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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先天頻出

  來人鬢發皆白,灰袍罩身,蒼老的面頰依稀可辯年輕時的俊逸。

  雖然老邁,氣息依舊旺盛如少年。

  此即。

  雙目赤紅,怒火中燒。

  他所處之地就在附近不遠,聽到動靜立馬趕來,卻不想依舊還是晚了一步。

  更加沒有想到,殺人兇手竟然如此囂張。

  “好,好得很!”

  花北棠身軀顫抖,場中陡起呼嘯陰風,刺骨寒意更是直入心神。

  “我想怎樣?”

  “我要你去死!”

  怒吼聲中,陣陣陰風狂卷偌大庭院,一道灰影瞬息間劃過十余米之地。

  一爪,落下。

  轟隆…

  巨大的氣流凌空貫下。

  狂風卷地,大地無聲開裂,周遭的草坪更是詭異般失去活力。

  此人的先天真氣,竟是能掠奪生機!

  莫求雙眼一縮,心中凝然,當下長袖一抖,卷起地上的葛元砸了過去。

  面對一位先天,他雖口上不弱氣勢,心中卻早已高高提起警兆。

  “滾開!”

  花北棠怒吼,爪勢一晃,就把葛元扔飛出去,眼前卻是一空。

  沒有人影,唯有一抹刀光。

  是魚俱羅的刀!

  赫然是他的橫行刀!

  刀意奔涌,狂傲肆虐,來勢之兇猛,比之魚俱羅出手強了何止一倍。

  即使空有招式,卻也不乏霸道橫行之意。

  熟悉的刀,熟悉的刀法,讓花北棠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下一刻。

  心中的憤怒再無法遏制。

  欺人太甚!

  “死!”

  陰風爪隨勢而變,爪風呼嘯,如同鬼哭神嚎,更伴有陰風陣陣。

  刀光當空閃動,瞬息間斬出幾十道刀痕。

  刀光如網,看似涵蓋一方,實則如道道游魚,靈動異常朝著陰風之中潛入。

  “唰!”

  “當…”

  刀爪碰撞,兩人都是一凝。

  花北棠只覺自己爪勢變換,盡數被人克制,招式精妙更不能盡展。

  好似出拳出到一半,氣力就是一泄,心中的別扭不足為外人道。

  莫求則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塊堅冰。

  與此前廝殺過的那位先天不同,來人的真氣陰寒刺骨,如絲絲縷縷的陰風,沿兵刃侵入皮肉、經脈,讓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若非黑煞真身自發護體,攔下大半陰氣,怕是他當場就被陰風侵蝕,無力抵抗。

  兩人交錯而過,瞬息間碰撞十余次,再次落下,竟是無人退步。

  似乎,不分高下!

  “好小子!”花北棠雙眼瞇起,心中凝然:

  “無定劍,一劍定乾坤,果真名不虛傳。”

  “過獎。”莫求冷聲開口:

  “倒是閣下,先天高手看來也不過如此,名不副實啊。”

  “好大的口氣。”花北棠冷哼:

  “不過,能在后天境界攔下老夫的陰風十三爪,即使依靠無定劍劍法,你也足以自傲。”

  “可惜…”

  “到此為止了!”

  ‘了’字脫口的瞬間,聲音還未落地,花北棠腳下的地面就是一沉。

  沒有裂開,沒有崩碎,就這般突兀朝下一陷。

  原地,空無一物。

  而他的身影,則如一縷陰風,瞬間越過數丈之地,出現在莫求面前。

  無聲無息,快如電閃。

  一掌,當胸襲來。

  如花北棠這等高手,第一時間就會明白,面對無定劍招式無用,反而是限制,唯有直來直去的速度、力量,才可碾壓一切。

  這相當于放棄了一部分優勢,但他修為更強,舍棄也無所謂。

  莫求只覺心頭一寒,無定劍劍理自發推動身軀,持刀斬向身前。

  “呼…”

  陰風狂卷,好似浪潮奔涌。

  花北棠于剎那間連出二十三掌,掌掌如山、如潮,悍然壓來。

  “轟!”

  最后一掌,莫求手腕一顫,長刀脫手飛出,整個人也貼地倒退數丈方止。

  “嗯!”

  他咽喉滾動,撫胸悶哼。

  混元一氣功確實不凡,真氣凝然、運轉急速,甚至能在某種程度上硬抗先天真氣。

  但對手掌中那股陰寒之意,卻讓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唯有硬接。

  若非刀法精妙,怕是就連退出戰圈,也做不到。

  掃了眼右手,就在這短短片刻功夫,一抹青紫就已蔓延至手肘。

  陰寒氣息所過,手臂幾乎失去知覺。

  “好內功,好劍法!”花北棠輕贊,動作卻不慢,再施身法撲來:

  “聽聲音,年紀也不大,若是成就先天,未來不可限量,可惜今日你難逃一死。”

  說話間,他掌爪變換,攻勢越發兇狠,招招致命,場中霎時間漫天虛影。

  “那也未必!”莫求身形閃動,陡然低喝。

  燃血!

  炎陽真氣!

  “轟!”

  他身上的氣息陡然一漲。

  一股至陽至剛的真氣自他體內涌現,瞬間席卷四方,掃盡陰冷。

  十余年來,火龍佩時時刻刻佩戴在身,也無時無刻不再朝丹田渡入炎陽之氣。

  此即全力爆發,雖不如先天真氣靈動,卻也瞬間驅逐周遭陰寒。

  身上的異樣同樣消失不見。

  “唳!”

