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禾惡狠狠的瞪了巴山兩眼,這個濃眉大眼的憨貨絕對是故意的。
這憨貨在其他方面憨,但是在男女之事上,一點兒也不憨。
之前魚禾要給他找一個年齡大的當妻室,他死活都不同意。
可見這貨懂男女之事。
這貨說出這番話,擺明了實在惡心他。
“才離開了我身邊幾天,就忘了你家少主是誰了?還敢打趣我?”
魚禾惱怒的喝了一聲。
巴山立馬認錯,“少主,小人認罰。”
魚禾冷哼一聲。“那就罰你一旬不許吃肉。”
巴山瞪大了眼,驚恐的道:“少主,小人知錯了。您打小人棍子吧。小人可以挨打,但是不能不吃肉啊。”
“門口站著去!”
魚禾一直門外,根本不給巴山繼續討饒的機會。
巴山苦著臉出了議事堂。
張武收住了笑聲,對魚禾抱拳道:“少主果然厲害,不僅讓南郡的豪族答應了幫我們開設四海鏢行,還讓他們出人出力又出鋪子。”
魚禾收起了臉上的怒容,往座椅上一座,“不過是利益置換罷了。他們幫我們,我們就得幫他們。以后他們要在平夷開鋪子,我們也得幫忙。
不過我們背后有莊氏,他們就算要在平夷開鋪子,我們也不用出鋪子出人。”
張武笑道:“無論如何,都是我們占便宜。”
魚禾盯著張武道:“生意場上的事情,你不需要涉獵太多。我們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賺錢,也不是為了成為大商人。
西南和北邊的生意一旦動起來,速度會很快。
我們也得快速動起來,盡快將南郡的幾出鏢行搭建起來。”
張武遲疑了一下,問道:“有多快?”
魚禾哼哼道:“有多快?快到超乎你的想象。我要是現在能給他們一批珍貴的皮毛和藥材,你信不信他們現在就走。”
商人逐利。
在利益的推動下,行動力快的驚人。
張武一臉擔憂的道:“如此說來,我們的動作確實得加快。只是我們手里沒有那么多人手。我算了算,光是南郡,我們就要開設十一家鏢行、客棧、貨鋪。
貨鋪和客棧需要的人手不多,但是鏢行需要的人手是一個大數目。
一個鏢行安置三十個人手的話,那也得三百多人。
我們勉強湊一下,倒是能湊三百多人。
但六盤水義軍一下子就空了。
正如少主所言,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所以鏢行并不是我們的根基,六盤水義軍才是。
我們不能為了鏢行,拆散六盤水義軍。”
魚禾沉聲道:“人手方面你不需要擔心。鏢行最初的時候,每個鏢行安置三五個六盤水義軍即可。等到鋪開了再往里面添人。
明日開始,你帶著人到城外的難民當中挑人。
我會從衙門里購置一些屋舍,給那些難民安置家眷。
只要我們能妥善安置他們的家眷,再給他們一口飽飯吃,他們就能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們。
鏢行開設了以后,也可以從各地招募青壯。
愿意死心塌地跟著我們的,就將他們的家眷遷到此處,著重培養。
不愿意的,就給他們派遣一些跑腿的雜活。”
張武略微思量了一下,徐徐道:“難民們居無定所,朝不保夕,我們給他們一個安身之地,再給他們一口飯吃,確實能讓他們賣命。六盤水義軍當中的心腹,大多也是巴蜀人。
他們應該能合得來。
此事我擅長,交給我。
至于鏢行開設以后招募青壯,可以交給漕少游,漕少游擅長做此事。”
“那就這么定了。”
魚禾拍板,敲定了此事。
二人又商討了一些細節,夜深了以后,魚禾帶著相魁和巴山,踏著夜色回到了縣衙。
剛到了縣衙門口,就看到了守在縣衙門口的六盤水義軍兄弟湊上前。
“少主,農家寨寨主,已經在衙門里等了您一天了。”
魚禾冷哼一聲,“農家寨寨主,我不去找他,他到先找上門了。”
魚禾邁步進了衙門,到了自己的住處以后,就看到了農寨主。
農寨主見到了魚禾,主動迎上前,“魚主記,老朽可是等了你一天了。”
“不愿意等,你可以不等。”
魚禾冷冷的丟下了這句話,邁步往房里走去。
農寨主見此,心頭一驚。
他不明白魚禾為何突然對他如此冷淡,他心頭快速思索起近些日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魚禾的事情。
只是思索了半天,也沒有什么頭緒。
農祭司將魚禾父子的消息賣給句町人和滇人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農寨主揣測不安的跟著魚禾的腳步進了魚禾屋舍。
一進門。
魚禾大馬金刀的往座榻上一坐,冷聲質問,“農老寨主,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你農家寨的地方吧?”
