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堪重負的床
在說出這句話后的一秒鐘內，沈尋仔細觀察著火鳶的眼神，那淡紅色的瞳孔就像一顆紅色的寶石，恍惚間又變成一團深邃流淌的赤橙巖漿。
迫切，占有，燥熱的情緒在其中熊熊燃燒著…
她貌似是認真的…沈尋很快在心中判斷出來。
但是最好還是不要這樣吧，以前或許可以，可現在馬府住了多少的女人，你晚上想來我房間…
試問這些女人哪個不想？
沈尋想到這里掃視了一遍飯桌旁邊。
細嚼慢咽，一舉一動都很有涵養的陳思，只是吃東西的過程中會時不時地往自己這邊瞟上一眼，就比如現在…沈尋笑著點頭，陳思微微一愣，甜甜地回應了個笑容，隨后有些羞澀地偏過腦袋。
還是幾個月沒見有些生疏了，但害羞的陳思對沈尋來說有股獨特的魅力，很想抱著挑逗一番，大概是…類似火鳶對自己的占有欲那樣？
晚上估摸著陳思會來，與沈尋的接近欲會大過她自身的矜持。
還有正呆萌地坐在桌子邊的阿無，雖然沈尋的吸引力暫時沒有食物和玉兔的胡蘿卜大，但沈尋很清楚阿無晚上絕對會找自己的，沒什么原因，就是要一起睡覺…
玉兔就不考慮了，平板對A一個，就這樣還對我愛答不理！媽的就跟老子覬覦她屁股一樣，特么的比胸還平，覬覦個屁！
晨曦的話，很知性且固執的一個姐姐，但是下界以來一直很安靜，來找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沈尋又瞄了眼火鳶懷里的小黑貓。
“喵嗚？”
如墨見沈尋看自己，抬起小腦袋喵喵了一聲。
有火鳶在，這小貓咪應該會收斂很多，不會找自己的。
沈尋最后將目光放在嫦娥身上，這個以為自己不看別人，別人就不會發現她不顧形象滿足流油吃東西的嬌艷婆娘…
她找不找自己還真不好說，一旦找的話就是災難，畢竟看眼下的樣子她已經把這當成自己家了，按照她在廣寒宮無理取鬧的模式來看，霸占自己的床睡覺都有可能…
好在陳婉云回皇宮了，要不陳思絕對會拉著她妹妹一起過來壯膽。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火鳶姐姐你還要明確表明晚上過來找我…還是做那種事？！
“發什么呆？”
火鳶捧著沈尋臉頰，左右晃了晃，動作很是親昵。
這一瞬間飯桌上的女人都有意無意地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允諾，聽你牛大哥說你是不是又要出去？”
皇太后說話了，沈尋一怔，火鳶這時將手放下，其余的女人皆適時收回視線。
沈尋轉過身，突然一陣顫栗，居然忘記了馬曉舒這茬！
萬一老母親今晚也過來湊熱鬧怎么辦，畢竟這么多天不見了，和兒子聊聊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想想時間應該對不上，那還好還好。
“娘，我有重要事情的。”
沈尋耐心解釋著。
馬曉舒一拍桌子，挑起秀眉:“有你娘重要嗎？”
沈尋咬牙，深吸口涼氣:“那當然是…沒娘重要！”
“可這件事在孩兒心中跟娘處于同一位置，敢問！”
“娘這件事是不是很重要？是不是很值得立刻馬上不延誤地去完成…”
“呢？”
沈尋說完終于喘了口氣。
馬曉舒面色一怔，若有其事地點點頭:“貌似是挺重要的，那你去吧。”
沈尋松了口氣。
“不過，娘今晚要去你房間跟你好好聊聊天，現在才知道養了這么大的兒子每天要面對那么多危險的妖怪，萬一哪天突然沒了呢？”
馬曉舒說完傷心地要哭出來，沈尋一邊為她擦眼淚一邊趕緊對著空氣連著呸了三聲。
這娘真晦氣。
不過猜對了，馬曉舒果然要找自己，就是不知道要聊多久，沈尋瞄了火鳶一眼，大姐姐的表情有些小小的不滿。
宴席完事后，沈尋簡單洗了個漱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還是熟悉的味道，盡管這個房間還沒住上多少天，但總算是屬于自己的一個小小的天地。
沒多久馬曉舒果然敲起了門，沈尋上前放行。
馬曉舒先是打量了眼房間的整潔程度，點點頭，算是對傭人的勤勞表示肯定，沈尋撇嘴，一看就是幾個月沒進過兒子的房間，親娘明明懶得一批，說什么關心兒子，也就會嘴上說說。
