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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先下手為強(4000)

  不過目前為止,于吉還并未斷言丘穆公墓就一定在這幾座山巒之間。

  因此吳良腦中所想的“巧合”,也依舊還是無根之木,尚且需要多方驗證。

  “既然如此,咱們便不去諸葛府了。”

  吳良隨即暫時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擱置一邊,又與二人策馬疾行。

  如此很快便確定了這附近視野最好的觀測點,又尋得一條完全不必經過諸葛府便能夠上山的路,隨后三人將馬匹拴在山腳下的一處密林之中隱藏,步行向山巔摸去。

  途中。

  “公子,你的本事真是越來越令老夫欽佩了。”

  于吉忽然頗為感慨的對吳良說道。

  “老先生又從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厲害之處?”

  吳良奇怪地問道。

  貌似這段時間他根本就沒做什么值得欽佩的事情,也沒說什么比較裝x的言論,于吉為何沒由來的發出這樣的感慨?

  “公子莫要謙虛,你雖總是自稱為一個不太靈光的乩童后人,但起乩的本事恐怕早已登峰造極。”

  于吉不無羨慕的說道,“老夫記得,公子剛到鄧縣便起了乩相,乩相中還出現了諸葛玄這個素昧蒙面的人,那時公子便預感此行必定會與此人發生一些事情,如今看來,若此處正是丘穆公墓所在的話,正與公子此前起乩之后的預感契合…這本事便是放眼天下,恐怕也無人能出公子之右啊,公子又何必謙虛?”

  “呃…”

  吳良這才想起,他剛到鄧縣命人出去打探諸葛玄的消息時,確實用“莫名起乩”的理由搪塞過于吉,想不到這老童子居然當了真。

  “既然此人早已出現在了公子的乩相之中,倘若此處正是丘穆公墓所在的話,公子恐怕便不得不防了。”

  于吉接著又凝神分析道,“老夫以為,此人必定與丘穆公墓脫不了干系,若非鎮守此處的守墓人,那么便極有可能是掩人耳目的盜墓賊,再不濟也是有可能即將成為公子阻礙的人,公子若是不想徒添意外,最好給他來個先下手為強!”

  “嗯…你說的有理。”

  吳良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于吉如此分析的根據,主要便是吳良的“乩相”,在他看來那“乩相”便是一種來自上天的警示,絕對不會含糊。

  因此哪怕不用確定丘穆公墓的位置,也很有必要對諸葛玄做些什么。

  而吳良卻很清楚,他哪里是什么乩童傳人,只不過是一個熟知歷史的穿越者而已,不過…這從某種層面上說,確實可以算是上天的警示,甚至比上天的警示還要準確,還要細節許多。

  但歷史上可沒有說過諸葛玄還有什么秘密身份。

  更加不可能寫明他與吳良這個穿越者之間將會發生什么事情。

  所以,吳良還不能妄下定論,尚需進行一些驗證。

  首先第一步便是搞清楚這地方究竟是不是丘穆公墓所在,這是一切推論的基礎…

  如此歷經半個多時辰,一行三人終于成功登頂。

  于吉自典韋背上爬下來,先是籠統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山勢,而后又自隨身攜帶的小包中掏出羅盤仔細比對了半天。

  “不會錯了,丘穆公墓就在這里,絕對錯不了!”

  于吉一臉驚喜的看向吳良,指著附近的山勢極為肯定的說道,“公子請看,‘尖秀方圓當面起’,說的便是這座山麓,乃是極佳的朝砂,公子再請看,‘筆架眠弓并席帽’,說的便是這座山麓,簡直與《齊史》中的記載一般無二!”

  “我記得老先生曾說只要到了地方,便可將陵墓入口算得分毫不差,如今老先生可看出了陵墓入口所在?”

  吳良心中也是驚喜的很,連忙又追問道。

  “哈哈哈,那是自然。”

  于吉當即挺起胸來,捋著胡須一臉臭屁笑了笑,這才又指向山腳下的一個地方說道,“公子可曾看到那處山坳,山坳之中有一條溪水,溪水再往南近五十丈的地方有兩棵粗壯的柏樹,老夫斷言,丘穆公墓的封口之處定是在那兩棵柏樹之間,公子若是不信,只需命人使用洛陽鏟一試便知,絕不會錯!”

