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家過年

　　走出火車站后，陳爭通過手機地圖服務，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家條件還算不錯的酒店住下。

　　兩人進了房間之后，陳爭將房卡插在取電槽中，放下雙肩背包，隨手打開了空調，將溫度調到剛剛合適。

　　這個房間一晚上要兩百八十塊，所以房間檔次還是比較高的，有著大大的落地窗戶，可以俯視大半個城市的風景；房間地上面鋪著高級的毛絨地毯，赤腳踩在上面都很舒服。

　　衛生間很大，有單獨的淋浴房和一個很大的浴缸，足夠兩人一起泡熱水澡了。

　　單人床是兩米乘以一米八的大床，兩人躺在上面來回滾動都不會掉下去。

　　房間很大，床和窗戶之間有一個超大辦公區，配備一張高檔的方形玻璃電腦桌和一個可以隨便改變方向的小臺燈。

　　陳爭和張婷兩人久別重逢，哪里能忍得住，很快便完成了人類最原始的行為，然后窩在床上補覺。

　　張婷老家所在的市叫做衡楊，地方不大，市內也沒有什很好的旅游景點，而且現在是一月份，外面的溫度非常冷，并不太適合出去玩。

　　陳爭便帶著她去逛逛商場打打游戲抓抓布娃娃什么的，晚上一起去看電影，和其他年輕小情侶在一塊做的事情基本差不多。

　　張婷喜歡把自己遇到的事情以及看到的八卦告訴陳爭，嘰嘰喳喳的倒也不無趣，只不過陳爭似乎少了那種靈魂伴侶才有的感覺。

　　陳爭覺得自己和朱亞男似乎更有話題，而且朱亞男可以促使他在各方面都有所進步，但他覺得是因為朱亞男和自己是大學同學，平時在一塊的時間比和張婷一起的時間長多了，有這種感覺也是正常。

　　就好比單位的同事，每天在一塊七八個小時，可能比夫妻在一起的有效時間（出去睡覺）還長很多，有些方面的了解可能比夫妻還深得多，但不能因此說同事之間關系要比夫妻還深。

　　在衡楊市陪了女友兩日之后，陳爭才坐火車回了老家。

　　陳爭的老家屬于泳州市，位置很偏僻，還是山高水窮的山村，離市區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回到闊別許久的老家，看到了剛剛從粵省回家、看起來還算年輕父母，陳爭心里百感交集。

　　“才參加工作半年就變得這么洋氣了，一點都不像農村人了啊！”陳爭回到家，父親看著他一身打扮，于是笑著打趣他。

　　不過他更多的是開心和欣慰，覺得自己的兒子終于不是農村人了，成功實現了階層跨越。

　　陳爭的父親叫陳歸農，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農民，初中文憑，要不是陳爭上學沒錢交學費，他可能一輩子都會在農村種地。

　　陳爭從包里拿出早就取好了的一疊塊錢放在桌上，笑道：“爸，這是三萬塊錢，您先把借親戚的錢給還了吧。”

　　“三萬塊，這么多！”

　　看到這么多錢，父親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他和陳爭的媽媽兩人在工廠打工，一年也就能賺個兩萬多而已，而且還是最近幾年，工資提高了之后才有的，前幾年剛去的時候，他們一個月工資才三四百呢。

　　可是陳爭才參加工作幾個月啊，一下子就能拿出三萬塊來，幾乎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陳爭笑道：“這只是年終獎的一部分而已，以后還會更多的。”

　　父親有些激動地拿著錢，笑著感嘆道：“果然還是讀書好啊，讀了大學之后，賺錢太容易了。”

　　“讓我數一數！”母親搶過去，手指沾著口水一張張數過去。

　　陳爭苦笑道：“媽，您別數啦，銀行取的，肯定不會錯的。”

　　母親停下來，開心地說道：“沒事，媽就是數著開心，這可是你這么多年來拿回家的第一筆錢。”

　　數完之后，母親又把錢推給了陳爭，說道：“這些錢你還是自己留著買房娶媳婦吧，另外，你不是還有助學貸款的兩萬多塊錢沒有還呢。”

　　陳爭把錢又放回她桌前，笑道：“助學貸款早就還掉了，您就別操心啦。這些錢您就安心拿著吧，家里不是還欠了幾千塊錢債么，還了之后，剩下的錢買幾身好看的衣服，一人買一個好一點的手機，如果想去哪里旅游，就告訴我，我來安排。”

　　有錢了就要趁早享受，等老了身體不行了，吃不了也走不動，多少錢都沒用。

　　父親笑道：“我們都這么大了，還有什么好旅游的。你早點娶老婆生孫子，我們還可以幫你帶一帶，要是再拖幾年，孫子都帶不動嘍。”

　　“爭兒，你們單位有沒有條件合適的女孩子啊？如果能找個同單位的，兩人都有工作，而且還可以天天在一塊兒，多好啊～”母親突然問陳爭。

　　陳爭苦笑道：“沒有啊，我進單位肯定是最年輕的，哪有什么合適的女同事。”

　　父親看著，笑著問道：“那有沒有找對象？”

　　陳爭苦笑道：“還沒有啊～”

