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方家中的廚娘,便是衙門里的廚娘,負責給衙門上下所有人做飯。
最初的廚藝很一般。
在經過了魚禾指點,以及魚禾給四海客棧打造菜譜的時候,從旁偷學了一些,如今廚藝上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魚禾在指點彭三為四海客棧打造炒菜用的鐵鍋的時候,廚娘纏著彭三,死皮賴臉的讓彭三也給她打造了一套。
如今任方家中的廚娘,不僅精通蒸煮的美食,也學會了炒菜。
廚藝在新朝也算是頂尖的存在。
出去以后,必然受人追捧。
沒辦法,誰讓新朝會炒菜絕技的人,就三個人呢。
呂廚娘可以說是出道即顛峰。
“什么大富大貴的,俺不稀罕,俺就想一直跟著少主。”
巴山一臉認真的說。
魚禾點點頭,沒有再戲弄他。
巴山的話他信。
因為巴山真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干的。
魚禾吩咐巴山收起了桌上的金子,準備明日讓彭三拿著金子去再弄一些鐵料。
彭三在沒日沒夜的耗費著鐵料,打造著兵甲利器。
所以鐵料一直不夠用。
六盤水義軍的兄弟們,雖然已經兵甲齊備,可是一些等著加入到六盤水義軍當中的人,如今還沒有兵甲。
隨著六盤水義軍在平夷站穩腳跟,各項生意逐漸鋪開,愿意跟著六盤水義軍做事的人越來越多。
其中最多的就是山里人。
他們大多就住在農家寨邊上,他們看著農家寨一日一變,別提多羨慕了。
農家寨的夜郎人加入到六盤水義軍以后,魚禾雖然沒有給他們發糧餉,但時常會讓劉川購置一些鹽、糧食、布匹,以及一些哄孩子的小東西,分給夜郎的漢子們帶回去。
夜郎的漢子們是農家寨的勞動主力,如今被魚禾收到了麾下,魚禾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寨子里的老弱婦孺餓死。
所以每一旬都會給他們發東西,讓他們帶回去給寨子里的人。
魚禾在這方面,并沒有扣扣搜搜的。
所以夜郎漢子們帶回去的東西很多,寨子里的人吃飽喝足之余,還有盈余。
其他寨子的人看了,自然會很羨慕。
特別是在農家寨的人將孩童送到了平夷讀書以后,其他寨子的人就更羨慕了。
看著那些個一丁點大的娃兒們,能說幾句官話,能寫幾個漢字,他們都羨慕瘋了。
他們對漢字和漢話的追捧,遠超過后世的英語太多太多。
前漢的強橫,讓漢字和漢話的地位超越了其他的文字和語言。
懂漢話的其他民族的百姓,在新朝不一定會高人一等,但是在自己族中,絕對會高人一等。
因為只有他們有資格跟漢人親近,只有他們有資格跟漢官交涉。
別看現在平夷被句町人占了,就覺得沒必要學漢話了。
因為他們所有人都清楚,句町人統治平夷只是暫時的。
漢人終將會重臨平夷,將平夷重新納入麾下。
任方那個漢人,還穩穩的坐在平夷縣宰的位置上,就是一個明證。
也正是因為看到了加入到六盤水義軍當中的好處,其他寨子的人都找上了門,想要加入到六盤水義軍當中。
他們為了讓六盤水義軍收下他們,找的借口五花八門。
其中用的最多的借口就是,響應衙門的征召。
你說征召時間過了,已經不招人了。
人家還會跟你鬧。
說他們住在深山里,消息不便利,知道衙門征召的時候,已經晚了。
所以來的也晚。
他們響應了衙門征召,給了衙門面子,衙門就得給他們面子,收留他們。
雖然他們的邏輯有些奇怪。
但他們就是這么認為的。
魚禾父子、縣宰任方,拗不過他們,只能將他們留下,給他們管一頓飯,讓他們干一些雜活。
六盤水義軍的兄弟們偶爾會去他們中間小坐一會兒。
發現他們當中有好苗子,就會吸納到六盤水義軍當中,暫時編為編外人員,加以操練,等到他們能跟上六盤水義軍操練進度以后,才會將他們正式納入六盤水義軍當中。
以前,六盤水義軍沒得選,什么人都收,甚至還跑到尸坑邊上跟狼蟲虎豹搶人。
現在不一樣了。
六盤水義軍有得選,所以他們可以挑好的。
魚禾也好,魚豐也罷,都沒有一下子將六盤水義軍擴充好幾倍的心思。
他們父子都堅信,兵貴在精,不在多。
所以他們志在培養精兵,而不是弄一個魚龍混雜的雜軍。
但即便如此,六盤水義軍的兄弟還是挑選出了不少適合加入六盤水義軍的山里人。
山里人擅獵、擅奔走、擅搏斗。
幾乎都是好苗子。
等他們經過了基礎的操練,成為了正式的六盤水義軍以后,必然需要大量的兵甲。
所以魚禾得提前給他們備著。
魚禾吩咐巴山收起了金子沒多久,劉川就帶著三個山里人找上了門。
農家寨的老寨主,還是那一副老樣子。
他身邊跟著一個臉上布滿了刺青的婦人,還有一個身體碩壯的漢子。
三個人在劉川引領下,進入到了魚禾屋舍。
魚禾主動起身行禮,“數日不見,老寨主安好?”