打量完畢后，馬曉舒突然神神叨叨地拉著沈尋在床邊坐了下來。
“你之前晚上都是怎么睡的？”
她說完指了指上方:“是懸掛在房梁上睡覺的嗎？”
沈尋:“？？？”
原諒你親愛的兒子聽不懂你的話。
馬曉舒見沈尋發愣，蹙了蹙眉，又一臉好奇地把沈尋的身子轉了過去，要掀開衣服，沈尋一驚，連忙目瞪口呆地挪到一邊。
“娘你干嘛！”
“你的小尾巴呢？”
沈尋一臉懵逼:“啥玩意？”
馬曉舒一臉新奇地用手比劃著:“就猴子尾巴，卷卷的，毛還少的那種。”
“允諾啊，是不是你要使上一串法術，那尾巴才會露出來？”
馬曉舒雙眼冒光。
沈尋咽了咽口水，隨后面無表情地坐得端端正正。
“娘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沒耐心的話娘現在就可以走。”
母子倆表情神同步，馬曉舒瞬間面無表情，一副我兒終究變了心的模樣。
沈尋在心里抓狂，臉上卻搶擠出微笑。
他深吸口氣，將屁股扭了出來。
“咻！”
一條卷曲的猴子尾巴果真冒了出來！
馬曉舒嚇得連忙站起躲在簾子后面，緩過神來后仔細地盯著兒子的面孔看了幾眼，見沈尋還是原樣這才松了口氣。
過了一會，馬曉舒有些沮喪委屈地開口:
“我怎么會生出來一只猴子呢，到底哪里出錯了…”
沈尋:“…”
想看尾巴的是你，現在我變出來了，好家伙！您現在又擱這懷疑人生了？！
“吱——”
房間門毫無預兆地被推開。
阿無抱著自己粉色的方塊枕頭，俏生生地站在房間門口，還極為乖巧地將房門掩上，對著沈尋和馬曉舒呆萌地笑著。
“阿無？你抱著枕頭過來干嘛？”
馬曉舒奇怪地問著。
阿無伸出蔥白的手指指著沈尋:“和允諾一起睡覺…”
沈尋看著馬曉舒將機械的脖子扭了過來，看著自己的眼神空洞洞的。
“阿無把我當哥哥，估計是一段時間沒見，甚是想念。”
沈尋一陣心驚肉跳，和這個“妹妹”吻過了的事實被他深埋在心底。
他連忙將站在門口的阿無拉了過來，小丫頭果斷地將自己的枕頭扔到了沈尋的床上，嘿咻一聲脫掉鞋子跳到了沈尋的床上，馬曉舒在她眼前像是空氣一樣。
“她總不可能真在這睡吧？”
馬曉舒皺著眉頭。
“娘你放心，等我把她哄睡著了就抱回她房間。”
見馬曉舒仍審視地盯著自己，沈尋補充了一句。
“她什么都不懂，就是想我了…”
阿無明明都懂女孩子的第一次了…但沈尋此刻只能昧著良心說話，一切都怪那只可惡的黑貓！
馬曉舒這才緩緩點頭，沈尋見狀順水推舟地將她往門口推著:“時間不早了娘，趕快回去睡覺吧，你在這我怎么哄她？”
“你趕我？！”
馬曉舒定在原地使著反抗的力氣。
沈尋一怔。
我的天哪！殺了我算了！
他哭笑著搖頭:“孩兒當然沒有！”
“還有一件事沒說呢。”
馬曉舒的面色變得認真了些。
沈尋這才松了手上的力氣。
“你想知道你爹叫什么嗎？還是…你已經知道過了？”
馬曉舒盯著沈尋的眼睛。
沈尋搖頭。
馬曉舒沉吟片刻，搖了搖頭:“罷了，改日再說吧。”
沈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可馬曉舒已經關上門走了出去。
“允諾睡覺覺！”
阿無趴在床上，晃著兩只白花花的小腳丫。
“今晚回去睡好不好？”
“不好。”
沈尋:“…”
竟然低估了你的果斷。
沈尋靠在床上，手掌撫摸著阿無光滑的臉蛋，就和嬰兒皮膚一樣細膩白嫩，他忍不住捏了一把，阿無撅著小嘴，有些不滿，兩只腳丫晃悠的頻率加快。
沈尋側躺在床上，近距離觀察著阿無的小臉。
“有沒有想我？”
“想了。”
阿無說完上半身在床上聳動著，趴在沈尋身上，小嘴在沈尋的嘴巴上親了一下，觸感軟軟的，女孩子的獨特清香縈繞口鼻。
她親完笑著抬頭，漂亮的大眼睛撲閃個不停。
沈尋立刻從床上坐起，心跳加速。
阿無熟練且不經思考的動作讓他完全沒反應過來。
“以后不能這樣，好嗎？”
沈尋皺著眉頭。
他實在不想玷污這個單純的跟張白紙一樣的女孩。
因為標準意義上，自己是個渣男，換個詞就是海王，阿無值得一個專一的男人去愛…
沈尋想到這愣了片刻。
媽的，我是什么智障，我的阿無怎么能讓給別人？
阿無是我的，攤牌了老子就是畜生！
重活一世我還不能當畜生了？
沈尋想到這里突然釋懷了，他上前抱著阿無軟軟的身子，看著水嫩的小嘴唇，低著頭正想回一個吻。
“砰！”
門突然被踢開！