農寨主小心翼翼的道:“魚主記何出此言?魚主記對我農家寨有大恩,我農家寨上下恨不得以死相報。”
魚禾拍桌而起,“那你們農家寨的人為何要出賣我父子?若不是我們父子還有點手段,現在你見到的就是一具尸骸。”
農寨主驚恐的瞪大眼,“魚…魚主記是不是誤會什么了?自從句町人到了平夷以后,我們農家寨上下,不是窩在城里的寨子里,就是窩在山里的寨子里,一動也不敢動,怎么可能出賣魚主簿和您?”
魚禾冷笑道:“那你告訴我,句町人是如何知曉我們父子就是在六盤水攻破六盤水兵營的人?滇地莊氏的人,又是如何知道我們父子手里有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
農寨主聽到此話,臉色慘白。
前者倒是不難猜,只要關注六盤水動向的,關注平夷動向的,都能猜倒。
后者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目前為止,在西南也只有六盤水義軍和農家寨幾個做主的人知道。
六盤水義軍的人自然不可能跑去出賣魚禾父子。
他們也沒有去句町和滇地的機會。
所以這個秘密肯定是農家寨的人泄露的。
農家寨剛好有那么一個能跟句町人和滇人說得上話的人在西南深處。
那就是農祭司!
農寨主很想知道農祭司為什么要這么做。
但農祭司如今人在何處他都不知道,想找農祭司問一問也不行。
“此事…此事老朽并不知情…”
魚禾非找他要一個交代,他只能實話實說。
魚禾冷哼,“農寨主覺得…
一句不知情就能了事嗎?我要是將你們夜郎的秘密說出去,等到你們夜郎大難臨頭的時候,再說一句不知情,你覺得可行嗎?”
農寨主嚇了一跳,急忙道:“老朽并沒有將你們的秘密告訴任何人,也不會將你們的秘密告訴任何人。此事老朽真的不知情。”
“我沒說,你沒說,難道是天說的?”
“老朽…老朽大概猜倒是誰說出去的。”
農寨主清楚,此事如果不說清楚,魚禾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只能將農祭司給出賣了。
魚禾又不傻,肯定猜倒了是農祭司所為。
“但老朽以為,她絕對沒有害你們父子之心。她將此事說出去,肯定另有用意。興許是為了幫你們父子。”
農寨主記得,農祭司在臨行前,大有將夜郎人綁在魚禾戰車上的意思。
農祭司既然有心將夜郎人交給魚禾,那就絕對不會害魚禾。
在這一點上,農寨主可以保證。
農祭司對夜郎人看的比他還重。
“幫我們父子?幫我們父子早死早投胎嗎?”
“其中緣由,恐怕要等到農祭司回來以后才能清楚。還請魚主記給我們農家寨一個機會,等一等農祭司。”
農寨主彎著腰,一臉懇求說著。
魚禾背負雙手,“我沒什么耐心,也不想等。你們存的是善心還是惡心,我不在乎。你們不知會我,就將我的秘密說出去,無論是什么目的、什么結果,在我眼里都是錯。
既然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農寨主渾身一顫,腰壓的更低,愣是沒敢說一句話。
魚禾冷冷的道:“你們夜郎人也算是幫過我,我也不會趕盡殺絕。六盤水義軍中的夜郎人,再加一百。墻氏的銀礦和農家寨的金礦就交給你們。
由你們開采,七日之內我要見到金銀。
農祭司什么時候回來,我什么時候氣消了,你們什么時候停下。”
農寨主深深一禮,應答了一聲。
他沒有再敢多說一句,因為他清楚,魚禾是在給他下令,而不是跟他商量。
他沒有拒絕的余地,也沒有商量的余地。
“相魁?!”
“小人在!”
“農老寨主年紀大了,一個人奔波,難免會磕磕碰碰。你帶一些兄弟跟著,保護農老寨主周全。”
“喏!”
魚禾擺擺手,將農寨主請出了自己的住處。
相魁跟了出去。
巴山了出了房門,守在了門口。
魚禾曾經一度有殺了農家寨上下的心思。
但最后還是放棄了。
因為他猜測,農祭司出賣他們父子的事情,農寨主和農家寨的其他人八成不知情。
農寨主若是知情的話,恐怕早就跑了,根本不會留到現在。
農寨主不知情,他也不好趕盡殺絕。
他們父子到了平夷以后,農家寨的漢子沒少幫他們做事。
一些加入到六盤水義軍當中的農家寨漢子,已經跟六盤水義軍融為了一體。
他對農家寨痛下殺手的話,那些兄弟也會離心離德。
既然沒辦法痛下殺手,那就只能讓他們去挖礦,用軟刀子殺一些人,以示懲戒。
在古代,除了一些露天的礦以外,其他的礦都得拿命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