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雅典城中。
斯巴達勇士正瘋狂的屠殺著他們帶來的黑勞士。
黑勞士作為斯巴達官方御用奴隸,從來都只是斯巴達人眼里的工具。
但作為一條又一條鮮活生命,誰又會想做一輩子的奴隸呢。
當阿瑞斯的路過掀起了足夠的亂子之后,黑勞士中那一小部分的自由主義追求者立馬聚集在一起,開始了他們的逃生之旅。
他們的逃離,也換來了黑勞士團隊整體的喧嘩。
而引來斯巴達勇士對他們進行屠殺的,恰恰是這樣的逃離和喧嘩。
有些道理,我們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更講不出所謂的對錯。
看啊…。
逃離的黑勞士都是可憐人,他們從出生就被打上了奴隸的標簽,成為了被別人肆意欺凌使用的存在。
身材差的還好,就只需要承擔白天的工作即可。
而身材好的黑勞士,這些可憐人不止需要承擔白天的所有工作,甚至連晚上,他們都要為那些丈夫離去打仗,以至于心靈和肉體全都空虛的女主人整夜操勞!
這…生活對他們何其殘忍,何其殘忍!!!
所以,他們想要逃跑,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想要追逐或許存在,又或許只會存在于理想中的那一點點的自由和公正。
這有錯么?
但他們的逃走,換來了斯巴達勇士的關注和怒火。
他們幾個,幾十個,最多也就只有一百左右的人的逃走。
讓包括他們在內的兩千黑勞士,全部都死在了斯巴達勇士的手里。
逃走的他們有錯么?
沒逃走的他們有錯么?
至于殺人的斯巴達勇士,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教育里,無數前輩的教育告訴他們他們就是要這樣無情的對待黑勞士。
那么,此時作為劊子手的他們,真的就只是聽媽媽的話,或者服從命令罷了。
這有錯么?
看啊,無論他們是誰,他們也都沒有錯…。
而他們就是我們。
伴著斯巴達人的屠殺,雅典此時的混亂也逐漸加劇。
雖然在雅典娜的注視下,雅典人不會像斯巴達人一樣搞什么殺人之類的血腥事件。
但雅典不斷的震蕩和挪移,再加上之前許許多多失去財產和房屋的可憐人的哭泣。
逐漸的,悲傷和哭泣愈發傳播,整個雅典逐漸籠罩在一層又一層好似交響樂一樣的哭聲之中。
當那種聲音不斷傳進美杜莎耳中時…。
帕特農神廟之內,美杜莎終于忍不住了!
她從自己用于跪地祈禱,所以墊在自己雙腿下方的鵝絨墊子上站起身來。
一邊習慣性的整理了自己的素白裙擺,美杜莎一邊轉過頭,對身旁雖然略遜于她,但同樣十分漂亮的另一名雅典娜祭司說道。
“鈴,悲傷已經遍布了整座雅典城,可我們卻還是就只坐在這里,默然的無視他們的痛苦和憂慮么?”
話音落下,美杜莎面無表情的轉過身。
看到美杜莎的動作,被稱為鈴的女祭司輕輕搖了搖頭。
“我們是雅典娜冕下的祭司,無論任何時刻,聆聽神諭才是你我唯一需要謹守的天命。
此時此刻,冕下正帶領我們整座城市離開那恐怖的紛爭之地。
冕下或許會需要我們的祈禱來維持并提高她的力量。”
“如果冕下真的需要我們的祈禱,那整個雅典所有人的祈禱,必然遠超你與我此時的無病呻吟!
所以,鈴,我要帶走至少兩隊帕特農斗士,為雅典人提供方向和幫助!”
美杜莎背對鈴祭司,毅然決然的說道,她的話讓鈴的眼神愈發無奈。
看著似乎作出決定的美杜莎,鈴輕輕的點了點頭,回應道。
“你與我從不存在高低之分,甚至哪怕資歷遠超你我的其他祭司長輩,他們也都只是你我的長輩,而沒有阻止你我的權利。
所以,我不會阻攔你,但我由衷希望,明天的你我還能像以往那樣,于蘇醒時注視彼此。”
“不要擔心,鈴,雅典是冕下的城市,我是冕下的祭司,沒人能在這里傷害我!”
“當然沒有‘人’能在這里傷害你,美杜莎!
但是神呢?
如今的紛爭牽扯了無數神明,難道你沒看到之前閃過的一縷縷畫面么?
異域神明,異域神王,雅典娜冕下,阿瑞斯,甚至還有宙斯陛下!
他們全都牽扯其中!
