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寨主暗中抹著淚,送走了農祭司,然后背著沉甸甸的竹兜再次進了衙門。
魚禾正在書寫四海鏢行的人分批入南郡的計劃。
聽到了門口巴山稟報,說農寨主又回來了,趕忙吩咐巴山把人放了進來。
農寨主進了魚禾住處以后,放下了背后的竹兜,將里面的金銀數量向魚禾匯報了一番。
魚禾看到了農寨主送回的金銀,略微愣了一下,剛才他只顧著猜測農祭司的心思,倒是把這個茬給忘了。
農寨主氣急之下將東西背回去,現在又背回來,背后有什么說道,魚禾不想管。
魚禾吩咐巴山收了金銀,對農寨主道:“之前我并沒有給你們農家寨的人定一個挖礦的日子。今天剛好,給你們定一個日子,你們農家寨的人挖到年底的殷正日就可以停手了。
此外,過兩日我可能會派人送一些人手給你。
你帶人多盯著點,別讓他們跑了。
他們只要不服軟,你就往死里用。
有服軟的,就派人給我送回來。”
暗牢里那些人,愿意跟魚禾廝混的,魚禾還是愿意給他們一個機會。
不愿意跟魚禾廝混的,魚禾只能讓他們去挖礦,一直挖到死。
反正那些人不能放出去,放出去了就是一個麻煩。
農寨主聽到魚禾的話,愣愣的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魚禾疑問,“有問題?”
農寨主回神,急忙搖頭。
魚禾擺了擺手讓農寨主離開。
農寨主施禮過后,退出了魚禾住處。
出了衙門以后,就快步去追農祭司。
見到了農祭司以后,趕忙將魚禾給他們定了一年刑期的事情告訴了農祭司,同時也將魚禾給他們送人的事情也一并告訴了農祭司。
農祭司聽完了農寨主的話以后,一臉感慨,“老身就說嘛,他不會虧待咱們夜郎人的。他派人幫咱們挖礦,只是一個開始。”
農寨主重重的點頭。
農寨主和農祭司回到了農家寨的第二日,六盤水義軍的人就押解著暗牢里的漢子到了農家寨。
三百多身強力壯的壯漢,對農家寨而言,絕對是一大助力。
有三百多身強力壯的壯漢幫忙,農家寨挖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每日上繳的金銀,比以往都多了六成。
散金和銀礦石交給了彭三,熔煉成了馬蹄金和銀餅。
魚禾手里的錢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
一晃,便到了二月頭。
南郡的豪族押解著糧車、鹽,南郡的兵吏押解著鐵、罪匠,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平夷。
南郡送東西的隊伍十分龐大。
一直從平夷北城門處,蔓延到了城門外四里多的地方。
張武在第一輛輛車到了平夷北門口的時候,就出現在了魚氏文室。
魚禾正在文室內教孩子們識字,張武冒冒失失的闖進了文室,在一眾孩子們的注視下,快速走到了魚禾身邊。
“少主,南郡豪族的人和南郡兵吏都到了,他們送來了不少東西。”
魚禾看張武神情很急,就猜倒了南郡豪族和南郡兵吏送來的東西數量不小。
不然張武不可能這么急。
“有多少?”
“具體有多少,我不知道。不過聽曹氏管事的說,押送東西的隊伍有四里多長。”
提到四里多長的時候,張武臉上流露出的一些難以置信的神情。
魚禾倒是神情如常,他猜倒了南郡豪族們送東西過來的時候,數量肯定不會少。
魚禾將教導孩子們讀書的事情交給了任舒,起身對張武道:“去看看…”
魚禾跟著張武出了文室,直奔平夷城北門口。
到了北門口,就看到了那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騾馬隊。
魚禾和張武一出現,便有人湊上前,是襄陽城的賊曹成蒙。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見到了魚禾和張武,就抱拳施禮。
施禮過后,甕聲甕氣的道:“魚主記和張兄要的東西,兄弟們已經給你們送過來了。鐵料一千斤,鹽兩百斤,匠人十五人。”
說到此處,成蒙再次抱拳,“咱們答應魚主記和張兄的東西已經送到,還請魚主記和張兄信守承諾。”
魚禾和張武一起抱拳回禮。
魚禾道:“成兄放心,我們答應的事情肯定做到。拿了南郡大尹給的東西,我們一定幫你們攔著句町人。句町人但凡是有個風吹草動,我也會派人告知你們。”
“多謝!”
