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小隊在四天抵達。
眾人猜測,他們小隊六人多半都已經遭遇不幸了。
果不其然,在這里就碰到了一具。
“還真是狗頭。”
江城凝視那具木偶,莫名覺得有些滑稽。
在旅舍內,他見到過一個豬頭人,現在又見到一個狗頭人。
用狗頭木偶人來稱呼更合適。
“李源本來只是普通人,后來在一次出城任務中,被禁忌地帶里的一條怪狗咬傷,沒多久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不過也因禍得福,獲得了詭異能力。”
龍濤為江城簡單講述了李源的相貌由來。
瓦力城的黃昏旅社不算大,內部成員都相互認識。
“這么說,那個豬頭人也是被一頭豬…”
“不,那家伙天生就那樣。”
“好吧。”
見到已經完全變成木偶的李源,眾人不禁有些感慨。
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成為這些木偶的一員,等待下一批旅社成員來救。
希望旅社能盡早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吧。
“驚恐,扭曲,奔跑狀。”
江城摸了摸下巴,覺得有點不對勁。
李源這張臉,與別的木偶都一樣,表情驚恐,可以用扭曲的狗頭來形容。
“他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也不知是不是和小隊成員走散了。”賈仁說道。
“希望他們別分頭行動吧。”吳德感嘆,“王成那家伙有些自大,他本就不是做隊長的料,經常讓他的隊員分散行動,說是為了效率。”
龍濤雖然算不上聰明,但他在小隊里實力最強,能給人安全感,而且經驗豐富,相當謹慎。
活得久就是資本,他的隊伍至今沒出太大的問題。
“走吧,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這些木偶越來越密集了。”龍濤說道。
“嗯。”
小隊眾人最后看了眼狗頭人李源,隨后收拾好東西,繼續躲避木偶。
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過。
夜幕越來越沉,寒冷無聲無息侵蝕著每一個人。
冰冷與疲憊,加上緊張與害怕等心理因素,極有可能會將一個正常人壓垮。
這種情況下,單獨行動十分容易出問題。
幸而小隊成員都在一起。
但,剛走了不到十分鐘,賈義突然發出了顫抖的聲音。
“我…我的右腿…越來越涼了。”
“怎么回事?!”
賈仁大驚,趕緊抽出刀,劃破他弟弟右腿長褲的小腿部分。
本該白皙紅潤的小腿部已經變成了紫紅色,一根根血管浮現在堅硬的皮膚表面,暴露在眾人眼前。
“不應該啊!”
賈仁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這一次眾人根本沒有分散,他弟弟又是怎么中招的?
江城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按了按賈義的小腿皮膚,緩緩說道:“或許…一旦開始木偶化,就無法終止,變成木偶只是早晚的事。”
“不!不該是這樣!”
賈仁抓著頭發,眼睛都有些發紅了。
眾人見他這樣,都不知該說些什么安慰。
賈義的臉色越發蒼白,病態憔悴的樣子和死人差不多,雖然他也害怕,但還是在盡量安慰自己哥哥。
“老哥,我…我又得到更多記憶了,這次已經有完整的片段,我…我或許能救大家。”
這一次木偶化的時間同樣是九分鐘。
賈義的右腿也無法行動了,失去知覺,需要被人攙扶著行動。
他的記憶被抽取了更多。
但相對應的,由于平衡規則,他也得到了更多來自對方的記憶。
“是…是詛咒類的詭異,很古老,來自兩千多年前…”賈義根據自己得到的記憶,與旅舍內的記載相對比,得出了他自己的判斷。
“居然是罕見的詛咒類,怪不得…小義,你先坐下,給我們仔細說說。”
吳德扶著賈義,擦了擦他額頭的冷汗,讓他靠坐在附近公園的長椅上。
眾人身后的木偶還不算密集,可以再休息幾分鐘。
賈義組織了片刻語言后說道:“兩千多年前,這里有個…有個欺壓民眾的貴族,他…他要求一個老木雕師給他雕刻九個比擬真人的人偶,而且給的時間很短,只有三十天,如果做不出,就要把他吊死在鐘樓上…”
