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做停歇,一日可到。”
雖然不明白吳良為何有此一問,夏侯惇依舊略微沉吟了一下,正色說道。
這算是一個比較準確的答案,畢竟他才剛剛從濮陽趕來鄄城,路上到底需要消耗多少功夫,心中還是比較明確的。
當然,這時候的一日指的可不是24小時,而是一整個白天,差不多12個小時。
吳良估算了一下。
一匹普通的壯年馬匹進行這樣的長跑時速大概能夠達到15公里/小時,也就是30里/小時。
12個小時,那就是360里地左右的路程。
當然,這是馬匹沒有駝人的情況跑出來的速度,如果駝了人長途奔跑時速能夠達到20多里/小時就算不錯了。
并且馬匹是動物,不是機器,這個速度還會在奔跑的過程中隨著體力的下降逐漸削減。
這么算起來,濮陽與鄄城之間的路途應該就是200里地左右。
除此之外,在陸地上奔跑,還要考慮到各種地形因素導致的繞行,難免還要多跑出一些冤枉路程…
所以濮陽與鄄城之間的直線距離絕對在200里之內,對于他的信鴿來說,也就是100多里地的樣子。
而據他所知,鴿子的一般飛行速度是70110公里/小時,換算一下就是140220里/小時。
如果是一些訓練有素的賽鴿,更是能夠達到90150公里/小時。
也就是說,從濮陽到鄄城。
人騎著馬需要拼了命跑一天才能送到的消息,就算是再一般的成年鴿子,也能在1小時左右送達…
“你問這些究竟想說什么?”
見吳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夏侯惇等了片刻,終是有些不耐的問道。
吳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回過神來之后,微微一笑說道:“夏侯太守需要一整天才能送到的求援信息,我這飛奴卻能只用半個時辰便可送達,試想一下,假設濮陽被呂布圍攻,荀彧司馬只過了半個時辰便可得到消息,除去集結兵馬的功夫,一個時辰后便已調兵遣將前往救援,不知夏侯太守以為如何?”
“此話當真!?”
一聽這話,夏侯惇臉上的不耐之色瞬間消失不見,“嚯”的一聲站起身來,一雙眼睛幾乎快要瞪掉出來。
與此同時。
荀彧等三人也是一臉驚奇的望向了吳良。
倘若吳良所言確是屬實,那他這“飛奴”便是當今世上最可怕的兵器,不敢多說…
最起碼也可抵得上十萬雄兵!
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除了戰略戰術兵馬糧草…最難以控制、也最為重要的便是戰機!
這也是這個時代各路豪強都將麾下兵馬集中在關鍵城池之內,極少強行分兵控制地盤邊界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為一旦有敵人不宣而戰發動突襲,邊境守軍基本上就是白給的。
等守軍被襲的消息傳到主將那里的時候,黃花菜早就已經涼了,再等主將集結兵馬前往馳援,往往才走到半道才能再收到前線失手戰報,然后捶胸頓足的折返。
這種憋屈事在這個時代真是屢見不鮮。
就算曹稟這種基本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也對類似的事件耳熟能詳。
但誰又有什么辦法呢?
傳遞消息要人要馬要趕路,又不可能直接飛過去,只能盡可能的提前做出最為合理的兵馬配置,盡量規避類似情況的發生。
但也僅僅只是盡量規避,真要出了這種事誰也沒辦法。
就像現在正在徐州打仗的曹老板,也很有可能直到現在才剛剛知道張邈已經反了,但對陳宮也跟著一起響應的消息還一無所知,更不知應不應該率軍回救。
能做的只是將一干隨軍謀士叫到一起,大家一同根據已經晚到了許多天的情報,推演當前兗州的情況,然后再做出自認為正確的判斷。
但吳良的飛奴,卻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困擾各路豪強許久的問題。
“夏侯太守若是不信,可隨我出去驗證一番。”
吳良笑著說道。
“走!”
夏侯惇當即走上前來。
“可是…夏侯太守,咱們這議會…”
荀彧下意識的道。
剛才他們幾人將自己所知的情況進行了一番交換,經過一番推演之后,如何御敵的方案才剛討論到最要緊的時候。
若非吳良剛好到來,現在應該已經能夠確定下來。
畢竟荀彧心中已經有了一套自認為行之有效的方略,此刻忽然不讓他說,實在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不吐不快啊。
而更令他難受的則是。
如果吳良所言非虛,那么作為親眼見證吳良每天吊兒郎當、玩物喪志的人,他已經快要羨慕哭了…
天道不公啊!
我每日研習古籍兵法,時刻推演天下格局,如此努力上進,拼搏了大半輩子才混到今天這一步,也沒玩出什么花樣來。
再看看這個…“不成器”的家伙,玩鴿子都能玩出這么個曠世奇功來!
天道為何如此不公!!!
“若真有了這飛奴助陣,此仗的方略便要圍繞這飛奴進行,我們剛才討論的那些至少有一大半必須推翻重新商榷,這議會暫時停下也罷!”
夏侯惇思路倒也十分清晰,揮了揮手說道。
但說完這句話,他又回頭看向吳良,盯著他的眼睛沉聲說道:“吳司馬,倘若你這飛奴確實有用,待使君回來,我便是不要了這張臉,也定會親自向使君為你請功,此乃不世之功!”
“但是!”
“倘若你是來消遣我的,那就休怪我治你目無軍紀,擾亂軍情要會之罪,不論你此前立了多大的功勞,我也可以斬你而后報!”
面對夏侯惇的警告,吳良卻是不卑不亢,拱手道:“那就多謝夏侯太守在使君面前為我美言了。”
如此一行人出了荀彧府上,直奔吳良小宅而去。
路上曹稟瞧瞧來到吳良身邊,依舊有些擔憂的小聲問道:“有才賢弟,你這次又在搞什么?我跟你說,我這元讓叔脾氣可不好,他說斬你便真的會斬你,到時候別說是我,就算丁夫人來了也救不了你。”
“安民兄,咱們不是第一天認識了吧?”
吳良笑道。
“自然不是,可是…”
曹稟還想說些什么。
吳良已經將話茬接了過去,咧嘴說道:“安民兄覺得我像敢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人么?”
“自然不像,你那么怕死…如此說來,這曠世奇功你便立定了啊!”
曹稟琢磨了一下,終于徹底放心下來,而后又摟住他的肩膀擠眉弄眼的道,“有才賢弟,咱們兄弟向來不分你我,這次你若是得了我伯父重用,可一定要替我美言幾句,讓他給我安排個上前線領兵打仗的官職,我可就全指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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