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3】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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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前的天平空了又被填滿，挨個上供的人最后也會留些些許的血肉。
不一會兒的功夫本來還算是整潔干凈的廣場就被血腥氣給充盈滿，讓站在一旁的姜夜都皺起了眉頭。
姜夜本就不喜歡這種濃重的味道，更何況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從自己的身上將肉給割下來，再放到天平上，如果是正常人的說說不定已經吐的稀里嘩啦。
上供的人似是連鮮血也不舍得放過，趕忙的用天平的托盤給接住，直到面色蒼白了才趕緊止血然后退下來。
剛才聽丁連全一家的說法，竟然是攢了五輩子的血肉才能晉升為虛肚鬼王的親衛。
而且這還建立在砍了兩個孩子的手指頭，加上他的一條手臂，這才將晉升的血肉給湊齊了。
不過丁連全的舌頭卻沒有被拔走，應該是以后會被拔掉，或者自己脫落下來。
至于說他還會不會記得自己的妻兒老小，以后多半是不會記得了，最后那一眼就已經是他對自己的情感最后的留戀。
“啊！”
痛苦的哀嚎聲響起，姜夜又將目光挪了過去，原來又有一個狠人砍了自己，只不過他砍的并不是自己的手臂，而是自己的大腿，鮮血狂涌，宛如高壓水槍似的噴灑在虛度鬼王的石像上。
石像蒙上了一層猩紅色的紗，更顯的這個石像的妖冶。
被鮮血濺射到的眼珠子微微的轉動，只不過這兩顆眼珠子卻不是看向為他上供的人，而是看向了站在人群中的姜夜，石像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姜夜冷笑一聲，這東西承載了太多的貢品和血肉竟然成精了。
怪不得他剛開始的時候就感覺十分怪異，但是仔細觀察的時候又發現對方是石像，原來是沾染的血肉和那些發光的東西太多了，已經變成了異常。
“鑒于富貴坊，乙八十一號，胡正…。”
“賜甲！”
這個直接砍腿的狠人臉上頓時露出狂喜的神色，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跪伏在地上：“謝王上！”
石像呼的吹出一口黑色的氣息，黑氣從胡正的頭頂上飛了進去，他斷開的大腿頓時止血，黑氣取代了血肉之中的經絡，開始嫁接。
緊接著他的身軀血肉開始枯萎，從原來的紅色變成了黑色，面容上也像是被一層壞死的皮給覆蓋上，最后身軀開始穿著那套一體式的盔甲。
選拔的方式很奇特不說，最后制造出來的青銅鬼實力卻很強，遠比曾經寺廟中的鬼嬰血制造出的魔佛更強，也更加的穩定，不像是魔佛還會出現不穩定的異變。
上百家也只出了一家能夠晉升為虛肚鬼王的親衛。
胡正的身軀被盔甲覆蓋，亦如丁連全那樣，根本就看不清楚眼前的場景。
一片黑暗，就像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他奮力的奔跑，越跑越快，直到看到眼前的光亮。
正當他要跨國這道光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呼喚他，回頭看了一眼。
妻兒就在身后，他卻感覺自己需要走了。
“嘩啦。”
身上的盔甲伴隨著身軀的轉動而響了起來。
姜夜站在原地，神色漠然，微微扭頭看向身旁的女子：“每年能夠晉升為親衛的人多嗎？”
身旁的女子看向姜夜，她還以為姜夜是剛剛入城的愣頭青，所以也就多說了兩句，如今一看對方確實什么都不知道。
“每年能成為親衛的人屈指可數，慶典過去每個坊市都能出現兩三位親衛，算上整個京城十三個坊市，大概能夠出現三十位左右的親衛。”女子也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覺得姜夜有種親切的感覺，便多說了兩句。
“既然能夠貢獻血肉獲得虛肚鬼王的支持為什么沒有人將完整的尸首放在天平上？”姜夜其實也有些奇怪，按照人的劣根性，既然能獲得鬼的支持。別說是殺人了，就是讓他們殺自己的親人也不會含糊。
