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墓?!”
吳良原本還想繼續在身后的這片建筑遺跡中尋找有關“太陽墓”的線索,想不到白菁菁等人居然如此輕而易舉的便發現了“太陽墓”的所在。
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吳良精神一振,忙不迭帶著典韋趕到了白菁菁等人所在的沙丘,而后放眼向山丘之下望去…
壯闊!
宏大!
瞠目結舌!
作為一名穿越者,吳良就算沒有游歷全球的資本,也可以通過后世先進的通訊技術領略全世界的美妙風景與歷史遺跡,因此他并非沒有見識,可當他看到沙丘之下的情景時,便立刻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原本吳良以為自己的詞匯量儲備還算是可以,可此時此刻,他的腦子卻莫名的有些遲鈍,怎么都想不出更多更合適的詞匯與句子來形容眼前的畫面:
大約十幾平方公里的黃土地上,分布著至少上百個規模相同的太陽墓,何其壯觀?
沒錯,正是黃土地,而不是沙漠。
似是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將這片黃土地籠罩了起來,使得這十幾平方公里的低洼地帶雖然早已被沙丘包圍,但卻并未受到沙漠的侵襲。
因此這片黃土地上的太陽墓也并未被沙子掩蓋,而是頗為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有才哥哥,是我提議上來看看的,然后就發現了你要找的太陽墓。”
見吳良神色頗為激動,諸葛亮掛著一臉“快來夸我”的表情湊過來邀功。
“這次你立了功。”
吳良先是回過頭來滿足了他,卻又立刻板起臉來潑上了一盆冷水,“不過國有國法軍有軍規,這次就算你戴罪立功,下次要是再有擅作主張的事情發生,該罰還是要罰,聽明白了么?”
說著話的同時,吳良又破有深意的掃了于吉、楊萬里與白菁菁一眼。
于吉立刻領會了吳良這一眼的意思,連忙有些心虛的為自己解釋道:“公子恕罪,老朽方才確有好言相勸,可惜沒勸住…”
“此事怪我。”
白菁菁則主動將責任攬了過來,歉意說道,“你與典韋進入遺跡有一陣子沒有出來,我心中有些擔憂,于是便想登高一望,或許能夠看到你們,因此沒有阻攔。”
“公子,千錯萬錯都是末將的的錯!”
楊萬里更是直接單膝跪下拱手認罪,“他們三人皆無軍職在身,心中對軍規軍紀并無一個清晰的認知,唯有屬下屬于明知故犯,請公子降下責罰,末將絕無半句怨言。”
吳良卻又忽然咧嘴一笑,打起了哈哈說道:“哈哈,你們說什么呢,我不過是故意出言打擊一下諸葛亮,免得他立了功便將尾巴翹到天上去了,他這個年紀最容易不知天高地厚,身為兄長我自然需好生引導,免得他誤入歧途。”
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即可,沒必要非得放到臺面上說透,更沒必要非得上綱上線。
瓬人軍骨干都是名副其實的自己人,都已不是第一天追隨吳良,這點默契肯定還是有的。
而吳良很早之前便三申五令“不得擅作主張”的原因,他們亦是想的十分通透,若非此前嚴格執行這條命令,瓬人軍的“零傷亡”記錄恐怕早已被打破,就連他們這幾個骨干恐怕也不會似如今這般完整。
所以吳良在這種時候忽然潑下這么一盆冷水,他們亦是能夠理解,心中非但沒有任何怨言,還不自覺的自省了起來。
“有才哥哥,我有那么不成器么?”
諸葛亮撅起嘴了不滿的嘟囔道。
“哈哈哈…”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是跟著一同笑了起來。
吳良順勢跳過這一話題,接著又看了一眼馬車上的方瓊,開口問道:“這一陣子方瓊可曾有什么異樣?”
