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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什么樣的誘惑(4800)

  一個時辰后。

  曹軍已經完全控制了千乘縣城,壽曹道七千余眾信徒除了少數幾個刺頭被斬殺,剩下的已盡數成了俘虜。

  回頭再看曹軍在此戰中的傷亡情況:

  四人沖殺時不慎崴了腳,一人被反抗的刺頭劃破了手臂,一人因馬匹受驚不慎掉跌落傷了臀…

  僅此而已。

  隨著此前吳良命令瓬人軍兵士悄然引燃的火勢被熄滅,城內的戰火也在還沒來得及燃起時便已經熄滅。

  命令手下兵士將這七千余眾俘虜看押起來之后,曹昂帶著幾名親衛來前往天師殿。

  此前躲在山谷中苦苦等待的瓬人軍兵士已經隨吳良進了城,此刻眾人正聚集在天師殿內,而吳良之前偷偷送走的隨侯珠,自然也已經物歸原主。

  見到曹昂自外面進來。

  正在說笑的瓬人軍兵士頓時收斂了許多,行過軍禮之后很是識趣的退了出去。

  不久之后。

  天師殿內便只剩下了吳良、曹昂與曹稟三人。

  “有才賢弟,我已命人放出飛奴向父親報喜,如今不只是我松了口氣,我父看到消息定然也要松一口氣了。”

  曹昂的性格比曹稟穩重許多,同時也更加冷靜,辦起事來相當靠譜。

  但同時也會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距離感,哪怕他每次與吳良見面都表現的非常得體,甚至偶爾還會特意去開一些小小的玩笑,也始終沒有辦法像曹稟一樣成為吳良的“酒肉朋友”。

  這或許便是君子之交吧。

  曹稟是個君子,而吳良自詡是個小人,小人才能與人“甜如蜜”。

  “這次多虧子脩兄及時率兵趕來,救命之恩銘記于心。”

  吳良拱手笑道。

  “有才賢弟如此說話便是在故意糗我了。”

  曹昂搖頭笑了笑,也是極為尊崇的對吳良拱手說道,“此前有才賢弟獻出飛奴馴養之術時,元讓叔(夏侯惇)便對賢弟贊口不絕,稱此術可抵千軍萬馬,我見過之后亦是如此以為,但今日千乘一戰卻叫我對賢弟有了新的認識,拋去飛奴馴養之術不談,僅是賢弟本身便已可抵千軍萬馬。”

  “子脩兄謬贊了,其實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

  一聽這話,吳良連忙將自己進入千乘縣城之后的那些操作與二人說了一遍,免得因為這次的事引起什么誤會,倒叫曹昂、甚至是曹老板以為他是什么足智多謀的謀士,又或是什么驍勇善戰的將才,回頭安排他隨軍出征又或是領兵打仗。

  “哈哈哈哈…”

  吳良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尤其對之前屢次做“二五仔”的小人姿態與當時的心理描述的惟妙惟肖,聽得曹昂與曹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不過有關“回魂香”、“失魂香”與“三足鱉湯”的事情,他還是特意進行了隱瞞,只將其說成了普通的下毒。

  免得曹老板得知他還有如此神奇而又可怕的東西,對他產生戒心。

  反正這些東西就只有典韋、白菁菁與于吉知道,而中過此招的孫寶與黃景都已經死了,也不怕有人胡言亂語。

  “有才賢弟可真是個妙人啊,我從未見過的妙人,哈哈哈。”

  聽了吳良的經歷,曹昂已是笑的前仰后合。

  回頭等曹老板聽到這些事情,恐怕也是相同的反應,同時也契合了吳良此前在曹老板面前因早出來的“貪生怕死”的逃兵形象。

  “我哪有子脩兄說得那么好。”

  吳良嘿嘿笑著,又指著一堆堆放在一起的竹簡說道,“子脩兄,這些便是這伙壽曹道賊人的名錄,子脩兄若是要收編他們,應該用的上。”

  “還是有才賢弟想的精細。”

  曹昂一臉喜色的道,“此次出征我軍非但不曾折損一人,反倒收編了如此數量的兵士,有才賢弟又是大功一件,這次回去少說也能封個將軍,我在此提前恭喜賢弟了。”

  中郎將便是將軍職稱!

  不過吳良想做的是“發丘中郎將”,而并非其他的什么雜號將軍。

  但這事還得曹老板說了算。

  主要是吳良不確定現在時機是否成熟,自己申請做“發丘中郎將”與曹老板自發的主動將他封為“發丘中郎將”結果是否會有什么不同。

  雖然正史中并未提及,但民間傳說中卻傳聞“發丘中郎將”將會得到曹老板親自頒發的“發丘天印”,據說這玩意兒刻有“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八個大字,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號稱一印在手,鬼神皆避。

  吳良對這一方印自是很感興趣。

  如果民間傳說是真的,曹老板主動將他封為“發丘中郎將”,那么賞賜“發丘天印”便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如果他強求,就等于改變了歷史走向,可就未必能夠求仁得仁了…