要是將尸體給擺上去，那積攢出來的血肉該是多多啊，估計一兩個人就能把晉升的血肉給湊齊了。
女子怔然，隨后笑道：“原以為你是個愣的，沒想到竟然是個狠的，這么快就想到了要殺人的法子。”
“只可惜王上不喜歡死人血肉，用死人的血肉上供反而會激怒王上，以前就有人試過，一家子全都被掛在了坊市的牌匾上。”
姜夜露出沉思，沒想到虛肚鬼王還這么挑食。
“只可惜我家的大人身亡了，不然這一次也不需要我上去。”女子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我家大人天生一只重瞳眼，本該成為大人物。”
“不過我家也積攢了足夠的血肉，到了我這里依舊可以延續曾經的輝煌。”女子振奮的說道。
姜夜愣了一下，隨后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左眼還是右眼是重瞳眼？”
“左眼。”
女子也沒有再多說，更沒有問姜夜是不是見過他家的大人，反正就算她說了眼前的這個人也不一定知道。
這個噩耗她知道的時候其實也就在一炷香前，現在說來難免有些唏噓。
姜夜沉默了下來，他拷問的那只青銅鬼便是左眼粘連著重瞳。
但是姜夜也沒有辦法說些什么，甚至連道歉都是多余的。
慶典過的很快，畢竟能夠上供靈光又上供血肉的人占據的并不算多，更多的人只是隨波逐流，并沒有為虛肚鬼王上供血肉。
“是否還有上供血肉者？”站在石像身旁的好似判官一樣的人物高聲的詢問著。
帶著猩紅色的眼睛巡視了一圈。
“富貴坊，甲三十三，李清湛。”姜夜身旁的女子高聲的呼喊，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手臂。
家中的大人即已身亡，下一次慶典開始的時候他們就需要上供了，上供的淡色光芒是從腦袋中直接提取出來的，對于他們獲得賞賜而言有很大程度的阻礙。
賞賜受阻就會干擾他們自身的實力，同時也代表著以后的家人需要承擔賦稅。
每家每戶都以不繳納賦稅為榮，驟然的失去了家中的大人，他們肯定會被欺辱。
不過好在他們都曾準備著，盡管不需要繳納賦稅，每次的慶典也都貢獻血肉，所以她家仍然有重振的機會。
李清湛越過人群走上去，從腰間拔出匕首，一刀捅進她的眼睛中。
剛才沒有注意，這個時候姜夜看清楚了，李清湛的眼睛竟然也有一只重瞳，而她正巧用匕首捅進自己的眼眶中，將這顆重瞳的眼睛剜了出來。
鮮血呲的從眼眶中呲出來，揮灑在了石像上。
李清湛痛苦的面容都扭曲了起來，顫抖著伸手，將被刀子剜出來的眼球放到了天平上。
“呼呼呼。”
“喝喝喝。”
周圍的城民呼喝著，興奮的揮動著自己的雙手。
他們在為這樣的勝舉歡呼，鮮血的刺激讓他們更加的瘋狂。
重瞳眼睛剛剛放在天平上，石像就已經迫不及待吐出了黑霧籠罩了站在原地的女子。
“慶典，開始。”
判官掃了一圈，李清湛就已經是最后一位貢獻血肉的人了，而且也是最后一位獲得了王上獎勵的人。
姜夜看著原先看起來還頗為順眼的女子最后變成了鬼，又被青銅盔甲給籠罩起來，最后在她的家人歡呼聲中踏上了那條暗色的道路。
伴隨著開始的聲音落下，石像頓時綻放出光芒，廣場的人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他們的頭顱全都飛出了帶著光亮的好似螢火似的東西。
漫天的螢火在城池的上方點亮，就像是萬千被放出的孔明燈，將整個夜空都給照亮了。
“沒想到竟然會這么美。”身旁的人感嘆著。
“太美了。”
全城十三個坊市的石像都散發著光芒，引導著城內的人將自己腦海中的光亮放出來。
就像是流星雨似的唰唰的向石像飛舞而去。
姜夜穿過了眼前的人群，大步流星的向那條黑暗的甬道走去。
這么多人都在看天空中的勝景，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走向了那條黑色甬道的姜夜。
姜夜原本以為甬道是向下延伸的，畢竟一眼望去的時候那是幽深的黑暗，所以姜夜以為是向下延伸的，沒想到這條長長的甬道竟然是向上走的。
是一條很大很長的臺階。
姜夜摸了摸臉上的白色面具，面具最后變成了白色的無面，身上是寬大的斗篷，將他的身軀籠罩了起來，同樣也籠罩了姜夜背后的那柄脊柱屠刀。
抬頭望去，周圍是高高的圍墻，將天空中的光芒都給遮蓋住了。
光芒吝嗇的從天空中照射了下來。
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邁步。
