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是真正的孫悟空
沈尋又抬頭望了一眼，洞壁上方垂下來了很多條滕蔓，不往上看不知道，整個水簾洞內半數的猴子都在頭頂垂吊著，跟蝙蝠似的，圓滾滾的眼睛盯著沈尋打量。
小毛球于沈尋身后爬起，他躬著身子站在地面上，目光有些謹慎地觀察著洞內的景象。
他在尋找假孫悟空的身影。
可王座上是空的。
沈尋琥珀色的眸子在眼眶中不斷地打轉，他也在尋找六耳獼猴的身影。
但整個水簾洞內的氣息非常平和，無任何躁動，靈氣伴著淡淡的妖氣，沈尋眼中所看到的黑氣甚至都跟著變淡了。
與身俱來的氣質讓沈尋本能地將腰桿挺得筆直，他模樣雖是個猴子，眉眼與神情舉止卻顯露出了屬于人類的內斂和沉靜。
沈尋從一眾抓耳撓腮的猴子中央穿行而過，小毛球則左右搖擺地跟在身后，變為原型后的他似乎無法克制屬于猴子的走路習性。
小毛球時不時跟旁邊的猴子用毛茸茸的手掌觸碰一下，像是交流。
“嗷呼嗷呼嗷呼…”
這時其中一個猴子似乎控制不住內心的求知欲，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嚎叫聲，他的眼神在沈尋身上流轉，同時朝著小毛球那邊投來疑惑的目光。
小毛球沒有理會，他不斷用手拍掉試圖觸碰沈尋肩膀的猴子手，同時朝著旁邊發出一聲嚎叫。
六耳獼猴此刻并不在水簾洞內，沈尋基本上做出了判斷。
他踩著石階朝著上面走去，再抬頭時，面前站著四個壯漢。
之所以說是壯漢，因為這四只猴子身軀挺拔，尤其是胸前的兩塊肌肉，極其壯碩，中間甚至擠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
“好胸。”沈尋內心感嘆一聲。
每一只猴子站直身子時的個頭都接近兩米，而現在他們四個都正站得筆直。
就連他們身上的猴毛都比其他小猴子身上的堅硬許多，上面透露著金屬般的光澤，這四只猴子昂著下巴，俯視沈尋，目光中透露著審視。
“你找誰？”
不得不說沈尋雖變成了猴子，可跟左耳里的那個孫悟空的模樣相差還是極大的，至少個頭上就不一樣。
沈尋將踩在上面一層石階的腳退了下來，跟這四位壯士拉開距離。
他咧開嘴角，露出善意的笑容:“我找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圣美猴王，請問他在嗎？”
找我們大王？
四個猴子中的白毛猴在心里疑惑一聲，看這瘦猴子剛剛的樣子明明是想走上去坐在王位上的…
“他今天離開這里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看你面生，不像是我們花果山的？”
小毛球在后面觀望著，剛剛他想上前報出沈尋身份，結果被沈尋悄悄阻止了。
“你覺得你們大王身上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沈尋突然問了一個突兀的問題。
可他這句話剛一出口，似乎是引起了水簾洞內所有猴子的共鳴，頭頂吊在滕蔓上的那些猴子都紛紛跳了下來，朝著這邊靠近。
猴子猴孫們靠攏一團，一副毛茸茸的景象。
白毛猴子朝著后面的小毛球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是在問:“這面生的猴子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小毛球不斷使著眼神，面色凝重，可白毛猴并沒能立即明白小毛球想表達的意思。
他面色奇怪地瞥了沈尋一眼，繼續挺起胸肌，傲然道:
“是有點奇怪，不過四百年沒見了，有點改變也正常。”
他這句話卻變相地打開了其他猴兒的話匣子。
有猴子開始發表看法。
“大王…大王他身上突然間會冒火了！”
“大樣的模樣也變得比以前好看了！”
“但是大王他好兇！”
“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我們不敢和大王說話！”
沈尋這時回頭看了眼小毛球，從他臉上得到了感同身受的反饋。
很顯然，不止小毛球一人感受到了不同，水簾洞內的猴子們都有這種感覺。
沈尋雖然不清楚原來的孫悟空在自己的猴子猴孫們面前是什么表現，但既然和六耳獼猴有著很大的不同，那他就放心了。
畢竟，沈尋知道自己同樣不是孫悟空，真正的孫悟空藏在自己的左耳里呢。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把自己稱為“六耳獼猴”也不為過。
倘若這只真六耳獼猴的出現是為了和自己爭奪孫悟空的身份，那這件事就要重新定義了。
不過現在，沈尋知道了六耳獼猴是在無端作惡，所以自己的目標直接變得明確。
六耳獼猴不能取代自己成為孫悟空！
至少現在，孫悟空只能是自己。
必須是自己。
“保持安靜！”
四只猴子中的棕毛猴子張開嘴巴，環顧四周，聲音渾厚。
水簾洞內再次安靜下來。
白毛猴子低頭盯著沈尋琥珀色的眸子。
“你到底是誰？”
“你們四位在花果山內是什么身份？”
沈尋反問一聲。
那四只壯碩猴子互相對視一眼，隨后一起挺起胸膛。
左邊傳來兩聲:“馬流二元帥！”
右邊傳來兩聲:“崩芭二將軍！”
沈尋暗自點頭，這兩個名號他隱約有些耳熟，但西游記中似乎并沒有特別強調過，不過除了孫悟空，他們四位貌似就是花果山的真正掌權猴子。
“到你了，報出你的來頭！”
白毛猴繼續充當交流使者。
“我？”
沈尋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他再次向后倒退幾步，走下了石階，周圍的猴兒們見狀蹦跶著朝兩邊散開。
“我是真正的孫悟空。”
沈尋說完將手伸向左耳，在猴兒們瞪得提溜圓的目光中，他將炙熱滾燙的金箍棒從耳朵里拔出了一半，然后稍作喘息，很快將剩余部分接連拔出，一端插在巖石中，棒身震動，發出一陣尖銳的嗡鳴聲。
燦金色的光芒將整個水簾洞內部照得亮堂。
在金箍棒落地的那一刻，沈尋的身體如攜帶引力一般將半空中彌漫的火星吸了過來，化為黑紅色的火甲，快速貼合身體。
守著王位的四個將軍看呆了，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沒有片刻遲疑立即跪下。
“恭迎大王返回花果山！”
沈尋將金箍棒從巖石中拔出，扛在肩膀上，他快速糾正著:
“不不不…”
沈尋伸出食指左右晃動，他抬眸看向那四位:
“我是這四百年來，第一次到花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