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鳳頭山山頂曾經發生的事,從他人口中的描述連成一條線。
黑煞教齊炳齊教主,企圖煉化某件寶物,因而一直被困此地。
后來出山,又遭到軍府和玄衣教的先天高手突襲,狼狽逃往后山。
不巧。
在后山他又遇到某位疑似‘某古老門派’的弟子,被人暗中偷襲,落入蟒口。
好不容易從巨蟒口中掙脫出來,就被陸府高人尋到,就此喪命。
身上的寶物,也被搜走。
總而言之,這是一位悲催人物!
“為何是‘某古老門派’?”對于其他事,莫求不甚了了,唯獨對此事頗為不解。
自己怎么就被人誤以為,是某個古老門派弟子?
“那人雖然修為不高,卻會御獸、懂控尸,還借助靈符之力逃遁。”董小婉一臉凝重:
“這些手段,都非常人能有,陸府那位說極有可能屬于某處強大勢力,不可招惹。”
“還有一位女子,同樣修為不高,卻通曉惑心迷神之術,來歷神秘。”
說到此處,她一臉感慨:
“爹說的對,天下之大、人才輩出,奇功絕藝不窮,萬萬不可驕傲自大!”
莫求略顯無語。
那巨蟒不是他操控的,行尸也是借助令牌,靈符更是僅有一張且已經被毀。
這可真是…
而且董小婉謹慎是對,但以對方的實力,如此謹慎似乎也太過了。
接下來的幾日,各方勢力開始收攏己方人手,鳳頭山也陷入平靜之中。
唯有些許小道消息,不時傳來。
褚莊、葛元兩人,是因為辦事不力,得罪了紫陽門的帶刺毒花、簡家三小姐簡冰如,才被趕了出來,正好遇到跟隨陸家高人前來的董小婉。
鎖月觀的謝妙羽與九山莊的羅震川無故生怨,被人發現之時,正自瘋狂廝殺,差點同歸于盡。
一流高手落英劍方云山,連同其仆散人杜七一起,不知所蹤。
來自武行的虎行尊者不知從哪得了一雙手套,此次顯露,驚駭眾人。
當然。
各種消息紛紛擾擾,唯有一件是力壓上頭。m.tv./.tv./
那就是靈素派董小婉,年方二十,在短短一日之內接連挑戰四大一流高手。
其中包括紫陽門上官休,摘星樓謝了悟這等成名幾十年的人物。
結果,無一敗績!
甚至有傳言,若非是比武切磋,點到為止,怕是有人不敵此女。
二十歲,一流高手,實力驚人,這就是實打實潛龍雛鳳榜上的人物。
一時間,連帶著整個靈素派都受到關注。
至于莫求…
自打回到營地,他就以身受重傷為由,閉門不出,安心休養,靜待回返之日。
至于山里藏好的東西,目前不方便取出,唯有等以后有時間再來拿。
好在行尸也未曾出事,有它看守,想來也無人能盜走自己的東西。
半個月后。
東安府,北城,雙桂街。
細雨如簾,隨風飄落,給此地平添一份愜意。
長街盡頭,一位身著蓑衣的男子腳踏積水緩步行來,在靈素派雙桂分堂前停下腳步。
莫求摘下斗笠,任由冰涼細雨落在面頰,掃眼周遭熟悉的環境,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感慨。
自前往九連山始,足有近半年沒有回來,此番再見,竟是有些陌生。
“閣下有事?”藥房內,一位中年文士試探著開口,待看清面目,聲音猛然一顫:
“莫兄弟!”
“傅兄。”莫求側首,音帶感慨:
“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傅行身軀輕顫,眼睛竟是有些濕潤:
“我…我去叫人準備酒菜,為你接風洗塵,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先不急。”莫求搖頭:
“我想先去顧堂主那里一趟。”
“顧堂主…”傅行動作一頓,張了張嘴,隨即背部微躬輕嘆一聲:
“也好。”
不多時。
兩人身著素衣,來到顧武的宅子,這里門欄兩側還有白綢未曾取下。
“顧家大嫂!”傅行上前拍門。
“咯吱…”
大門打開,明顯比以往蒼老許多的顧夫人出門相迎,同時側首看來:
“傅兄弟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這位是?”
“嗯?”莫求臉泛詫異。
“顧兄過世后,嫂子思念成疾,整日以淚洗面,眼睛出了些問題。”傅行開口解釋,又道:
“大嫂,是莫兄弟回來了,前來拜祭顧兄。”
“莫兄弟?”顧夫人面泛茫然,頓了頓才緩緩點頭:
“那,就進來吧。”
“不止眼睛。”傅行見狀嘆了口氣,輕指自己腦門:
“嫂子這里也出了些問題,有時候會不記人,莫兄弟不要介意。”
“不會。”莫求嘆息,跟著入了院子,在側房牌位前上香祭拜。
“大嫂。”他挽住顧夫人手腕,慢聲開口:
“顧堂主遇害之事太過突然,好在仇家已經授首,請節哀順變。”
“顧武…”顧夫人顫抖抬頭,聞言雙眼一紅,欲言又止只是不停搖頭。
“大嫂。”傅行上前一步,道:
“節哀順變,還有子文、子萱需要你照顧,可千萬要保重身體。”
“是,是。”
莫求松開手腕,與傅行對視一眼,然后輕輕搖頭,面泛無奈。
剛才接觸之際,他已為對方把了脈。
顧夫人年紀已經不小,而且自幼體質不行,現如今悲傷過度,進而導致內毒爆發。
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人老之后身體開始走下坡路,藥石之力只能緩解,無力回天。
“哎!”對此,傅行只能輕嘆。
兩人出了房間,只聽‘噗通’一聲,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已是跪在面前。
莫求急忙側身避過:
“子文、子萱,你們這是干什么?”
顧子文低著頭,悶聲開口:
“莫前輩,還望收我們為徒!”
“收徒?”莫求皺眉。
“前輩。”顧子萱聲音嘶啞,音帶哭腔:
“我爹生前一直想讓我們拜您為師學習醫術,還望前輩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收下我們!”
“這…”莫求動作一頓,眼中隱泛不悅。
顧武的這個想法,他又豈會不知,不過此前早已明確告知不行。
現今兩人拿過世父親的名義拜師,雖有遵循父親遺愿的意思,卻也有以此要挾的意思,讓人不喜。
“先起來吧。”輕輕搖頭,他淡然開口:
“你們也知道,我擅長的是醫術,而你們兩人對于醫術并不感興趣。”
“如果說為了顧堂主遺愿,就轉走醫道,不僅得不償失,還可能害了自己。”
“前輩!”
兩人聞言,急急抬頭。
“聽我說完。”莫求抬手,制止兩人話頭:
“況且就算你們有醫道天賦,我也沒有時間教人,拜師真的不成。”
“這樣…”
他略作沉吟,道:
“我認識褚莊長老,可以介紹你們進入藥谷做事,或者找機會拜入內門。”
“如何?”
兩人四目相對,表情微微變換。
顧子萱年紀雖小,卻最有決斷,首先反應過來拜師定然不成,而且對方只比兩人大幾歲,叫師傅自己心里也不自在。
當下輕輕點頭:
“但憑前輩吩咐!”
“嗯。”莫求伸手扶起兩人:
“先起來,明日我會手書一封,你們帶著去見褚莊長老,理應沒有問題。”
隨即輕拍兩人肩頭,告辭離去。
雙桂分堂一片寂靜。
傅行等人早已喝的酩酊大醉,睡的人事不知。
唯有莫求的房間依舊有燈火晃動,一應事物,接連擺上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