  “我怎會不相信老先生的話,只不過…”

  吳良卻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于吉所指的地方距離諸葛家略微有那么點近,吳良目測直線距離應該不會超過一里地,而且正在諸葛家的“后院”之中。

  不到一里地就是不足500米。

  如此近的距離,倘若吳良帶領瓬人軍開展發掘工作,哪怕再小心、哪怕只在夜深人靜的夜里干活,也斷然不可能做到完全不驚動諸葛家的人。

  最重要的是。

  站在這個位置俯瞰丘穆公墓與諸葛家所在的位置,諸葛家的籬笆小院就像一處關隘,而門外那一片開墾出來的農田更是令人無處躲藏與潛行,剛好將丘穆公墓所在的那一片地方的必經之路給阻擋了起來,這就更加不得不讓人懷疑諸葛家隱居在此處的目的…

  難道?

  吳良并不懷疑諸葛玄是什么守墓人。

  歷史記載,諸葛玄此前并非定居于此,也是輾轉了不少地方,不久之前才帶著諸葛亮一家子來到此處隱居的時間也并不長。

  而且對比白菁菁那一族守墓人的規矩來看,守墓人根本不可能像諸葛玄這么自由。

  那么諸葛玄又為何將房子建在此處呢?

  吳良分析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這就是一種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諸葛玄也是無心而為;

  二是諸葛玄已經發現了丘穆公墓的線索,也打算對丘穆公墓做些什么…

  吳良比較傾向于第二種可能。

  因為諸葛玄雖然“承認”《梁甫吟》是自己所作,但說那番話的時候卻有些微妙的表情變化,并且閃爍其詞,很快便將話題引向了他處,似乎并不愿在這個問題上多說。

  還有那塊月牙狀的玉石掛件。

  那玩意兒吳良一早就看出了所處的年代,只不過沒有辦法當面詢問。

  再加上初次見面時,諸葛玄那“調查戶口”一般的詢問,現在想起來其中便不乏防范于他的意思…

  不過不管到底是哪種可能。

  這樣的地理位置,都導致瓬人軍想要發掘丘穆公墓,便斷然不可能繞過諸葛玄以及諸葛亮等人!

  所以。

  于吉此前所說的“先下手為強”便很有必要了!

  否則就算此刻諸葛玄手中并沒有兵馬與實權,也能夠聯系上把握荊州的劉表,倘若他覺察到瓬人軍的目的,并且跑去向劉表告密的話,吳良與隨行的瓬人軍便將遭遇前所未有的大危機,而且是曹老板都來不及救援的大危機,全軍覆沒也是分分鐘的事。

  以吳良的性格,絕對不會冒這樣的風險!

  自山上下來。

  吳良先是回了一趟鄧縣的住處,帶上十幾名瓬人軍兵士才直奔諸葛府。

  此時諸葛府還像往常一樣安靜祥和,只是諸葛均沒有在田邊的樹杈子上玩耍,他們的母親也沒有在院子里晾曬衣物。

  時下已經接近傍晚。

  一個茅屋內正不斷的飄出青煙,空氣中夾雜著一些米香,看樣子應該正在準備晚飯…

  “一共八人,四個成人,一男三女;四個少年,兩男兩女。一個都不許落下,全部給我找出來!”

  帶領眾人走進院子,吳良立刻吩咐道,“還有,務必不要傷人,若有人有反抗的意思,便將其困住叫人幫忙一同拿下,或者用稚童威脅其就范也行,不要傷其性命,我要抓活的!”

  “諾!”

  眾兵士應了一聲,分頭行動。

  茅草屋內很快便響起了女子與孩童的驚叫與哭喊。

  不過諸葛家建在鄧縣郊外,而且緊鄰荒山,此處沒有鄰里鄉親,距離常有人行走的道路也是頗遠,哪怕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否則吳良肯定不會這么明目張膽。

  不久之后。

  一家子已經被瓬人軍兵士從茅草屋內捉了出來,全都趕到了吳良面前。

  “有才哥哥?!”

  看到帶頭捉拿他們的人竟是吳良,諸葛亮那張略帶稚氣的臉上盡是驚色。

  前些日子他們二人還“一見如故”,甚至就地拜了把子,誰能想到才過了半個來月,吳良竟直接帶了這么多人來抄他的家?

