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暖暖的人
東海。
阿無將雙手貼在面前的石門上，她垂下腦袋，卯足了勁，這才吃力地將面前的石門推開一條小縫，外面略有些清冷的海水灌了進來。
門縫雖小，但她纖瘦的身子穿出去足夠了。
鉆出門外時，似乎是察覺腳下的感覺不對，她低頭看了眼，才發現自己的兩只白皙小巧的腳丫暴露在海水中。
她疑惑地扭動了下腳趾頭，回過身子，看到脫下來的鞋子還擺在床邊。
應該是允諾脫的。
可阿無已經沒有余力再走回去了，盡管只是幾步距離，從昏迷中醒來似乎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允諾…”
阿無眼眶紅紅地再次呼喚了一聲，但只能在嘴邊形成一串細密的氣泡。
沈尋消失了，在她見不到地方，可能也會找不到。
心里這樣想著，阿無踉踉蹌蹌地朝外面走去。
外面的魚兒很好看，也很活潑，三兩只從她發絲間穿過，可她并沒有閑心玩耍。
她用手抓著礁石，小心翼翼地將白皙的腳掌探了下去，海水的浮力為她節省了不少的力氣。
阿無抿著嘴巴，向下一跳。
“啊！”
盡管自己已經很小心了，可堅硬的礁石還是在她白嫩的小腿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起初只是一道紅色的血痕，但鮮血很快從口子中滲了出來，血液融入進了海水，像是紅色的花朵一般在其中散開。
阿無靜靜地看了一會，海水卻很快將她的傷口蟄得生疼。
她咬著嘴唇，身子顫栗了一下，兩只小手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允諾，你在哪…”
阿無哭喊了一聲，可周圍依舊沒有人回應。
她無措地坐在一堆白色的海沙中，裸露在外的白皙雙腿無力地疊在一塊，有傷口的那部分在最上面。
她吸著鼻子，將粉色的裙子重新蓋在了纖細的小腿上，然后扶著礁石站了起來，小腿上滲出的血液將她粉色的裙子染出了一小塊鮮紅色。
在海下根本不能好好地辨別方向，阿無纖薄的身子像是處在碧藍環境中的一個粉色小點，她迷茫地打量著四周，一邊猜測著沈尋可能在的地方，一邊思考著他說不再喜歡自己了…
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阿無會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
不過在這之前她得把允諾找到。
然后對他認真發誓，自己要乖乖的，很乖很乖的那種。
不能惹允諾生氣，所有的一切都要聽他的話，包括不讓自己暈倒。
阿無咬著牙，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
這樣允諾應該會回心轉意，重新喜歡著她的吧…
想到這里阿無突然來了力氣，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周圍的海水漸漸讓她感覺到了親切。
她將自己粉色的裙擺向上撩了起來，露出自己的一雙白皙小巧的腳掌，還有腳踝，阿無低著腦袋，抿著嘴巴，小心翼翼地繞過海底的每一塊不規則的石頭，每一片尖利的貝殼。
血液從小腿上滑過，在她身后留下一朵朵美艷的紅色花朵。
不知道走了多久，阿無停下喘息著，她好累，真的好累，累到隨時都會倒在白色的沙子上。
這時她抬起腦袋，看到了正前方的一個水晶宮殿，周圍都是紅色的珊瑚，看起來好美。
小魚兒在里面游得也很歡快，她看得癡了片刻，心想著如果以后她就住在這里該多好，和允諾一起。
盡管是第一次接觸海水，可阿無還是喜歡上了被這種咸咸的，腥腥的液體包圍著的感覺。
而正前方的那個宮殿里，里面有給阿無暖暖的感覺的人，也許是允諾在里面，阿無心里這樣想著。
她蒼白的小臉上露出笑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敖廣坐在一張水晶長桌的首位，將兩條粗壯的胳膊搭在上面。
他面色凝重，但不只是他，另外三位兄弟的臉上表情同樣不輕松。
敖凡站在宮殿門口，后背靠在水晶墻壁上，靜靜地聽著后方的討論聲。
他不知道原來這半年東海居然承受著這樣的壓力。
本來安靜祥和的龍宮生活，卻被半年前突然闖入鳳仙郡的一只迦樓羅給毀了。
“沒到月圓之夜，一切都說不準，迦樓羅對龍類極其敏感，就算其他通往龍宮的入口沒有向外界公布，但保不準他們也能憑著敏銳的感知尋找到入口。”
“月圓之夜，這種怪物各方面的特性都會得到增強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敖廣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在水下它的能力應該會受到限制吧？”
南海龍王這時開口問道。
敖廣有些好笑地看向他:“限制？”
“鴨子吃魚它不會游泳嗎？蛇吃老鼠它不會鉆洞嗎？”
這個解釋很形象，敖欽頓時講不出話來。
敖廣繼續面色沉重道:“而且，徘徊在鳳仙郡上空的那只迦樓羅似乎只是幼年，這類生物不能簡單地用要妖怪的等級來判定能力，倘若一定要用妖怪的等級來判定，幼年迦樓羅都足以媲美九階妖物…”
敖凡聽著身后的討論，心情越來越煩悶。
本以為從神界的控制中恢復自由之身后就能重新回歸原先安穩的生活，卻沒想到先是這里發現了孫悟空的存在，又遇上了迦樓羅這檔子事。
就在敖凡有些苦悶的時候，他的面色突然發生了改變，外面紅色的珊瑚礁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道粉紅色的柔弱身影。
“阿無姑娘…”
敖凡將脊背從水晶墻壁上離開，站直了身子，神情有些驚訝。
看到站在水晶宮殿門口的白衣男子，阿無蹙起眉頭，眼中有些失望。
她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跪坐在白色的海沙中。
“暖暖的人…不是允諾…”
阿無自言自語著，眼眶越來越紅，在敖凡來到她面前的那一刻，盡管阿無倔強地不想閉上雙眼，可還是抑制不住貫徹全身的疲乏感。
“阿無姑娘！”
“阿無姑娘！”
敖凡快速來到了她的面前，面色擔憂地喊道。
她對這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小姑娘還是充滿了好感的，也許是有同源血脈的關系，所以一直感覺很親切。
“奇怪，這小丫頭身懷龍族血脈，卻又有一半的人類血統。”
敖廣將手指貼向阿無額頭，有些奇怪地說著。
阿無靜靜地躺在水晶桌子上，四大龍王和敖凡圍在一邊，經敖廣這么一說，其他人還真的對此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那小兄弟說，他是帶著阿無姑娘回家的…”
敖凡盯著阿無自言自語著。
“莫非這姑娘身上一半的龍族血統來自我們東海？”敖廣驚訝道。
敖凡微微搖頭，目光忘向了阿無的小腿。
在那白嫩的皮膚之上，有一條紅色的口子，口子中滲出了的鮮血飄散在海水中。
敖凡本能地走了過去，他靠近時，那溢在海水中的血液竟神奇地朝著自己漂了過來，像是一條紅色的絲帶，纏在了自己的小拇指上。
如阿無所說的那樣，暖暖的。
ps.愿五月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