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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殺人犯的聚會

  徐大江剛走,胖子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趾高氣昂的指著靠廁所的墻角,讓林家俊蹲過去。

  “聽見沒有?去,蹲好,我教教你這里的規矩!”

  睡在門口下鋪的那個修羅男,一直紋絲不動,躺在床上打盹,對外面一切好像都不在乎,連徐大江出現的時候,都沒有起身看一眼,

  此時睜開眼淡淡掃了林家俊一眼,便沒有再出身,好像對一切都無所謂,氣場拿捏的死死的。

  睡在靠近廁所上鋪的那個瘦瘦小小的老頭,徐大江來的時候,他就像安裝了彈簧一樣從床上爬起來,滿臉堆著討好笑容,林家俊進來后,他準備下床,做出迎接的動作,

  但是胖子一說話,他立刻就不敢動,臉上稍稍流露出的三分熱情,變成謹慎。

  這個房間里的‘階層’很清晰。

  林家俊對犯人反而比剛才的管教要‘和氣’,笑了笑,問胖子:“這個兄弟,剛才管教已經念過十幾條規定,我都記住,不麻煩你了。”

  “靠!你真傻還是傻?管教說得呢,是監獄的規矩,現在我要教你的,是囚房的規矩!”

  胖子揮揮手,拖了一張矮腳凳坐下,大咧咧的翹起二郎腿,對上鋪探出頭的干瘦禿頂老男人說:“老馬,你教教他!”

  “是多哥!”

  叫做老馬的男人滿臉堆笑從上鋪爬下來,語氣還算溫和的對林家俊說:“我們監房的大哥,是廣哥…”

  說著,很諂媚的看向躺在床上打盹的紋身男,“廣哥不光是我們監房的老大,也是整個北倉這一層12個囚房的樓層長,是北倉天王鳴海大哥的左膀右臂。”

  然后又看向胖子:“這位是肥多,多哥,平日我們監房有什么事,都是多哥安排,是囚房長。對了,我姓馬,以前在學校工作,大家都叫我老馬。”

  “哦,廣哥,多哥,老馬,你們好。”林家俊點點頭:“我姓林,叫林家俊。”

  “靠!傻乎乎…”肥多哼了一聲。

  老馬扶了扶眼鏡,有些尷尬的低聲對林家俊說:“阿俊啊,按照這里的規矩,新人來,第一天是不能站著說話的,要蹲在廁所旁邊,睡三天,廣哥和多哥點頭滿意了,你才能起身上床睡覺。”

  “聽見沒有?”肥多哼哼唧唧,指著廁所邊的墻角:“自己蹲好,再來說姓名、犯了什么事進來。”

  “多哥,一間囚房只有我們四個人,何必還要相互欺負呢。”林家俊笑了笑,語氣平淡的說:“三位老哥,我以前當警察的,因為違法使用槍支打傷人,所以被判入監。”

  “什么?你是警察?我靠!”

  胖子嚇了一跳,林家俊這位話比什么威脅都管用,他下意識朝后一縮,險些從矮腳凳上摔下來,肥胖的身體晃了晃,勉強用手扶住地面,一臉驚訝。

  老馬也十分意外,扶了扶眼鏡,臉上熱情的笑容加入了幾分討好。

  那個紋身大漢廣哥終于睜開了眼睛,望著林家俊上下打量了一番,緩緩開口:“為咩開槍打人啊?”

  林家俊聳聳肩,簡單的說:“有人要搞我老妹。”

  廣哥嗯了一聲,示意明白,也沒有問太多,想了想,就指著對面,緊貼著廁所的那個下鋪,說:“肥雙,你睡到對面去。”

  “啊?”胖子一愣,“廣哥,你說我啊?讓我睡去那里?”

  廣哥轉過頭,微微皺眉:“怎么,我說外語,你聽不懂啊?”

  “哦,聽懂聽得懂。”

  胖子擺明很怕紋身男,很不爽的看了林家俊一眼,然后一臉不情不愿的把毯子從上鋪拽下來就要去靠廁所的位置睡。

  “喂,多哥,算啦。”

  林家俊攔住了他,直接朝那個下鋪一趟,拿過一只單薄的枕頭墊在腦后,說:“之前是什么樣子,之后還是什么樣子,沒有必要換來換去那么麻煩。”

  肥多拿著毯子,進退兩難,用懇求的目光看了看廣哥。

  “隨便。”廣哥擺擺手,翻了個身,用毯子蒙住頭,甕聲甕氣的說:“不管你們,總之,不要吵到我睡覺。”

  國分監獄里囚犯生活看起來很輕松,林家俊來了之后,整個下午都無事可做,和肥多、老馬,小聲的聊天熟悉了一番。

  老馬以前是教師,不過不是那種教書的教師,而是學校的后勤管理員,因為挪用管理經費學校公款,為女兒治病,被頂頭上司發現,執意要告發老馬,

  老馬害怕丟掉工作后,擔負不起女兒的治療費用,在和對方的爭執之中,一時不慎推了對方一把,對方從樓梯上滾下來摔斷脖子,因此被判誤殺,八年牢。

  之前在赤柱坐牢,已經服刑三年半。

  聽說新成立的國分監獄,減刑和探親假期的門檻比較低,因此主動申請來國分繼續服刑。

  老馬一臉喜氣洋洋的說:“說起來運氣真不錯,我坐牢之后,我女兒的病情竟然控制住了,這幾年都沒有再復發。”