沈尋木訥地看著門口的女人，嫦娥晃悠著兩根勻稱白皙的小胳膊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
沈尋腦子一抽，連忙將被子拉過來把阿無的身體完全遮住。
在這零點零一秒之際，他小聲說了句:“玩捉迷藏！”
看被子里的阿無沒動靜，沈尋這才松了口氣，還好這丫頭天真無邪，這世道容易騙的小姑娘真的不多了。
“干嘛？踢壞了門你賠啊！”
沈尋站起來發出不滿的聲音，嫦娥果然過來找茬了。
話音剛落，嫦娥皺著眉頭，重新折返回了門口，對著門踹了一腳又一腳，只是力氣小上了許多。
好幼稚…沈尋懶得計較。
嫦娥抬頭，學著玉兔的模樣雙手叉腰。
“你這人怎么這樣？我是因為誰才不能當神仙的？”
“晨曦，朱罡烈，沙悟凈，烈光死了你也有嫌疑。”
“你！”
她指著沈尋，憋得俏臉通紅，可面對一個下定決心要耍無賴的無賴講道理是沒用的，更何況嫦娥這次過來本就沒打算講道理。
大家都是不講道理的人，何必故作矜持。
嫦娥撩起袖子，露出白嫩的藕臂，就在小拳頭要接觸沈尋的臉頰的那一刻…
發絲被拳風掀起，沈尋卻一臉淡定地開口:“我娘就住在隔壁，在你拳頭接觸我臉頰的那一刻，我會喊出來的，而且很大聲…”
嫦娥的拳頭戛然而止，細白的胳膊果真凝固在半空中，沈尋從一開始就發現嫦娥在馬曉舒面前表現得尤其“乖巧”，所以他現在完全不怵。
何必呢，真打你也打不過我，要不是覺得你有時候又善良又可愛，現在已經在老子的胯下喊爸爸了。
“放你一馬。”
嫦娥死要面子，揉了揉自己的拳頭，收回了薄袖里。
“所以有何貴干？”
“我的床不舒服，今晚我睡你床，你睡地下。”
“我拒絕。”
“你不能拒絕！”
“這是我家。”
“現在也是我家。”
“…就算是你家，這張床是我的，你的床在你房間。”
“我的床是我的，你的床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冷不丁的，沈尋抬眸看向嫦娥，美人吵架時臉上浮現的潮紅越積越深，繼而變為酡紅，整張俏臉很快紅潤一片，長長的睫毛開始因為內心情緒的斷崖式起伏而一下又一下顫動著。
嫦娥死要面子，所以仍倔強地昂著下巴，可是心里卻翻起洶涌巨浪。
我好像又說了什么奇怪的東西…繡花鞋里的十根玲瓏腳趾頭已經尷尬地蜷縮了起來。
沈尋笑著搖頭，轉過身子，給嫦娥空隙整理情緒。
“真霸道啊。”
他笑著調侃。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睡覺了，你要上床的話我就大喊你是采花賊，反正伯母就在隔壁，我不怕！”
你怕個毛線…
嫦娥說完甩著胳膊朝著沈尋的床鋪走去，沈尋一怔，視線聚焦在床上鼓起來的一坨被子上。
“喂喂喂！別啊！”
沈尋追了上去。
“噔噔噔！”
“沈郎，還沒睡吧？”
房間里的二人心里同時咯噔一下，嫦娥很快聽出來門外的人是誰…
可她不愿就這么走了，但門外那個強勢的妖怪肯定會用武力強迫自己離開的，怎么辦…
嫦娥大腦一熱，想都沒想就爬進了床底…
沈尋整個人都看呆了，大張著的嘴巴能塞進阿無的兩個小拳頭。
他朝著床那邊跑了過去，兩只手趕緊握住了嫦娥白嫩的腳踝，沈尋知道待會可能即將發生什么，阿無可以忽悠忽悠就趕出去，嫦娥怎么辦？
躲床底的話一切都說不清了啊喂！
“我操，你出來啊！你躲里面被發現了大家都完蛋！”
“滾滾滾！我不走，我今晚就不走！”
嫦娥兩只腳胡亂踢著。
“噔噔噔！”
“沈郎？”
火鳶還在敲著門，沈尋愣神間，嫦娥跟條泥鰍一樣掙脫了他的手，身子已經完全鉆進了床底。
沈尋趴下來往床底一望，黑漆漆的一片，嫦娥在里面一動不動，保持安靜。
操！媽的！
煩死了！
“噔噔噔！”
火鳶的敲門聲已經不耐煩了。
沈尋站起來，整個人腦子還有些懵，他吞咽著口水消化片刻，邊思索著怎么辦邊走向門口。
“吱——”
房門打開，沈尋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擠出淡淡的笑容。
“火鳶姐，今晚有些累了，要不明天吧。”
沈尋說完勢要把門關上，可卻推不動，定睛一看，火鳶面色清冷地用手抵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