“眼睛偶爾還是會動,其他的并無異樣。”
白菁菁正色答道。
“嗯。”
吳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們便先一道下去查探一番吧,下去之后各位需得更加謹慎,莫要亂動莫要亂跑,此前我審問方瓊時,她曾說在這里遭遇過棺內干尸抓人的詭事,萬不可掉以輕心。”
這棺內干尸抓人的詭事,與方才那片綠地遺跡中的“石像”復活顯然是兩碼事,不可一概而論。
不久之后。
吳良等人自沙丘上下來,來到了距離最近的一座太陽墓。
一座太陽墓的占地面積大概相當于后世的兩個籃球場,一圈統一使用成年人腰肢粗細的木樁進行排列,呈放射狀組成了7個由大變小的同心圓。
吳良先是與眾人查看了這些木樁。
木樁的表面已經有了較為嚴重的干裂與腐蝕,看起來大部分應該都已經變成了朽木,除此之外倒也沒有發現其他值得注意的細節。
于是檢查完外圍過后,他們終于來了到太陽墓的中心位置。
太陽墓的中心是一個直徑大約5米的圓形凹坑。
凹坑的內壁與底部皆是使用巖石壘積而成,并且這種巖石似乎并沒有經過精挑細選,大小與形狀都毫無規格可依。
吳良仔細查看這些巖石,發現它們非但大小與形狀沒有精挑細選,就連材質應該也是極為粗糙并且易碎的砂巖,這種砂巖幾乎沒有任何價值。
而在這個凹坑靠近中心的位置。
吳良看到了一些木頭、陶器、骨器與石器的碎片,這些碎片受到了嚴重的損壞與腐蝕,除了使用后世的科學技術來進行碳測定判斷大概的時間之外,大抵已經不具備考古價值,至少對于現在的吳良來說沒有太大的價值。
而在這些碎片的附近,吳良還看到了一小部分干枯的人類遺骸。
可惜這些人類遺骸也已經受到了嚴重的破壞,除了通過某個部位還能夠判斷屬于人類之外,想要將其拼湊起來恐怕并不容易。
甚至因為這些人類遺骸太過細碎雜亂,吳良都無法判斷它們到底是來自一個人,還是來自不同的人。
除此之外。
吳良并未在這座太陽墓中找到任何疑似文字與符號的痕跡。
這不免令吳良有些失望,如此一來他發現的太陽墓與后世考古發現的太陽墓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科技發達的后世都無法通過這些發現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他就更不可能搞清楚太陽墓出現的意義了…
“如果所有的太陽墓都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那么想要揭開太陽墓的秘密,恐怕還得以方才進入過的那片綠地遺跡為探查重點,起碼那片綠地遺跡中還留有一些與其有關的記錄。”
吳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暗自想到。
不過他現在還不會選擇放棄。
直到現在他還清楚記得方瓊曾經親口描述過的細節。
當初她見到的太陽墓亦是這樣的荒涼景象,不過在這一大片數以百計的太陽墓之中,她找到了一口保存還算完整的船形木棺。
而在那口船形木棺中,則存放著一具裹著獸皮的完整尸首。
那具尸首雖然干癟,但卻并未腐爛,并且手上戴著一枚耀眼的寶石戒指,胸口還擺放著一個刻有不知名文字符號的龜殼…
而據方瓊說,她的“魘昧術”便是來自那枚龜殼。
遺憾的是,方瓊沒能帶走那枚寶石戒指,唯一帶出來的龜殼也已經毀了,吳良因此也無法看到那個龜殼上的文字符號,沒有機會對其進行解讀。
當然,這只是方瓊的一面之詞。
吳良對寶石戒指與龜殼的事情持保留意見,但對方瓊描述太陽墓時的細節卻并不懷疑。
因為他很清楚后世發現的太陽墓是什么樣子,而方瓊如果不是像他一樣乃是一名穿越者的話,便一定是親眼見過,否則僅憑想象是斷然不可能雷同到這種程度的。
如此想著,吳良回頭對眾人說道:“就在這附近安營扎寨吧,我們可能需要在此處多留一些時日,對這片太陽墓一一進行查探。”
此處在遍地都是黃沙的“駱駝墳”中,無疑是個不錯的暫居地。
沒有被沙丘覆蓋,說明風沙應該無法侵襲這片黃土地,并且這里地勢十分平整,視野自然要好上不少,能夠提前發現險情。
至于那片綠地遺跡…
那里面肯定要比這里更適宜居住,甚至連帳篷都不用搭就有現成的房屋,但鑒于那些令人心悸的“石像”,還有那些直到現在吳良還完全沒搞清楚究竟有什么問題的古怪植物,吳良還真不敢帶領眾人放心膽大的住進去。
“公子,這片太陽墓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查的再多恐怕也很難有所收獲,不知你究竟想要找到什么東西?”