  “不是控制住了,是因為你老婆改嫁,嫁了一個有錢人,給她治病啊!傻乎乎!”肥多說。

  “無論如何,只要女兒不發病就好,我老婆孤身一個女人帶一個生病的孩子,肯定艱難,現在這樣對大家都好。”

  老馬搖頭笑了笑,飛快閃過一抹苦澀,但緊跟著就興奮的說:“我上禮拜就打了報告,希望可以提前出去探望一下我女兒老婆。好幾年沒見,我都怕女兒忘記我長得什么樣子。”

  “老馬你一向老老實實,聽話的好像小綿羊一樣,連香煙都不抽,假期肯定沒問題,你就爽了,到時候有女兒可以見,說不定還能見到老婆。”

  肥多垂頭喪氣:“媽的,我就慘了,還要做十幾年!等做完牢出去,外面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好。”

  肥多看起來好像獄霸一樣,林家俊最初還以為他以前是混社團的,

  沒想到,竟然是個廚師。

  他是大陸移民,偷渡來的,才來港島的時候沒有身份,也不懂技術,就在飯店打黑工,幫人洗盤子,

  他腦子比較活,知道不可能永遠干這個,于是就留心眼和后廚的大師傅搞好關系,他嘴甜又肯吃苦,漸漸的學到一些廚藝。

  后來政策有變,只要是在港島能找到工作的,都可以拿到身份證,肥多就有了本地身份,然后靠著這幾年學到的手藝,經過相熟的大師傅介紹,去另外一家飯店當幫廚。

  廚師是技術工種,收入比洗盤子要高得多,肥多也算是用心肯賣力,幾年下來竟然做到主廚,賺了些辛苦錢,

  之后經人介紹,娶了一個本地港女當老婆。

  結婚之后,肥多更賣力工作,又過了兩年,自己盤下一間小小店鋪,當起了老板。

  有一天他去進貨,提前回家,一進門,便發現客廳里多出一雙男人的鞋。

  被當場捉奸,他老婆非但不怕,反而指著他破口大罵,說他沒出息沒本事,整日就知道和叉燒打交道,一身的油膩氣味,做人又老土不懂情趣,好像一頭肥豬一般,和他睡在一張床都想吐…

  還要離婚。

  之前肥多一門心思想賺錢,家里的事都給老婆管,直到此時才發現,家里的存款和房子,早就被轉移走,他什么都沒剩下。

  惱羞成怒,喝了一斤多酒,拿出砍骨刀,一刀砍斷女人的脖子,又約出奸夫,一刀砍死。

  判了35年,以他的年紀和終生監禁沒有什么區別。

  “媽的,我后來才知道,這些土生土長的港女,根本就看不起我們大陸來的,你再努力,在她們眼中,都是鄉下土人!靠!”肥多憤憤不平的說。

  “喂,你們三個說夠了沒有?嘰嘰歪歪說了整個下午,他媽的吵得人睡不著。”

  一直在睡覺的廣哥打著哈欠從木板床上坐起來,揉著肚皮問:“現在幾點了?”

  老馬看了眼囚房里唯一一個塑料時鐘,說:“廣哥,還有半個小時就吃晚飯。”

  “廣哥,你又是怎么進來的?”林家俊隨口問。

  廣哥掃了他一眼,“關你屁事啊?”

  “廣哥講義氣,幫社團扛了事才進來的。”肥多連忙吹捧:“在外面,廣哥是江湖大佬,進來里面,同樣是大佬,整個北倉,除了天王鳴海大哥,剩下人人看見廣哥都要客客氣氣。”

  “你的廢話怎么這么多?若是不餓,晚上的柳橙給我吃。”廣哥說。

  “嘿嘿嘿,廣哥我不說,我不說。”肥多連忙賠笑。

  又過了一會,外面走廊響起吹哨子的聲音,監獄的大喇叭開始廣播,晚飯時間到。

  三個監獄守衛出現,挨個打開囚房的門,讓犯人們按照次序在放風的大院子里排好隊,然后依照樓層順序,去食堂吃飯。

  所謂‘北倉’,其實就是一棟四層的監獄樓,外加一個高墻圍起的放風的院子,犯人們在各自的樓層長帶領下,去食堂用餐。

  “就這么點守衛,不怕犯人鬧事啊?”林家俊低聲問老馬。

  北倉的犯人加在一起,應該有一百多,但從頭到尾,只看見四個守衛出現,果然如同徐大江所言人很少。

  “靠,誰敢在北倉鬧事?!那就是不給鳴海哥面子,鳴海哥會動家法!”肥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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