成蒙道謝過后,沒有再多言。
南郡大尹花錢消災。
魚禾拿人錢財,自然要幫人排憂解難。
成蒙退到了一邊后,曹真、劉謀、申屠義三個人湊上前。
“哈哈哈…”
曹真大笑著向魚禾抱拳施禮,“魚兄弟,你要的糧食和鹽,我們已經送過來了。時間太緊,我們也沒籌措到多少糧食和鹽,還望魚兄弟不要見怪。”
劉謀點著頭道:“曹兄說的對,時間太趕,我們只湊了三萬多石的糧食。也不知道魚兄弟夠不夠用。魚兄弟還要糧食的話,就說句話,容我們三五個月時間,十幾萬石不在話下。”
申屠義跟著點頭。
三個人嘴上說著謙遜的話,臉上卻帶著一股子傲氣。
三個人從平夷返回南郡,再從南郡將糧食運過來,大致用了半個月。
刨去趕路的時間,留給他們三個人籌措糧食的時間并不多。
幾天時間,籌措出三萬多石糧食,確實有資格自傲。
如今天下雖然沒有徹底大亂,可亂像已顯,糧食的珍貴自然不言而喻。
各家豪門都在暗中囤糧。
在這種時候,能輕而易舉的拿出三萬石糧食,那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征。
魚禾抱拳笑道:“幾位一口氣給我弄了三萬多石糧食,我可沒那么多貨物給你們啊。”
三萬多石的糧食,價格可不低。
莊氏的貨物還沒送過來,魚禾手里的那點貨物可不夠抵債。
曹真哈哈大笑著道:“魚兄弟言重了,我們又不是上趕著跟你要東西,你也不必著急。你看看你還有什么缺的,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再派人回去給你拿。”
“暫時沒什么缺的。有了一定告訴幾位。”
魚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幾位隨我去四海客棧…
敘話。”
曹真三人點頭應下了此事。
他們回頭吩咐身后的管事,讓他們去跟魚禾的人做交割,他們自己跟著魚禾到了四海客棧。
劉川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等到魚禾一行人到了以后,劉川已經吩咐后廚準備了一大桌的吃食。
曹真等人覺得四海客棧的吃食新奇,嘗過了一番后,迷上了。
魚禾安排他們到四海客棧住下,他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安頓好了三人以后,張武那邊也交割完了。
張武趕到四海客棧,一臉震驚的向魚禾稟報,“少主,初步清點,幾家送來的糧食,一共有三萬一千一百石,鹽一百零三石。
此外,他們帶的一些騾馬,也有意出售給咱們。”
曹真等人送的鹽,那都不按斤算,而是按石說。
一比較,南郡大尹就顯得小氣了一些。
但南郡大尹的東西是白送的,曹真等人的東西是要錢的。
白送的東西就算再少,那也沒什么好抱怨的。
“糧食的話,全部送到府庫里。鹽交給劉川,讓劉川派人拿著鹽去山里換山貨。四海貨鋪存的山貨,還抵不了那么多糧食,所以我們要多收一些山貨。
莊氏的貨物還不知道什么時候送到,所以我們不能拖。”
平夷通往滇池的道路可不好走,農祭司輕車簡從,才能在短時間內跑一趟。
莊氏的人押解著貨物到平夷,恐怕用的時間會很長。
曹真幾個人看著大方,但拖久了的話,他們肯定會有怨言。
“行,一會兒我就讓人將食鹽送到劉川這里。”
張武答應了一聲。
魚禾將一切都交給了張武和劉川處理,自己則留在四海客棧里陪著曹真等人。
一直到了入夜以后,曹真幾個人去了秦樓楚館,魚禾才得以脫身。
魚禾一回到衙門,就看到了衙門口圍滿了人。
有平夷的百姓,也有虎營的人,還有平夷的一些大戶。
四海鏢行的人扛著糧袋在衙門口進進出出。
隱隱還能聽到任方的聲音在那里吆喝。
“這得多少糧食啊?”
“剛才送進去的就有一萬多石了吧。”
“嘶…一萬多石?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糧食。衙門是從哪兒弄到這么多糧食的。”
“聽說是從南郡買的…”
平夷的百姓和大戶們圍著衙門口,小聲的議論著。
“裝不下了!裝不下了!”
任方站在縣衙門口,一個勁的沖著四海鏢行的人吆喝。
任方臉上的神情很精彩,一會兒喜上眉梢,一會兒又滿臉愁容。
見到了魚禾,急忙湊上前,“好小子,你從哪兒弄到這么多糧食?縣衙的糧庫都裝不下了。”
魚禾坦言道:“跟南郡的幾大豪族做了一筆買賣。縣衙的糧庫怎么可能裝不下呢?”
“平夷城的糧庫自從建成以后,就沒有存過這么多糧食,最多的時候也就三千多石。一些廢止很久的糧庫,早就被第二任縣宰給拆了。
現在平夷的校場,有一半兒就是糧庫改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