“你應該知道,現在益州各郡的官員,跟馮茂當初兵臨益州各郡的時候的官員,是一群人。”
魚禾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陰麗華臉上瞬間變得慘白。
魚禾沒有再搭理這個單純的小丫頭,他站起身,沖著門外朗聲喊了一句,“魚越,你小子別在外面探頭探腦了,給我進來。”
魚禾話音落地,魚越的小腦袋出現在了正堂門口。
魚越在魚禾和陰麗華交談的時候,就到了正堂門口。
他覺得陰麗華有成為他嫂嫂的潛質,所以看到陰麗華在跟魚禾交談,就識趣的留在了門口,沒有打擾魚禾和陰麗華。
只是他不知道,魚禾在他第一次探頭往里面瞧的時候,就發現了他。
魚越嬉皮笑臉的跑到了魚禾跟前,見陰麗華臉色慘白,身軀微微有些哆嗦,嚇了一跳。
“大兄,你欺負陰姐姐了?”
魚越毫不掩飾的大聲喊了一句。
魚禾惡狠狠瞪了魚越一眼,“去派人傳令,讓呂嵩到滇池城來一趟。再派人去莊王和句町王下榻之處,讓他們到此處一敘。”
魚越乖巧的應了一聲,又賊頭賊腦的說了一句,“大兄,陰姐姐人很好,你別欺負她。”
不等魚禾發怒,魚越快速的往門外跑去。
魚禾沒好氣的低聲罵了一句,“臭小子…”
待到魚越的身影消失以后,魚禾瞥了臉色慘白的陰麗華一眼,又招呼了一聲,“來兩個人,扶陰姑娘回她的住處休息。”
兩個此后在正堂外的侍女,在魚禾招呼下出現在正堂內,扶著陰麗華就往外走去。
陰麗華還處在驚恐當中,臉上沒有其他反應,任由侍女扶著她離開了正堂。
陰麗華離開后沒多久。
魚越就跟著莊頃、亡承一起趕到了正堂內。
亡承一入正堂,就嚷嚷道:“魚賢弟急匆匆喊我們過來,有何要事?”
魚禾吩咐人給莊頃和亡承準備了座椅,待到二人坐定以后,才笑著道:“自然是大喜事。”
亡承和莊頃頓時來了興趣,齊齊望向魚禾。
魚禾開門見山的道:“剛才我想到了一個釜底抽薪的法子,或許能幫我們消磨朝廷兵馬的實力。”
莊頃意外的道:“釜底抽薪?怎么個抽法?”
魚禾笑著道:“朝廷此次派遣了足足二十萬大軍,所需的糧草將是一個龐大的數字。蜀道之難,兩位應該知道。
朝廷可沒辦法大規模運送糧草給他們。
所以我猜測,朝廷一定會讓他們繼續在益州各郡征糧。
但益州各郡的糧食,已經被馮茂和史熊搜刮了一次了。
剩下的糧食不多了。
我們要是趕在朝廷大軍抵達之前,收購一大批糧食。
那朝廷的大軍到了,是不是就無糧可用?”
莊頃、亡承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糧草是大軍出征最重要的一環。
如果糧草供應不上,大軍就別談出征。
有辦法斷了朝廷大軍的糧草,削弱朝廷大軍的實力,對他們而言,自然是一樁天大的好事。
“果然是釜底抽薪,我怎么就沒想到這個茬?”
莊頃一臉喜色。
亡承開懷大笑道:“斷了朝廷大軍的糧草,我們只需要穩穩的守住邊陲要道,數月之內,朝廷大軍將不攻自破。我們不僅能大勝,說不定還能從朝廷身上分一杯羹。”
二人都沒有提及購買的糧草能不能運回來的問題。
因為他們清楚,糧草運不回來,只能就地銷毀。
魚禾笑著點點頭,“益州各郡百姓手里的糧食不多,我們要收購糧食,就得出大價錢。我手里的錢財不夠,所以需要二位也拿出一筆錢。”
莊頃和亡承沒有任何猶豫,齊齊開口。
“你只管派人去益州各郡購糧,錢財的問題你不必擔心。我們就是傾家蕩產,也絕對不會拖你的后腿。”
他們兩個雖然貪財,但也知道此時此刻,打擊敵人遠比錢財重要。
所以他們一點兒也不吝嗇。
魚禾跟兩個人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大致定下了一個初步數額,然后讓兩個人派人回去取錢。
呂嵩人在勝休縣巡視,所以魚禾命令傳達到呂嵩手里以后,呂嵩當天傍晚就趕到了太守府。
魚禾見到了呂嵩,并沒有說太多廢話,他果斷向呂嵩下令,“你立刻讓你手底下的人,秘密的向各縣縣令傳令,讓他們放下手頭上所有的事情,全力荒田,種植莊稼。
平地開采光了,就去山丘上開辟梯田。
告訴他們,能開墾多少,就開墾多少。
等到歲末,誰開墾的良田最多,我就讓誰到太守府充任官員。
此外,再告訴他們,讓他們在各縣營造糧庫,收購百姓們手里的余糧和獵物,能收多少收多少。