所以,當我為你此時的決定感到與有榮焉時,你也務必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鈴。”
面對鈴祭司的關心,美杜莎微笑著點了點頭,繼而一路走出了帕特農神廟的核心殿堂。
她來到帕特農斗士用以訓練的聚集地,利用自己的祭司身份,輕而易舉的調走了兩隊整整七十二名精英斗士。
這些精英斗士的實力和斯巴達勇士相比,幾乎沒有半點不同。
在不考慮奇遇,不考慮神的特殊青睞,同時更不考慮半神血統的情況下。
雅典娜的斗士和斯巴達勇士一樣,全都是達到了凡人巔峰層次的戰士!
帶著這些戰士,美杜莎第一次走下了帕特農神廟的巨型臺階。
此時此刻,臺階前方,帕特農神廟附近的巨大廣場上。
數十萬雅典人正跪坐在這里,不斷向雅典娜進行著祈禱。
看著這些祈禱的人們,美杜莎壓抑了自己的緊張,她張開雙唇輕聲說道。
“我是雅典娜冕下的祭司,福耳庫斯與刻托之女,戈耳工姐妹之一,更有幸成為了雅典娜冕下的祭司。
現在,諸位,告訴我你們聚集在此,于混亂中不斷祈禱的原因!”
美杜莎話音落下瞬間,人群立馬嘈雜起來。
作為神明遍地的神話世界,這里的人們或許不懂什么叫偉大的共產主義,更不懂什么叫萬惡的資本主義。
但他們絕對記得住每一個神明的大概信息。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那些神明真正決定了他們的一年四季是否風調雨順。
他們的作物是否豐收,他們的出行是否安生,他們的姻緣是否美滿。
他們的生活全都掌握在諸神手中,那他們怎可能不關注與神明有關的任何信息呢?
所以,他們立馬知道,眼前這位美麗到無與倫比的女人,居然是奧林匹斯二代神中代表大海的海神之女!
如果不是宙斯推翻了克洛諾斯,那美杜莎的的確確是海神之女。
可是現在,當大海伴隨宙斯的最終勝利,轉而去往波塞冬手中之后。
她這位本該榮耀的海神之女,終究成了海怪的女兒和女妖的姐妹…。
不過,無論眼前這女人的身份如何,她終究是雅典娜冕下的祭祀!
因此,雖然人們對于美杜莎的身份略有微詞,但他們終究還是在短暫的喧嘩之后,轉而按照美杜莎的吩咐,朝美杜莎講述起來。
“我的愛人不見了,她之前就在那片消失的方向上采集橄欖,但冕下復活所有人之后,我一直沒有找到她!”
“我沒有任何原因,只是發生了這么多事情之后,我很想把自己的心情和冕下分享!”
“您好美,原來您叫美杜莎么?”
“好美啊…。”
“我的葡萄園消失了,我的工人和存酒也都消失了,我什么都沒有了,我的一切!
所以,我希望雅典娜冕下能如以往那樣眷顧我,賜予我更大的葡萄園,更多的工人,更美的愛人和更好的命運!”
“我的父親因為之前突然的震蕩被嚇死了,當冕下復活所有人時,我的父親因為并沒有被波及,所以還是去往了冥界。
我正在為他祈禱,因為他的靈魂需要冕下的光來度過冥河。”
伴著一聲又一聲的解釋,美杜莎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作為前代海神的女兒,戈耳工姐妹之一,美杜莎雖然是三姐妹里最小最普通的那個,但她依然具有一定程度上的超凡特性。
比如她很美,非常美,以凡人之軀而魅力更甚神明。
同時她的感官也格外靈敏。
僅僅片刻,數十萬人的聲音被她聽的一清二楚,甚至就連那些人的需求,她都一個又一個的記在了心里。
就這樣,當她重新睜開眼睛之后。
她回頭看向身后的青銅帕特農斗士,問到。
“我的斗士兄弟,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三千,祭司大人。”
“很好,那么請你召集你所有的斗士兄弟,讓他們來到我的面前!”
“遵命!”
帕特農青銅斗士首領回答之后,轉眼沖回神殿之內,召集起自己的兄弟和那些白銀黃金的大佬來。
而美杜莎。
趁這段時間,她輕輕伸手在空中虛按一下,說道。
“諸位,我已經聽到了你們的聲音。
冕下此時正忙于守護我們的整個城市,守護我們這一整個整體。
所以,她才未能第一時間聆聽你們的祈禱。
不過作為冕下的祭祀,縱然我沒有冕下的力量,我也會盡力為你們帶來歡笑,讓笑聲淹沒雅典城此時不斷回蕩的哭泣。
如果諸位相信我,那還請諸位站起身,離開此處。
冕下的確需要你們的祈禱,但冕下更需要你們幸福和歡笑。
坐在這里,你們永遠沒法彌補你們心中的遺憾,所以回到你們各自原本的位置上去。
冕下的斗士會為諸位帶去好的消息,他們會尋找并送還您的親人,他們也會堆壘并修繕你們的家園。
冕下用自己的偉力,慈愛的復活了你我。
而我,我將會在此駐足,為所有僅僅受傷,或擁有其它疾病的人們提供治療。
還請大家盡快離開,為更多真正有需要的傷者與病人提供足夠的空間。
謝謝你們!”