　　在自己的婚姻這方面，陳爭不想太早讓父母知道，因為父母太八卦了，東問西問的，自己也不好說。

　　“在這么好的單位工作，哪里還怕找不到對象啊！”父親對自己的兒子有一種迷之自信。

　　母親也點點頭說道：“也是啊，爭兒，好好工作，爭取早點娶個城里姑娘回來。”

　　陳爭本打算提一下考研的事情，見父母都這么在意自己的工作，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村里的同年齡人初中畢業后都早早出去打工了，女孩子基本已經嫁出去了，男的也有好幾個娶了老婆生了孩子。

　　他們出去打工，把老婆孩子留在家里，過年回來聚在一起不是抽煙打牌就是，早早的社會洗禮讓他們看上去就像三十多歲的人了，而陳爭還是十八九的青澀模樣。

　　陳爭不喜歡打牌賭博，和他們也沒有什么共同語言，過年除了給親友拜拜年，其他的時間基本上窩在家里碼字，練習英文口語。

　　父母雖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但是見他拿著一臺薄薄的電腦打字，又唧唧哇哇說著英語，覺得他應該是在努力學習知識，所以并不覺得特別奇怪。

　　不過家里來客人，陳爭也得去招待一下，不然客人會覺得陳爭看不起他們。

　　他和曾經的小伙伴聊天，卻總是聽到一些恭維的廢話，眼里流露出來的都是羨慕以及疏遠。

　　這些昔日的玩伴，初中畢業后便跑去大城市里打工，賺到錢后回來起房子娶老婆，然后再回城市打工，可能等到老了干不動了，再回家種地。

　　老家的小農經濟已經破產，以前種的主糧是水稻，需要買種子、化肥、農藥，最后收獲的糧食除去成本后剩不了幾個錢，所以村民大部分人都不種地，都出去打工了。

　　但他們要文憑沒文憑，要技術沒技術，基本只能靠出賣苦力賺錢。年輕的可以進廠，年紀大一點的可能連廠都進不去，只能去工地干苦力，或者去當保安給人看門了。

　　但是這里的鄉民也沒有辦法，雖然周邊都是山，但既沒有礦也沒有多少可耕種土地，又離城市很遠，賣個菜都收不回車費錢。

　　因為山區氣候相對惡劣，冬天會下雪，春季經常下雨，果樹開花掛果全靠運氣，所以想做果木種植比較困難，因為維護成本太高了。

　　養魚沒呢，又沒有什么水塘，種菜又離市區太遠，運輸成本非常高。

　　想來想去，唯一可以行得通的致富方式就只有搞家畜養殖，比如說養雞養豬。

　　陳爭記得幾年后豬肉價格暴漲，特別是2019和2020年，零售價一斤平均都超過30了，很多養豬的個體戶和企業因此賺的盆滿缽滿。

　　如果讓村民多建幾個養殖場，熬過前幾年，把技術練好，把規模做大，等豬肉一漲價后，一年幾十萬收入不成問題。

　　其實重生前的陳爭也一直想點撥村民，所以每年回老家過年，他都會和村民聊關于搞養殖的事情，怎奈他們從來都不當一回事，其中最大的借口就是沒啟動資金、不懂養殖技術和沒銷售渠道。

　　然而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啟動資金幾萬就夠了，養殖技術也有，他們以前家里都會養一兩頭豬留過年宰了吃，銷售渠道，他們根本就沒去了解過，其實城里的市場就完全可以消化他們豬肉了。

　　他們怕的是養豬失敗的風險。

　　養殖確實有風險，現在的養豬戶的豬肉毛利潤很低，典型的高投入低回報，賺錢效應不太明顯。

　　一旦遇到了豬瘟，便極有可能血本無歸，對那些沒錢再投入生產的小養殖戶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也就是后來豬瘟蔓延，國家開始不讓農民散養豬，并且關停了很多污染性很強的養豬場，最終才導致豬肉價格暴漲。

　　可那時候想要再建養殖場就很難了，因為種豬、飼料管理等成本都起來了，進入的門檻就變得特別高了。

　　如果陳爭現在能帶動村民建養殖場養豬，幾年后他們發家致富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陳爭知道自己依然勸不動他們，除非村里有人養豬發財了他們才會跟風。

　　陳爭本來不想去折騰此事，反正村民富不富裕，跟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可是他在求學路上，村民多少都有幫過他家一點忙，在他缺錢上學的時候，也都借過一點錢給陳爭父母。

　　而且，不想看到村里的后代變成留守兒童，長大后還是沿著父母的路線，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雖然陳爭知道要辦成這件事可能困難重重，但他不想像重生前那樣無所作為，他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　　思考幾日之后，他有了一個還算靠譜的想法。

　　他決定讓父母建一個養豬場，讓父母把養豬場經營起來，給村民起個帶頭作用，父母都是閑不住的人，如果不養豬，他們也會種水稻種菜，勞作強度不比養豬低。

　　而且未來這幾年他可能會讀研，應該也暫時不會將父母接到城里去生活。

　　不過父母也是很謹慎的人，讓他們投錢開養殖場，困難肯定相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