“九,三十…”江城默默念叨這兩個數字。
“那個老木雕師很惶恐,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沒日沒夜雕刻,可…可三十天后,好不容易做好了,那個貴族卻說,不是紫檀木做的,還是把老木雕師吊死在了鐘樓上…人們都很憤怒,卻不敢反抗,老木雕師臨死前詛咒…詛咒貴族的后代,都會被困死在木雕人偶之中…”
“原來如此。”
眾人終于是明白了。
詛咒類的詭異,是最難破解的類型之一。
因為很難找到起源。
“什么是詛咒類的詭異?”江城問道。
“詭異分為很多類型,我這個鱷魚文身,就是最常見的力量類。”龍濤解釋道:“而小貍這種動物,被稱為血脈類或者異變類,黃弟是治療類,賈仁賈義兩兄弟是特殊類。”
與分級一樣,詭異天生沒有分類。
只是為了方便記錄,旅社給所有詭異定下了人為的分類,有幾十種。
會說話的河貍就是動物異變類,能殺人的植物則是植物異變類。
“詭異生物的本體通常很好找,但詛咒類很特別,很有可能你現在隨口說下的一句詛咒,就會在若干年后,突然被某種力量喚起,影響到現實。”龍濤說道。
“詛咒類的特點是什么?”江城又問道。
“根據旅社的記錄來看,臨死前的詛咒比較容易被喚起,而且臨死前,心里的不甘與怨恨越重,這個詛咒就越容易實現。”
詛咒…
古時候,許多人都喜歡在臨死前咒罵敵人的子孫后代。
也有小部分會咒罵對方先人。
本來大多只是將死之人的不甘。
但…自從詭異力量降臨這個世界那一刻。
某些塵封的詛咒就被慢慢喚醒。
這些詛咒籠罩的范圍,會成為十分棘手的禁忌地帶。
黃昏旅社記載過許多恐怖的詛咒,曾經有一個三千多年前的詛咒,在現代被喚醒,籠罩了聯邦主城四分之一的區域,造成了長達數年的恐慌。
“那個貴族叫什么名字?”江城認真詢問,“這個詛咒是對著他后代來的,現在還沒被解除,說明他的后代依舊活著。”
“似乎是…”賈義臉色蒼白,顫抖著開口,“是叫做…亨利…”
“亨利?”黃弟皺眉,“這不是西方大陸的名字嗎?”
“應該沒錯。”江城點了點頭。
“為什么?”黃弟疑惑。
“兩千多年前,殖民時代。”江城解釋。
“原來如此。”
這個禁忌地帶的起源故事有了。
破解之法也有了。
眾人也根據之前發現的規則,做出合理推測。
“不能被超過九具木偶同時注視,不能在室內躲避超過三十秒。”
只要不觸碰這兩條規則,就可以活下來。
似乎一切已經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諾大一座城市,要去哪里找當初那個貴族的后代?
小隊只有六人,加上一條河貍,在干糧吃光之前,找到那個后代的幾率相當小。
而且,說不定那個貴族的后代已經離開了呢?
“亨利…”
賈仁低聲念叨著這兩個字。
由于弟弟的身體問題,他之前一直很焦慮。
此時勉強靜下心來。
“這兩個字似乎有些耳熟,我半年前來的時候,貌似…”
“賈先生,你也坐下來,冷靜想想。”
江城把賈仁按在冰冷的長椅上。
小隊眾人里,只有賈仁曾經來過多羅市,而且他還聽過這個名字。
這次破解死局的希望,就寄托在這兩兄弟身上了。
“賈先生,如果是你接觸過的人,你應該會記得很清楚。”江城提醒道:“但你只有模糊印象,說明你很有可能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這個叫亨利的人,應該是個大人物。”
“我想想…”
賈仁揉了揉太陽穴,臉色很難看。
小隊其余成員都在警惕觀察四周,謹防被密集的木偶包圍。
黃弟在江城身側,低聲說道:“按照現在這個趨勢,還有三分鐘,我們就得繼續跑路了。”
“有目標了,總好過漫無目的逃命。”江城輕聲回應。
“說得也是。”
即使他們來不及破解這個大型禁忌地帶。
只要在所有人都化作木偶之前,把發現的規則與破解方法寫在起眼的地方,總會有后來的隊伍破解這里。
就在眾人小心翼翼戒備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花園后面傳來。
這聲音帶著緊張與不安,而且十分沙啞。
“你們是別的城市派來的救援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