  花北棠雙眼一瞪,不知施展了何等法門,場中陰風再起長嘯。

  嘯聲似鬼哭神嚎,如萬人悲怨,讓人心神為之動蕩,眼前不自禁的浮現幻覺。

  先天高手精氣神無不強悍,除了損及肉身,也有一定攻擊心神之法。

  奈何。

  莫求識海有異,更修有浮屠,意志堅定,對這等攻勢幾乎免疫。

  “彭!”

  “轟…”

  兩人瘋狂廝殺、對撞,所過之處地面開裂,屋墻倒塌,不過眨眼間,整座庭院幾乎化為廢墟。

  花北棠久戰不下,雖然心中惱怒,卻也不急。

  因為他知道莫求雖強,卻只是在勉勵支撐,早晚有堅持不住的時候。

  甚至,時間絕不會太長!

  更何況,先天真氣交感內外,每一個呼吸都在恢復,幾乎沒有枯竭可能。

  而后天真氣,多次爆發,即使功法玄妙恢復夠快,又能堅持多久?

  “轟!”

  爪風再起,如浪潮壓下。

  黑袍下,莫求面色凝重,雙臂一震,好似陰陽輪轉朝上虛劈。

  正是陰陽錯亂刀之中的陰陽斬!

  這一招,以無定劍劍理所指,斜斜斬破陰風,直擊對方腦門。

  一個拳頭出現在前方。

  “彭!”

  兩人同時一震,莫求踉蹌后退,花北棠卻是冷冷一笑,身如電閃再次攻上。

  這一次,他要一舉擊殺此人,為愛兒報仇。

  就在這時。

  “快走!”

  陡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焦躁急促:

  “師兄,有陷阱!”

  花北棠心中一凌,再看莫求,卻見對方雖然倉皇后退,守勢卻毫不懈怠。

  明明知道不是敵手,為何還要堅持?

  甚至至始至終,都沒有逃走的意思?

  不好!

  心頭狂跳,來不及過多思考,花北棠身形猛沖,朝側方疾撲。

  “想走?”

  “轟!”

  側方墻壁裂開,一桿紅纓長槍如毒龍出洞,洞穿巖石,張開獠牙狠狠撲來。

  威勢之強,與他相比也不弱分毫。

  后方,更有數道身影高高飛起,手臂一抬,幾十枚暗器遍鋪一方,竟無一弱者。

  “哈哈…”

  “花北棠,這一次我看你往哪逃?”

  不遠處,另有一人長嘯而來,身如靈燕穿空,腳下一點就是十余米之地。

  幾個起落,就到近前。

  “符二爺符俞安!方家家主方秋玄!”

  花北棠大駭,當下顧不得其他,身軀一縮,瘋狂朝遠處逃去。

  先不說來的兩人都是先天,此地還是內城,鬧大了更是難逃。

  先天高手逃命,速度之快駭人聽聞,轉眼間就不知沖去何方。

  但聽轟隆隆悶響連連,不知多少人家遭了殃。

  院內,莫求倚墻而立,身軀微顫,體內一陣發虛,好在這時候已經用不到他出手。

  “莫兄!”符鰲躍至近前:

  “我們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恰好方世伯來做客,一起過來幫忙,想不到真有先天高手,你怎么樣?”

  “還好。”莫求無力擺手:

  “死不了!”

  “何止死不了。”符鰲雙眼一瞪,聲音中滿是驚嘆:

  “你以一己之力,硬抗一位先天,撐到現在,二叔以后定然沒有話說。”

  這幾年,符家給莫求的待遇,遠超他明面上的身份,自然引得不少人不滿,就連知曉他身懷無定劍的符俞安都說過兩句。

  “先不說這些。”莫求抬頭,掃眼此地廢墟:

  “讓人搜一下這里,看有沒有關于此次瘟疫的記載。”

  “瘟疫?”符鰲一愣:

  “怎么,這次的瘟疫與這伙人有關?”

  “嗯。”

  莫求點頭,邁步走向葛玄所在,卻只看到一具毫無生機的尸體,當下輕嘆一聲,道:

  “應該是玄衣教的人,若是能尋到有關瘟疫的細節,對解決很有幫助。”

  “好。”符鰲應是,大手一招,讓后面跟來的人收拾殘局。

  一個時辰后。

  一臉晦氣的符俞安、方秋玄并肩返回。

  “想不到后面還有幫手,沒能留下姓花的。”符俞安面上滿是不甘,道:

  “不過他身中我一槍、方兄一掌,最近幾個月,怕是起不來了。”

  “花北棠,此人是誰?”符鰲好奇開口。

  “妙道人花北棠,千面書生蘇硯塵,他們是師兄弟,來歷不知,以買賣消息為生,也是逆盟、玄衣教之間的掮客。”方秋玄輕捋胡須,道:

  “這兩人實力不算太強,但精通隱匿、易容之法,因而攪風攪雨這么多年始終無恙。”

  “對了,剛才那位朋友哪里去了?”

  說著,他掃視全場,卻只見到正檢查書冊的莫求,未見那位身懷無定劍劍法的黑袍人。

  “以后天修為,拖住花北棠,這等人杰,為何方某從未聽說過,你們符家藏的夠深的啊!”

  雖是語聲帶笑,他眼中卻有凝重。

  身懷無定劍劍法,后天修為也就罷了,雖強卻也有限,若是他日成就先天,才是真正的可怖。

  符家竟然還藏有這等高手?

  “前輩說笑了,那位受了傷,需要靜養。”符鰲尷尬一笑,看了眼自家二叔,直接轉移話題:

  “另外,花北棠身上被下了千里追魂香,我們在這里也找到幾處疑似玄衣教的據點。”

  “接下來,怎么辦?”

  “嗯?”兩人一愣,彼此對視一眼,面色越發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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