落在臺階上。
“局長，虛肚鬼王的慶典還有十分鐘就要結束了，預計湊齊了三十二個青銅鬼。”拿著手中的光學望遠鏡，青年摸了摸自己耳朵上掛著的耳麥。
“盯著點。”
“放心，咱們異調局早就已經布置好了，虛肚鬼王最終的結局只有一個。”青年身上的衣袍微微的顫動，遠處的陰風將他的劉海吹動的顫動。
放下手中光學望遠鏡，從口袋中拿出口香糖扔進嘴里：“老鄒，布置好了嗎？”
“放心，萬無一失。”
青年撇了撇嘴：“嘿，每次說萬無一失就會出現問題，還是越簡單的越好。”
“對了，比賽的人員撤出來了嗎？”
“有一部分已經撤出來了，現在就是頭幾名的在較勁而已。”
led燈上顯示的排名已經完成了逆轉，沈夢曦在沒有人阻礙后瘋狂的發力，比分已經超越了原先的第一名‘擎羅’，現在沈夢曦才是整個半區的第一。
于曉在接到消息后明顯沒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在姜夜表明了他自身孤魂野鬼的身份后，于曉就明白有姜夜在沈夢曦的身邊，沈夢曦的安全問題就不要擔心了，而且以沈夢曦的速度應該能夠超越第一。
再不濟不是還有姜夜在身旁幫忙嗎，就算最后不一定能夠超越擎羅，他們也可以干擾擎羅讓他沒有辦法拿到第一名。
反正于曉預計她背后的組織吃定了衛自清。
“最后還是技不如人。”接到消息的衛自清長出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很不好，但是現在確實是形勢比人強，他們也沒有能力反抗，那就只能等以后再談條件了。
“塵埃落定，老衛你也莫要太憂心。”龍萬年的電話打了過來。
衛自清接通了電話，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輕重，技不如人也只能再談談看。”
龍萬年打電話來自然是安撫衛自清，免得對方心懷怨懟，到時候在和虛肚鬼王的戰斗中不出力。
衛自清的態度確實讓龍萬年感覺很滿意，至少在大局上他們還是識時務的，沒有個人的情感而破壞異調局的計劃。要是真的敢破壞，別說是衛自清個人，就連他背后的勢力也保不住他。
異調局的崛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一點在整個歌談的政界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未來也只會是玩家的天下，自然而然的就劃分出了階級。
人會背叛自己的親人甚至是自己的利益和立場，卻很少有人會背叛自己的階級。
沈夢曦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五分鐘，這五分鐘她同樣要保持住自己的比分優勢，同時她們也會參與到圍剿虛度鬼王的戰役中。
姜夜也在同一時間看了一眼時間，他現在還有十分鐘的時間。
比賽結束后異調局肯定不會放過虛肚鬼王，所以姜夜要趕在異調局感到前將虛肚鬼王給宰了，十分鐘的時間應該也夠了，畢竟高手之間的戰斗不會太長時間。
如果要鏖戰很長時間的話姜夜會選擇先放棄，先去照顧沈夢曦的那邊。
還需要讓沈夢曦重新簽訂契約，同時也要為沈夢曦的腦海進行加固，防止異調局的高手直接從精神意志上進行調查。
實話說姜夜其實心中也是有擔心的，原先沈夢曦畢竟還身處異調局的邊緣，邊緣人根本就不算是異調局的人，都是炮灰罷了。
畢竟培養一個人的成本是很高的，而培養玩家的成本就更高了，所以最先考慮的問題不是對方值不值得培養，還是對方能不能從前幾次的任務中活下來、
活下來是一切的先決條件。
姜夜拖著黑色的斗篷，戴著白色的面具走在這條長長的階梯上，階梯沒有人阻攔他，只是到了階梯的盡頭，在宮殿的大門上懸掛著兩個匣子，匣子中裝著兩顆頭。
兩顆頭沒有面容，沒有鼻子和嘴巴，只有一顆碩大的眼珠子，正是曾經追蹤姜夜的獨眼鬼。
姜夜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碩大的雕龍畫鳳的門框內，內部是排列整齊的青銅鬼。
嘩啦。
青銅鬼發現了門口的姜夜，轉動腦袋，連帶著盔甲也跟著響動著。
姜夜看向成群結隊的青銅鬼，臉上露出笑容：“看來預算又要壓縮三分鐘了，希望虛肚鬼王別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