  于是。

  “弟倒沒有這么多想法,只求能在使君的庇護下過上衣食無憂的安穩日子便已滿足。”

  吳良笑呵呵的說道,最終還是決定順其自然,不在這件事上刻意引導曹老板。

  “不過這聞人家…”

  說到這里,曹昂又想起了什么,微微皺眉道,“將賢弟捉來城內的人,乃是聞人家如今的家主聞人昭,此女又曾做過這壽曹道的護法,算是與賢弟有些過節,不知賢弟打算如何處置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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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嘛,也是受形勢所迫,倒并未加害于我,我看就不必追究了。”

  吳良無所謂的道。

  其實主要是她曾保護過白菁菁,這個人情吳良還是認的。

  再加上她在壽曹道一直是個邊緣人物,不但沒有助紂為虐,有時還會用自己的方式對抗孫寶等人的惡行,吳良也沒什么理由非與她過不去。

  “有才賢弟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方才一直在談正事,曹稟作為曹昂的裨將倒還比較守規矩,一直都沒有插話,而說到這個問題時,這貨終于還是有些忍不住了,立刻擠眉弄眼的道,“方才我也見了此女,她雖蒙著面紗,但氣質與身段真是沒的說…有才賢弟在城內住了這么多天,難道還沒有教她下過五子棋么,這可不像有才賢弟的風格啊?”

  “安民兄高看我了,還未來得及教。”

  吳良慚愧的道。

  “如此說來,賢弟其實是有心想教,只是還未找到機會吧?”

  曹稟會意笑道。

  “安民,莫要胡鬧。”

  曹昂也不是傻子,很快便聽出了兩人的暗語,不過見兩人笑的有些忘形,還是喝住曹稟,接著又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教人放了她…還有那幾個陰兵將軍,不知賢弟又打算如何處置?”

  “這些人便看子脩兄的意愿了,他們皆是死有余辜之人,只看子脩兄是希望讓他們死在戰場上,還是死在這里,弟沒有意見。”

  吳良笑道。

  “嗯,那還是死在戰場上吧。”

  曹昂點了點頭。

  話至此處,他的話已經問完,便拿起旁邊的名錄翻看了一下,準備叫兵士進來帶著名錄前去辦理收編事宜。

  “哦,對了。”

  曹稟見正事已經談完,便湊過來碰了碰吳良的肩膀,好奇的問道,“有才賢弟,你這次率瓬人軍來到樂安國,可是又尋得了什么大墓?”

  “是不是大墓還不好說。”

  曹稟與曹昂都是自己人,吳良變也并未瞞著,點了點頭道,“不過此處確有一座齊哀公墓,前些日子我已經尋得了墓穴入口,可惜剛打算入墓時便遇上了壽曹道的人,否則此刻恐怕早已將這座陵墓探完,返回陳留復命去了。”

  “齊哀公?可是那個被周夷王烹殺的齊哀公呂不辰?”

  曹昂顯然對歷史也是有些了解,聽了吳良的話,不由的回過神來問道。

  “正是此人。”

  吳良笑道。

  “此墓賢弟還不曾發掘?”

  曹昂又問。

  “如今壽曹道的事辦完了,我也準備率人前往發掘了。”

  吳良點頭道。

  曹昂緊接著便又頗為期待的道:“此前我聽安民說過你們盜取梁孝王墓與廣川王墓的經歷,驚險之中又有幾分刺激,倒很想親身體驗一番,若是不礙事的話,有才賢弟這次可否帶上愚兄,也教愚兄長長見識。”

  “這…這掘墓不同打仗,子脩兄若是有個閃失,弟可擔待不起啊。”

  吳良有些猶豫的道。

  曹昂的身份實在太特殊,而墓穴里面又有許多不確定因素,所以他是真不想待曹昂這個門外漢玩,萬一出了什么岔子,他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頭了,曹老板肯定能把他的頭給擰下來。

  只不過一時之間,吳良又想不到合適的借口推脫。

  “賢弟不必憂慮,我可以立下字據,出了任何事情都不需賢弟承擔后果。”

  曹昂依舊堅持道,說著話還真打算去立字據。

  “這倒不必。”

  吳良見他態度堅決,只得勉強答應了下來,又道,“不過入墓之前我需與子脩兄約法三章。”

  “賢弟請講。”

  曹昂認真的說道。

  “第一,進了墓穴,子脩兄便不再是將軍,一切必須聽弟安排;第二,只許觀摩不許動手,更不能指手畫腳;第三,至多只能攜帶兩名親衛,親衛也要遵守前兩條章法。”

  吳良正色說道,“子脩兄若是答應,便可前往。”

  “全憑賢弟說了算。”

  曹昂當即應了下來。

  是夜。

  聞人昭再一次來到天師殿。

  此時大門口那塊寫有“壽曹道”三字的牌匾已經被拆了下來,正殿門上寫有“天師殿”三字的牌匾也被砸爛扔在了一邊。

  “站住,來者何人?”