于吉有些疑惑的問道。
眾人亦是有些不解,他們當初并未參與方瓊的審訊,因此對方瓊在此處的遭遇并沒有一個具體的了解。
“方瓊曾經到達過這里,而也是從這里走出去之后,她才成了扦泥城的‘魔女’…這里或許將涉及到方瓊屢次死而復生的秘密。”
吳良正色說道。
“這…”
眾人齊齊吸了一口氣。
這個時代的人受到特定文化的影響,還是相信長生不死那一套的,就像于吉不斷追尋道果,其實最終的目標也是長生不死。
而屢次死而復生,與長生不死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分別,只是說法上有些不同罷了。
所以…
“這不就是長生不死么?公子,你怎么不早說啊!”
于吉立刻變得激動了起來,他如今已經年近百歲,自知自己就算再小心、再惜命,距離燈枯油盡的日子也是無限近了,因此他便是瓬人軍中對此道最感興趣的人。
也是因此,他才會死心塌地的追隨吳良。
因為在他眼中,吳良便是那種天賦異稟的異士,如果這世上有人能夠求得道果的話,吳良無疑是最有希望的人。
而他跟在吳良身邊,亦是有可能從吳良身上得到一些啟示,在追尋道果的道路上走上一些捷徑…
說著話,于吉還極為少有的自告奮勇了起來,連連催促道:“還安什么營扎什么寨,為免夜長夢多,老朽以為咱們應該立刻展開探尋工作,一刻都不要耽擱,老朽愿身先士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老先生不必心急,磨刀不誤砍柴工,還是準備停當之后再開始不遲。”
吳良笑著安撫著于吉,還不忘提前給他打了一劑預防針,“另外老先生,其實在我看來,死而復生與長生不死還是有些區別的,而且方瓊的死而復生顯然也并不符合常理,至少光是我們現在所知道的,方瓊便有一具肉身已被焚毀,一具鎮壓于伏魔寺之下,還有一具則沉于白龍堆的神秘小湖之中,被我們打撈上來之后最近又忽然化作了齏粉,所以…”
說到這里,吳良指了指馬車上正處于昏迷之中的方瓊,這才看向于吉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這個方瓊還是當年殺了主人自扦泥城內逃走的方瓊么?如果不是,那么這樣的她還能夠算作是死而復生么?”
于吉被問的愣住,一雙老眼眨呀眨呀,腦袋仿佛都快短路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們的主要目的是揭開這個秘密,若是對我們有利的事情,自然是當仁不讓,所以老先生還是先放寬了心吧,此地不比其他地方,莫要因為心中的執念一不小心被邪氣影響了道心才是。”
吳良拍了拍于吉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
于吉沉默了片刻,終于若有所悟的對吳良拱手說道:“公子所言的確有理,得道果而長生才是天道,這死而復生有違天道,極有可能是害人害己的旁門左道…公子的境界確實在老朽之上,多虧公子提點助老朽穩住道心。”
“不必多禮。”
吳良點了點頭,對眾人揮了揮手,“別愣著了,干活吧。”
于是眾人也終于回過神來,紛紛上手合力搭建他們的簡易行軍帳篷。
而與此同時。
誰也沒有注意到,昏迷至今的方瓊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余光正在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