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了上去的豬八戒,果見孫悟空踏步走了出來。
“猴哥!咋樣?”
朝里面望了一眼,豬八戒面色急切。
“診了脈,如今對證制藥哩。”
孫悟空打了個響指,滿臉自信。
隨即走到唐僧面前,恭敬說道:“師傅!眼下天色不早,我等恐怕要明天才能上路。”
“嗯!”
唐僧點點頭,神色淡然,并沒有在意。
劫難本就需要待上七天時間,留下是必然的。
跟著出來的眾官中,一人走上前,口中奇怪問道:“神僧長老!適才說雙鳥失群之證,何也?”
“有雌雄二鳥,原在一處同飛,忽被暴風驟雨驚散,雌不能見雄,雄不能見雌,雌乃想雄,雄亦想雌:這不是雙鳥失群也?”
孫悟空眼中劃過一抹明了,開口快速解釋。
眾官聞言,齊聲喝彩:“真是神僧!真是神醫!”
個個俱是稱贊不已,眼神之中皆是佩服。
到是邊上興奮的豬八戒,瞬間滿頭霧水。
看病就看病,怎么說起雌雄二鳥了。
關鍵四周百官都能聽明白,掃視了一圈,似乎只有他聽不懂啥意思。
豬八戒正待相問,卻有太醫官問道:“病勢已看出矣,不知神僧用何藥治之?”
瞧著走了上來的官員,孫悟空說道:“不必執方,見藥就要。”
聞言的醫官,面色一怔。
“經云藥有八百八味,人有四百四病。病不在一人之身,藥豈有全用之理!如何見藥就要?”
看病都是對癥下藥,孫悟空這要求實在是太怪異了。
孫悟空沒有理會驚愕的醫官,略帶神秘道:“古人云,藥不執方,合宜而用,故此全征藥品,而隨便加減也。”
那醫官不復再言,既出殿門之外,差本衙當值之人,走遍滿城生熟藥鋪,所有藥品,每味各辦三斤。
掃了眼外面的天色,孫悟空對著去而復返的醫官吩咐:“這里不是制藥處,可將諸藥之數并制藥一應器皿,都送入會同館。”
“善!”
醫官聽命,沒有反對。
孫悟空點點頭,正要回館中制藥。
忽見內宮傳旨,教閣下留住法師,同宿文華殿,待明朝服藥之后,病痊酬謝,倒換關文送行。
豬八戒聞言,頓時惱怒。
“這國王是怕我們跑了,故此留下師傅為質。”
好心給他們醫病,居然還如此無禮。
四周眾官雖是聽見,卻個個裝作沒聽到。
“無事!你等回去制藥,為師就呆在宮中。”
面對這等情況,唐僧并沒有一點意外。
“師父放心,老孫自有醫國之手。”
掃了眼遠處看來的眾官,孫悟空也是有點郁悶。
隨即別了唐僧,辭了眾臣,往館中而去。
“圣僧!里面請,陛下已經為您準備好了膳食跟住宿。”
見孫悟空離去,有內宦走了上來,恭聲說道。
唐僧點點頭,沒有多說,跟隨其后。
不提唐僧端坐宮中,走了回去的豬八戒,卻是疑惑看著孫悟空。
“大師兄,這八百八味藥,每味三斤,共計二千四百二十四斤,只醫一人,能用多少?吃也不知道吃到什么時候!”
孫悟空掃了眼身后,口中笑道:“那里用得這么多?他那太醫院官都是些愚盲之輩,之所以取這許多藥品,只教他沒處捉摸,不知我用的是那幾味,難識我神妙之方也。”
“還是大師兄有一套!”
聞言的豬八戒,甚是同意。
兩人正說處,只見兩個館使奔了上來,當面跪下道:“請神僧老爺進晚齋。”
瞧見噗通跪在面前的兩人,豬八戒嚷嚷:“早前那般待我,如今卻跪而請之,何也?”
跪在地上的兩人面色惶恐,連連叩頭。
“老爺來時,下官有眼無珠,不識尊顏。今聞老爺大展三折之肱,治我一國之主,若主上病愈,老爺江山有分,我輩皆臣子也,禮當拜請。”
掃見慌張的兩人,孫悟空笑了笑,自然不會跟他們計較。
“起來!帶路!”
“是是是!”
兩人連忙爬了起來,心中重重松了口氣。
等候在館中的沙和尚,瞧見只有孫悟空兩人回來,不由面帶疑惑。
“師兄,怎不見師父?”
孫悟空笑道:“師父被國王留住作當頭哩,只待醫好了病,方才酬謝送行。”
沙和尚微微皺眉,沒有再問。
唐僧一身實力以致大羅金仙,自然不會有什么危險,他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三人在館使的服侍下,好好大吃了一頓。
飽餐一頓之后,天色已晚,孫悟空叫來館使:“你等立馬去多辦些油蠟,我等到夜靜時方好制藥。”
館使不敢怠慢,一會時間就送來若干油蠟。
等到半夜,天街人靜,萬籟無聲,豬八戒有點郁悶了。
“猴哥!你啥時候開始制藥,俺老豬要瞌睡了。”
都等了老半天,也不見孫悟空動手。
孫悟空笑了笑,朝著豬八戒說道:“你將大黃取一兩來,碾為細末。”
聞言的沙僧,不由神色一愣。
“大師兄,大黃味苦,性寒無毒,聽說那國王重病多時,恐不便用此藥。”
久病身體必然虛,這藥一用,怕是起反效果了。
“賢弟不知,此藥利痰順氣,蕩肚中凝滯之寒熱。你莫管我,再去取一兩巴豆,去殼去膜,捶去油毒,碾為細末來。”
“巴豆???”