說到這里,美杜莎略微整理了自己的裙裝。
她小心的將自己上身的衣襟更緊了兩分。
在神明面前,她沒權利整理自己,所以哪怕羞澀,她也會任由自己在對海森堡行禮時露出些許歐派的影子。
但現在,尤其是在這么多人面前。
她一邊彎腰鞠躬,一邊將自己的衣裙拉的緊緊的,把自己的隱秘之處死死遮住。
當然,此時此刻。
沒人在意美杜莎的小動作。
出于對美杜莎祭司身份的尊重和對美杜莎善良言語的認同。
聚集在帕特農神廟前的雅典人,除了此時身上就帶著傷病的以外,其他人全都安靜的離開了。
在他們離開之后,美杜莎放出的消息也逐漸擴散。
再加上當帕特農斗士全面集結,以至于越來越多的人得到了雅典娜斗士的幫助之后。
雅典城里的哭聲終于逐漸消失。
而當雅典重新歸于平靜之后,端坐在雅典城一邊擦拭汗水,一邊繼續笑著為傷員使用自己血脈里并不很多的神力去提供治療的美杜莎。
她也得到了越來越多的雅典人的真心認可。
無論古今,沒多少人稱得上真正的愚蠢。
大多數得到美杜莎幫助的人,他們知道他們真正應該感謝的對象是誰!
昔日那個從不出門,以至于雖有艷名流傳,但常人根本不見顏色的絕倫女子。
終于在今天成就了自己遍布整個雅典的名望!
再加上此時的雅典里遠不止雅典人自己,來自希臘各地的旅行者,更是早已做好了將美杜莎的故事傳播到各地的準備。
只等天上的神王征戰之后,更等地上的三位半神和戰神的戰斗結束之后。
當一切重歸平靜,那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美杜莎必將成為希臘世界里不斷流傳的新的傳說。
可就在如今這個希臘世界里,幸運未必總是蒞臨,但意外永遠能找到你。
很快,當美杜莎治療了眼前的病人之后,新的病人來到了她的面前。
僅僅看上這個病人一眼,美杜莎就覺得有些古怪。
因為這病人根本就不是個病人!
至少以美杜莎的醫術,她壓根沒在這病人身上感受到疾病的味道。
于是,美杜莎輕輕頷首,勸說到。
“我不會追究您的沖動,先生,所以只要您離開這里,我就會當我已經治愈了您,而不是您冒充病人,去浪費我和大家各自的時間。”
“哈哈!!!”
面對美杜莎的勸說,她眼前的病人猛的紅了眼睛。
只見這病人一邊大笑,一邊猛的掀開自己的斗篷和兜帽來!
這一下,他那黝黑的大胡子和標志性的海之王冠,頓時暴露在美杜莎的眼睛里!
看著近在咫尺的海之王冠,美杜莎大驚失色,她猛然起身想要逃竄。
可僅僅瞬間之后,她那來自祭司身份的禮儀,就讓她膽怯的站在原地,對眼前的男人輕輕鞠躬。
“很榮幸面見您的尊容,偉大的海神波塞冬冕下!”
“很好,你真的很好啊,美杜莎,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海的女兒么,我恰恰代表大海。
所以,跟我走吧,讓我給你更大的榮譽和你想要的所有一切!”
“那不可能,冕下,因為我是雅典娜冕下的祭司!”
“我還是雅典娜她大爺呢!”
面對美杜莎的拒絕,波塞冬面色一冷,憤怒轉眼占據了他的臉龐。
不久前,從海森堡面前灰溜溜的逃竄這件事,讓他早已羞憤難耐。
他一路逃至雅典觀察情況,當他發現海森堡和自己的弟弟宙斯難分勝負之后。
他心里的郁悶和煩惱也愈發深邃起來。
這仇是真的不好報了呀!
而就在此時,美杜莎的出現沖淡了他心中不斷升騰的負面思想。
他早就見過這個姑娘,那時候他就已經喜歡上了美杜莎。
而此時此刻,這姑娘魅力更甚昔年!
于是,波塞冬毫不猶豫的來到了美杜莎面前!
興致勃勃的求愛之后,媽的自己居然被拒絕了!
被一個他媽的早已衰落的,再沒資格擁抱大海的罪人的女兒拒絕了!
這簡直不可饒恕!!!
波塞冬咬了咬牙,他狠狠地抓住了美杜莎的手腕,立馬就要將美杜莎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