  門口守備的軍官很快便將其攔了下來。

  “煩請通報一聲,聞人家家主聞人昭特意帶了些酒肉糧食,前來犒勞三軍聊表謝意。”

  聞人昭指了指身后的一隊擔子與馬車,笑著說道。

  “等著!”

  軍官看了一眼,對手下兵士說道,“去幾個人仔細搜查一番,看看這些東西有沒有問題,我進去向將軍通報。”

  說著話,便又一隊兵士走上前去檢查。

  那名軍官也在又審視聞人昭一番之后,回身向天師殿內行去。

  “多謝。”

  聞人昭說道。

  她這次來自然不只是單純的為了犒勞三軍,其實主要是來見吳良的。

  今天壽曹道光速覆滅之后,她也被看押了一個時辰才重獲自由,這個細節反而更加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測。

  吳良的身份,不簡單!

  因為曹昂之前命人將她一起看押起來,顯然是信不過她與聞人家的,而一個時辰之后卻又將她給放了,這么短的時間內改變主意,顯然是聽取了某個人的意見。

  這個給出意見的人,自然是吳良。

  曹軍之中與她打過交道的人,就只有吳良,而能為她說上話的人,自然也只有吳良。

  由此可以判斷。

  吳良是能夠左右曹昂這個曹家長公子想法的人,身份如何會簡單?

  并且通過自己的經歷也可以看出,吳良確實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為難聞人家的意思,更沒有為難她的意思…

  這在她看來,便成了保住家主之位的重要突破口。

  外人還不知道,但她卻清楚的很,在得知曹軍已經滅掉了壽曹道、她已經失去了依仗之后,聞人家的一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明里暗里正在進行著一些小動作。

  如果她不做些什么,家主之位很快便會易主,而她也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所以她必須有所行動…

  片刻之后。

  守備軍官回來,又確認聞人昭攜帶的酒肉糧食沒有問題之后,便命人接收了物資,將她帶了進去。

  再一次見到吳良時。

  他正與曹昂、曹稟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談天說地,甚至湊在一起勾肩搭背,看起來并無絲毫尊卑之分。

  這令她更加確定了吳良的身份,能夠與曹家長公子平起平坐的人,怎會簡單?

  如此在再一次得體的向曹昂表達過謝意,又與其寒暄了幾句,聲明聞人家的立場之后。

  聞人昭心中猶豫了片刻,將一杯酒猛灌入口中,終于還是來到了吳良身邊,做嬌羞狀對他說道:“吳公子,你我相識已有些時日,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哦?”

  吳良詫異的望向聞人昭,總覺得這姑娘今晚不太對勁。

  “請公子賞臉。”

  聞人昭低下頭,又道。

  “好,你們先喝著,我去去就來。”

  吳良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跟隨聞人昭來到殿外,卻見聞人昭卻并未停下來與他說話,而是繼續向前走著。

  “聞人家主,此處就可以了吧,你這是要去哪?”

  望著她腳步匆匆的背影,吳良不解的問道。

  “去能夠關起門來單獨說話的地方。”

  聞人昭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輕車熟路的向吳良所住的那個屋子行去。

  “搞什么…”

  吳良更加不解,卻也跟在了后面。

  與此同時。

  “他們到底要去哪里?”

  望著兩人的背影,曹昂一邊飲酒,一邊奇怪的問道。

  “子脩哥你有所不知,有才賢弟其實最擅長的乃是下五子棋,如今天色已晚,此女沒準兒是來找他請教棋術的。”

  曹稟不無羨慕的道,隨即又嘆了一聲,“這酒喝起來真是沒勁,還是有才賢弟的燒酒更有味道。”

  不久之后,吳良與聞人昭一前一后進了屋。

  反倒是聞人昭回過身來,主動將門上門栓插了起來。

  “聞人家主,這次你想坐哪?”

  吳良則在點亮了油燈之后,又是舒舒服服的坐到了自己的床上,笑呵呵的問道。

  “聽聞公子不但是個經不起考驗的人,還是一個經不起誘惑的人,是也不是?”

  聞人昭徑直來到吳良面前,一雙美眸凝視著吳良的臉孔,沒由來說起了吳良此前對她說過的話。

  “這就要看是什么樣的誘惑了。”

  吳良笑道。

  “如果是這樣的誘惑呢?”

  聞人昭輕輕揭開面紗,又慢慢的解開衣帶,雪白的袍子自上而下滑落。

  吳良瞳孔隨之猛然一縮,直到這時他才驚奇的發現,聞人昭的袍子里面竟然什么都沒有穿!什么都沒穿!什么都沒穿!

  重要的事情必須說三遍!

  他并不知道聞人家如今的情況,也不知道聞人昭此刻的想法。

  他只知道,這誘惑已經足夠了!

  “公子果然經不起誘惑,那么公子還在等什么?”

  聞人昭輕移蓮步,主動走向了吳良。

  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破局之法。

  她在賭吳良是個重情之人。

  而且在她所見過的人之中,如果一定要做出這種事的話,她唯一能看上的便只有吳良。

  只有這樣的奇人,才配成為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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