老寨主哈哈一笑,“承蒙你關照,老朽過的很好,寨子里的人也過的很好。聽說你要見老朽,寨子里許多人都想過來見見你。但老朽沒有答應,老朽從中挑選了兩個還算過得去的,帶著前來見你,相信你不介意吧?”
老寨主上一次離開平夷的時候,不辭而別,十分的凄苦。
再入平夷,心情看著很好,笑的很開懷。
之所以會如此,那是因為老寨主成竹在胸。
老寨主覺得,魚禾找他,必然是按耐不住,想讓他們農家寨交出金礦。
老寨主覺得自己手握著主動權,一切都會依照自己想的發展,自然開心。
魚禾略微拱手,“還未請教,這兩位是?”
老寨主指著那個臉上布滿了刺青的婦人,略微有些恭敬的道:“我們寨子里的巫醫,也是我們寨子里的祭司。”
魚禾有些意外的看了婦人一眼。
婦人淡淡的笑著,向魚禾行了一個魚禾看不懂的禮節。
老寨主又指著壯漢介紹道:“我大兒子,農普。”
魚禾點點頭,請三人坐下,又讓巴山去后院,請廚娘做了一些吃食。
坐定以后。
魚禾開門見山的道:“此次請農寨主入城,是有事相求…”
魚禾話說到了此處,還沒有往下說,老寨主就抬手打斷了魚禾的話,老寨主笑著道:“你的心思,老朽懂。你要的東西,老朽也帶來了。”
老寨主擺了擺手,農普將一直背在背上的皮囊放在了桌上。
老寨主打開了皮囊,露出了一片金光。
“這些金子,是我們寨子里的人這些年撿到的。至于金礦,我們寨子里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你要采金,我們寨子里的人可以幫忙,金礦所在,老朽也可以告訴你。
但是嘛…”
老寨主流露出了一副賣關子的神色。
魚禾神色古怪的道:“農寨主,你是不是誤會了?”
老寨主一愣,臉色微微一變,聲音有些沉重的道:“你難道不想讓我們寨子里的人插手金礦的事情?”
老寨主此話一出,婦人和農普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老寨主有自己的算盤,農家寨的人插手金礦開采的事情,對農家寨很有利。
此事老寨主跟他們講過,所以他們對此事十分上心。
他們心里都清楚,他們寨子插手金礦開采的話,魚禾就沒辦法一腳踢開他們,必須一直幫他們寨子做事。
他們寨子若是不插手金礦開采的話,那很容易被魚禾一腳踹開。
魚禾看到了他們的神色,卻沒有戲弄他們,而是直言道:“老寨主,此次我請你入城,是想請你們寨子出幾個聰明人,幫我去做一件事。”
老寨主一臉不敢相信的盯著魚禾。
婦人和農普也傻愣愣的看著魚禾。
老寨主努力挺直了彎曲的腰板,雙目緊緊的盯著魚禾,質問道:“魚…魚主記,你請我們入城,為的不是金礦?”
魚禾點頭。
老寨主更不敢信了,他失聲道:“那可是金礦!”
魚禾點頭道:“我知道!”
老寨主身軀向魚禾方向傾斜了幾分,再次質問,“你就不動心?”
魚禾笑了笑,坦言道:“金礦…誰不動心?不過比起金礦,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錢財雖好,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若是為了錢財丟了命,那要錢何用?
農寨主最清楚這個道理,不是嗎?”
老寨主手里握著金礦,卻沒有開采,更沒有出去炫富,就是因為他懂得魚禾說的這個道理。
錢財雖好,但也的有命花才行。
農家寨可守不住那一座金礦,所以他們不敢泄露半分消息出去。
老寨主感受到魚禾目光里的坦然,微微回神,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尷尬的笑著道:“你說的在理,老朽失禮了。”
說完這話,老寨主頓了一下,道:“金礦的事情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你總不能讓老朽收回去吧。”
魚禾點頭道:“聊完了正事,我們就聊一聊金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