  更何況。

  吳良與他們家的任何人都沒有瓜葛,前些日子也是頭一回見面,如此無緣無故無仇無怨的,諸葛亮實在想不明白吳良究竟為何忽然做這種事。

  不只是諸葛亮。

  連他的弟弟諸葛均,還有那個曾見過吳良的婦人一樣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報!公子,屋子里只有這七個人,我們搜遍了所有的地方,也不曾找到那個成年男子!”

  一名軍官走上前來向吳良拱手報道。

  唯一少了的那個成人正是吳良重點要捉的諸葛玄。

  經過上次的拜訪,吳良能夠排除諸葛亮與諸葛均這兩個兄弟的嫌疑,哪怕諸葛玄真有什么秘密,他們應該也并不知道,否則又怎會將他帶入諸葛家,還與他說那么多話,更不會讓他看到《梁甫吟》。

  至于剩下的女眷,吳良雖然沒有探過她們的口風,但如今這些人已經盡數落入自己手中,自然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現在唯一要擔心的便是不見蹤跡的諸葛玄。

  若是這個家伙已經知道了吳良的行動,而且還逃之夭夭,那么他這“先下手為強”便將立刻陷入被動。

  這個家伙可以順勢做許多事情,比如去府衙求助,又或是去找劉表搬救兵。

  這些舉動都能夠瞬間令他的計劃破產,使他與瓬人軍落入危險之境,能夠做的就是立刻放棄行動逃出鄧縣,或許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吳良沖軍官微微頷首,而后扭頭看向了諸葛亮:“諸葛賢弟,你叔父身在何處?”

  “有才哥哥,你此舉究竟是何用意,為何如此對待我們?”

  諸葛亮看起來略微有些緊張,但依舊仰著小臉,一臉倔強的反問道。

  “諸葛賢弟莫怪,此事與你本無干系,其實我此次前來鄧縣,乃是奉劉表劉將軍之命調查一樁秘事,這樁秘事與你叔父有密切關系,如今我已找到一些證據,需與你叔父當面對質,若他是清白之人,我亦可助他洗刷冤屈免受劉將軍懲治。”

  吳良正色說道,“諸葛賢弟是明事理的人,若是知道諸葛縣丞的下落,一定要告知于我,莫要因為私情反害了他的性命啊。”

  “有才哥哥,我叔父向來與世無爭,待人更是慷慨仁慈,你一定是搞錯了吧!”

  諸葛亮已經擔心了起來,嘴上卻堅持說道。

  “我也希望我搞錯了,所以才想請諸葛縣丞出來當面對質,否則下的便是格殺勿論的命令了。”

  吳良冷聲說道,“諸葛賢弟莫要糊涂,若你們執迷不悟,到時便連你們也要因窩藏包庇之罪受到連坐,這也是我不想看到的事情!”

  “嚶嚶嚶…”

  說這話的同時,院子里面已經響起了輕微的哭聲。

  原來是諸葛亮的兩個姐姐受到驚嚇,依偎在母親懷中抽動著肩膀哭泣起來。

  史書上沒有記載過這兩個姑娘的姓名,不過卻記載了她們最終嫁入的人家,大姐出嫁襄陽望族蒯祺,二姐嫁給了隱居于襄陽的名士龐德公之子龐山民,嫁的都算很不錯。

  當然,這除了因為她們本就是士族出生之外,肯定也與她們的容貌有著不小的關系。

  尤其是那位看起來略大一些的大姐。

  這位大姐容貌與身段皆屬一流水平,尤其是現在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甚至令吳良因為現在的行為產生了一絲愧疚感。

  二姐就略微平庸了一些,不過照樣在平均線之上。

  “我父親早年去世,叔父不遠萬里前去照料我父后世,又似父親一般悉心照料我們一家,可謂恩重如山。”

  諸葛亮聽了吳良的威脅也是沉默了一下,但很快便又目光灼灼的望著吳良道,“有才哥哥,我雖不知我叔父犯了什么事,看在我們有結拜之誼的份上,難道就不能放我們一馬么?”

  就在這時。

  “住手!”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諸葛玄邁著大步自后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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