在確保了百姓溫飽的情況下,誰收的糧食和獵物多,我就調任誰到太守府充任官員。”
呂嵩不明白魚禾為何突然下令讓各縣囤積起糧食和獵物了,但他并沒有刨根問底的追問,而是果斷點了一下頭。
魚禾繼續道:“你向各縣縣令傳完了命令以后,即刻帶人北上,趕往益州其他幾個郡,收購糧食。
價錢我們最高可以出到市價的五倍。
越巂郡、犍為郡兩郡的糧食收到以后,立馬沿著青蛉和漢陽兩縣的水道,運到益州郡。
我會吩咐人在弄棟縣和味縣接應你們。”
魚禾鄭重的叮囑道:“記住!購到了糧食,立馬運回來,一刻也不能耽誤。”
呂嵩鄭重的點點頭,“卑職明白。”
魚禾特地提醒他,那就說明此事很重要,呂嵩自然不敢怠慢。
魚禾點著頭,繼續道:“巴、蜀、廣漢等郡購到了糧食,能找到不被人發現的地方藏起來的話,就藏起來。
實在找不到了,再就地銷毀。
此外,在收購糧食的同時,向各郡百姓宣揚,滇國有良田、滇國三年不納糧。”
呂嵩愕然的看向魚禾。
魚禾卻沒有在意呂嵩的反應,他認真的道:“記住我的話,照我的吩咐去作。時間緊迫,你立刻出發。”
呂嵩沒有遲疑,躬身一禮,匆匆離開了太守府。
魚禾在呂嵩離開后,望著府外,幽幽的道:“這一波要是穩了,那就賺大發了。”
魚禾告訴陰麗華、莊頃、亡承,他要用釜底抽薪的法子對付朝廷。
可他真正要做的,不僅僅是釜底抽薪。
他還要順勢將益州其他幾個郡的百姓也弄到益州郡。
他要在拯救益州其他各郡百姓的同時,壯大自己的實力。
馮茂、廉丹等人,是天底下所有反賊的敵人,同樣也是天底下所有反賊的助手。
在他們的荼毒下,越來越多的百姓會加入到反賊的行列。
在他們的幫助下,天底下所有的反賊都會快速壯大。
益州的百姓多達千萬,魚禾不敢說能將他們全部安置到益州郡,但只要他能安置三分之一。
他就徹底在這新末亂世中站穩了腳跟,徹底擁有了跟天底下所有勢力叫板的資本。
魚禾在呂嵩離開的次日,立馬開始調兵遣將。
傳令的飛騎一撥又一撥的離開滇池城,趕往益州郡和句町國各地。
莊頃和亡承在魚禾發往莊氏和句町國的軍令上,皆加蓋了他們的印璽。
所以魚禾的命令不會有任何人違背。
一道又一道的軍令傳出,整個西南都跟著動了起來。
亡承在幫魚禾發往句町國的所有軍令上加蓋了印璽以后,就離開了滇池城,返回了句町縣。
他需要率領兵馬趕到句町、交州、荊州三地交匯處防著鄧讓。
莊頃則留在了滇池城,輔助魚禾。
陰麗華在得知了魚禾派遣了呂嵩去益州其他各郡收購糧食以后,再也沒找過魚禾。
魚禾也沒時間招呼她,魚禾正全心全意的關注著所有兵馬的調度情況。
味縣深山里。
面容稚嫩的張休,拿著一個沾染了鮮血的饅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
他手底下的六百將士,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寨子里殺人。
個頭過腰的男男女女,無一幸免,全部成了將士們的刀下亡魂。
慘叫聲、求饒聲、咒罵聲,不斷的從寨子里傳出來。
張休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張休啃完了饅頭,寨子里該殺的人已經殺完了。
一個提著血刀的蠻人將士,走到張休面前,單膝跪地,用蹩腳的漢話,道:“校尉,五嶺寨過腰的蠻人,已經盡數處決。”
張休面無表情的點了一下頭,“留下五十人,將寨子里的幼童送到味縣,交給味縣縣令安置,剩下的人跟我趕往下一處。”
蠻人將士遲疑了一下,道:“校尉,咱們今天已經打了兩處寨子了,能不能歇息一下?”
張休瞥了蠻人將士一眼,冷冷的道:“天還沒黑,你就累了?我的規矩你是不是忘了?”
蠻人將士哆嗦了一下,顫聲道:“天不黑,不封刀。小人絕不敢忘。”
張休輕哼了一聲,“那你還要歇息?”
蠻人將士臉色一苦,哀聲道:“咱們今天打了兩處寨子,砍了一千多人。手里的刀都卷了。小人只想歇息一下,找塊石頭,磨一磨刀。”
張休皺了一下眉頭,“那就歇息一下吧。告訴兄弟們,下次出來,每人帶三柄刀。”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