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認真回憶,認真求雨,認真快樂
讓我想想…
第一句怎么唱來著？
沈尋閉著雙眼，思緒沉浸，鼓聲和鑼聲一瞬間將他的回憶拉進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廣場之上。
一個窈窕的背影邁出兩條勻稱的長腿，走出了誘惑的步子，臀部左右搖擺，她提著大大的收音機走到了廣場正前方，隨后將其放在平整的地面上。
彎腰，伸手，按下了播放鍵。
“滋滋滋…”
磁帶轉動，女人的紅唇微微翹起，她直起身，繼續邁著誘惑的步子走了回來。
一道悠揚的笛聲由遠及近，自她身后徘徊著。
內味兒漸漸涌起…
之所以腦海中幻象的不是大媽，只是沈尋覺得這不利于描繪出回憶中的細節部分。
他睜開雙眼，拋卻了所有的尷尬與拘束，選擇將身體交給自由！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沈尋張開雙手，面帶笑容地朝向天空，用清晰嘹亮的聲音唱了這首歌的開頭。
余音在周圍徘徊著，卻很快變得悄無聲息。
四周重歸于平靜。
沈尋保持著手上的動作，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
從幻想中出來，沈尋才認清現實。
原來并沒有人跟自己一起唱，也沒有音樂。
沒有燈火通明的廣場，沒有大媽，更沒有穿著短裙短褲在一旁看熱鬧的小姐姐。
有的只是枯燥的鼓聲和鑼聲，以及一群古裝打扮，頂著上方炎熱的太陽等著自己求雨成功的長安百姓們。
沈尋喉嚨動了動。
他快速收拾了心情，重新在臉上露出笑容。
他繼續用著清晰的聲音喊著。
“右腳，左腳，往前，抬手，落下，對！”
“重復一遍，換個方向！”
“右腳，左腳，往前，抬手，落下，對！”
“一噠噠，二噠噠，三噠噠，收！”
沈尋在心中的廣場里哼著歌，同時手上腳上動作不停。
他記得很熟，畢竟身為宅男的自己，晚上陪著老媽一起去八點后的廣場是個挺難忘的回憶。
“挺胸，雙手張開，這邊三步，雙手放下，后退！”
“對，就這樣！”
“再來一遍！”
沈尋用余光看著身后的家丁們，這些家丁很賣力，不知道是被這么多人注視的原因還是被沈尋之前的那一席話給感染了。
他們雖不能完全跟上沈尋的動作，但較于昨晚已經好上了很多。
周圍的群眾都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場地中央的幾人做的動作。
一首歌已經在心中唱完，但香爐中的香仍舊燃著。
沈尋早就想好了，不過是重復跳幾遍罷了。
“咚咚！”
“砰！”
“咚咚！”
“砰！”
鑼聲鼓聲繼續打著節拍。
吳德順頂著熱浪，汗水大片大片地在臉上流淌，但他很賣力。
沈尋不停，他也不停。
在沈尋看來這只是一個廣場舞，在他看來，這關乎著二公子的幸福與鳳仙郡的百姓生存問題。
沈尋瞥了一眼吳德順，深吸一口氣后，他擦去臉上的汗水，聲音逐漸變得嘹亮，讓周圍的百姓聽得清清楚楚。
“左腳，右腳，往前，抬手，落下，對！”
“繼續！”
“左腳，右腳，往前，抬手，落下，對，就這樣！”
漸漸的，幾名家丁的步伐變得陸續整齊，他們也發現沈尋今天要比昨晚教的認真許多，賣力許多。
跳著廣場舞的幾人懷著不同的心思，卻認真得如出一轍。
他們漸漸跳得毫厘不差，動作規整。
沈尋開始閉上了嘴巴，收起了指導動作的語句。
他動了動喉嚨，擦去額頭與鬢角的汗水，思索片刻后，扭頭對家丁們說著:
“其實還有咒語，不過是要唱出來的…”
“二公子您放開了來！”
家丁們揮灑汗水，齊聲喊道。
沈尋聽后露出笑容，心中莫名有些觸動。
他開始停下動作，矗立在原地，閉上雙眼，認真地深吸了口氣后，張開嘴巴。
沈尋大聲唱著，更像是喊了出來: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云彩，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
“悠悠的唱著最炫民族風，讓愛卷走所有的塵埃！”
沈尋唱完這兩句，胸口劇烈起伏著，汗水打濕了衣服，他卻覺得格外暢快。
他開始用腳尖打著節拍，跟家丁們一齊做著動作，同時將自己記憶中的歌詞一字不落地從口中唱出。
圍觀的百姓看得很認真，聽得也很認真。
雖然這歌聲聽起來不算好聽，這舞步看起來不夠優美，但卻很能調動情緒，已經有人開始時不時地跟著節拍點頭，腳上與手上做著輕微的動作。
沈尋漸漸放開了自己。
到后來家丁們記熟了歌詞，竟然跟著一起唱著。
觀眾們也看得越來越上頭，身子跟著一齊輕輕地搖擺起來。
就連閣樓上的陳太白都跟著輕微點著下巴。
有節奏的鼓聲和鑼聲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情緒這種東西是能傳染的，特別是沈尋的笑容。
陳思將油紙傘夾在腋下，她看著沈尋的笑容，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然后輕輕拍著雙手，跟著節拍，腦袋左右晃動。
巳時已過很久。
“悠悠的唱著最炫民族風，讓愛卷走所有的塵埃…”
沈尋突然停下了動作，他目光朝下偏移，望向了地面。
磚塊上的塵埃果真被卷了起來，不過不是被愛，是被突然出現的風。
午時到了…
帶著涼意的風穿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輕輕拍打在沈尋的臉頰上。
涼嗖嗖的，特別是身上出了汗之后。
陳太白有所感覺，他仰著腦袋望向天空。
“午時了…”
身后傳來陳俊濤的聲音。
是啊，午時了。
可本該是在午時散發出強烈光熱的太陽此刻卻沒有發揮出作用。
沈尋向后抬手示意了一下，家丁們停下動作，吳德順也停下了敲鼓。
沈尋仰起腦袋，天色逐漸變得昏沉，因為有烏云從遠處飄了過來。
若有若無的龍吟聲徘徊在四周，卻聽得極為不真切，就像是在眾人心頭響起似的。
沈尋微微瞇起眸子，瞳孔變為琥珀色。
很快，他翹起了嘴角。
四條青色巨龍穿梭在云間，青色的巨大鱗片劃過空氣，隱隱浮現呼嘯聲。
光線一步步變暗，陰涼取代了燥熱。
“嘩！”
陳思撐開油紙傘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只見她笑著舉起油紙傘，朝著沈尋走去，來到身邊時將油紙傘高高舉起，沒過了沈尋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