孫悟空話語剛落,豬八戒也是一聲驚呼。
巴豆啥玩意,就算是不懂醫療之術的他都非常的清楚。
“不必多疑,你等去取就行,我還有佐使之味輔之也。”
孫悟空擺擺手,連連催促。
不一會,兩人已將二藥碾細。
“大師兄,還要什么藥?”
打了個哈欠的豬八戒,隨口問道。
“不用了!”
接過豬八戒兩人遞來的器皿,孫悟空頭也沒抬的應道。
“啊?八百八味,每味三斤,只用此二兩。”
說著的豬八戒,面色極其的古怪。
孫悟空可沒解釋,拿來一個花磁盞子,開口吩咐:“八戒,你拿這個盞兒,將鍋臍灰刮半盞過來。”
“要鍋灰干嘛?”
接過的豬八戒,愣愣問道。
“藥內要用!”
豬八戒湊了上來,驚奇問道:“猴哥!俺老豬從沒聽過藥內用鍋灰的。”
“你這呆子知道什么,鍋灰名為百草霜,能調百病!”
口中嘀嘀咕咕的豬八戒,只得去刮了半盞鍋灰,又碾細了。
孫悟空將鍋灰倒入器皿中,又將盞子遞來。
“你再去把我們的馬尿等半盞來。”
聽著孫悟空的話語,豬八戒、沙和尚兩人再次愣住。
鍋灰這些還說的過去,搞馬尿是什么意思。
那東西腥腥臊臊,脾虛的人,一聞就吐。
再服巴豆大黃,弄得人上吐下瀉,大師兄這是要整國王了。
“大師兄,你莫不是跟那國王有仇?”
拿著盞子的豬八戒,緊緊瞧著孫悟空。
要是把國王給整了,師傅肯定是沒啥危險,但好吃好喝的絕對是沒了。
瞧見豬八戒兩人神情,孫悟空翻了翻白眼。
“白龍馬可是西海龍王三太子,若得他之尿液,憑你何疾,服之即愈。”
轉念一想,豬八戒也是點點頭,大師兄這說的也很有道理。
言罷,豬八戒拿著盞子,興致沖沖的奔了出去。
夜早已深了,白龍馬此刻正伏在地上睡哩。
感覺到豬八戒靠近,白龍馬緩緩睜開了雙目。
“二師兄,夜已深了,你來此處干嘛?”
“小白!給點尿吧?”
將盞子伸到白龍馬肚下,豬八戒快速說道。
本是沒有在意的白龍馬聞言,神色一怔,瞪大眼睛望著豬八戒。
“二師兄,你莫不是修煉出岔子了,半夜三更出來討尿喝?”
瞅了眼身下的盞子,白龍馬神色無比的怪異。
連連打著哈欠的豬八戒聞言,瞬間滿腦子黑線。
“你個蠢貨,你大師兄要馬尿制藥,我才找你要點。”
說著的豬八戒,真想好好揍他。
可想到小白龍跟唐僧的關系,豬八戒還是撇撇嘴,忍住了。
“二師兄,這恐怕不妥,我本西海飛龍,因為犯了天條,才馱師父往西天取經,將功折罪。我若過水撒尿,水中游魚食了成龍;過山撒尿,山中草頭得味,變作靈芝,仙僮采去長壽。我怎肯在此塵俗之處輕拋卻也?”
豬八戒翻了翻白眼,耐心解釋:“此間乃西方國王,非塵俗也。常言道,眾毛攢裘,要與本國之王治病。醫得好時,大家光輝,不然,我等怕是不好倒換關文離去。”
白龍馬聞言,點點頭,叫了聲‘等著’。
就見白龍馬往前撲了一撲,往后蹲了一蹲,口中嘶嘶律律,總算是擠出幾點兒。
“小白!你這擠的也太少了吧?”
瞧見才少半盞,豬八戒郁悶。
給點尿都這么小氣!
“二師兄,制藥足夠了!”
白龍馬錯開身子,堅定說道。
豬八戒沒得法子,只得先行回去。
“猴哥!你看這些夠不夠?”
接過來一瞧的孫悟空點點頭,隨即把前項藥餌攪和一處,搓了三個大丸子。
“大師兄,這會不會太大了?”
瞧著那嬰兒拳頭大的藥丸,沙和尚輕聲說道。
“不大,若論我吃,還不夠一口呢。”
豬八戒擺擺手,直接將藥丸收在了小盒子里。
弄好之后,三人該睡覺的睡覺,該修煉的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