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幾個電話,以郝仁的人脈,很快就查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至少事情沒有奔著預想中最壞的情況而去,或者說,韓賓的善后做的還是不錯的。
爛仔明當然第一時間就被請去警署問話,這貨好歹也是出來混的,為了面子,說什么也不承認自己的耳朵是槍打的,而是被狗給咬傷的。
雖然茶餐廳里人證物證俱在,但爛仔明畢竟是苦主而不是嫌疑人,警署這邊總不能對他審問。
當然,事后韓賓親自上門賠罪,并且送上了足足四十萬的賠禮,爛仔明雖然丟了點面子,但里子倒是一點不虧。
不過這么大的案子,當然不是爛仔明自己不說,警察就會放棄的,這事兒道上都傳遍了,警察想要收到風非常容易,很快就查出,動手的是一名大圈仔,拿著細眼的借條。
警察又連忙去傳喚細眼,結果細眼這時候已經跑出去躲風了。
再查,得知韓賓和細眼是結拜兄弟,而且最近韓賓收了許多大陸人做小弟,于是,韓賓這就算是暴露了。
但也僅限于此了,至少在大東被抓著之前,警察也不確定這事兒是不是韓賓干的,畢竟這事確實跟韓賓的人設不符,況且就算是確定,他們也沒證據對韓賓怎么樣。
但郝仁還是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東死不死的跟他屁的關系也沒有,但韓賓可是在他走私生意中,至關重要的一環,萬萬不能有失,雖然只是懷疑,可韓賓難道經得起查么?萬一警察那邊查槍擊的時候順便把走私給查出來了,他上哪說理去?
郝仁沉吟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對著電話問道:“這個槍擊案,是在新界北總署?具體是哪位督查在負責?”
郝仁心想,這件事既動了槍又涉了黑,最關鍵的是又沒有苦主,完全可以讓黃炳耀從中插手一下,借口保護線人之類的,把案子轉到O記去。
對黃炳耀,郝仁大體上還是放心的。
“本來是應該總署負責的,不過由于爛仔明這個受害者堅決不肯指認,目前已經下放了,在元朗重案組,鬼佬不屑去管,目前真正負責這個案子的,是一名叫鐘秋月的警長。”
鐘秋月??
掛掉電話時,郝仁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這天底下,居然還有這么巧合的事。
嘆了口氣,郝仁還是給黃炳耀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找鐘秋月試了試,結果,這貨果然不負眾望,被鐘秋月一點面子不給的就給頂了回來,除非走刑事情報科的正經流程,否則,他還真不給黃炳耀這個面子。
媽的智障。
一時間,郝仁也有些泄氣。
這個鐘秋月,怎么處處都跟自己犯沖呢。
良久之后,郝仁回去,爛鬼東已經接過了燒烤的活兒,正頗為殷勤懂事兒的將一只烤雞翅膀一層一層的刷醬料,使那雞翅膀看起來油光锃亮,饞涎欲滴。
“仁署長,吃個雞翅膀吧。”
郝仁自然的接過雞翅,道:“別叫署長,怪生分的,跟阿正他們一樣,叫我阿頭吧。”
爛鬼東立馬就能咧著嘴樂了:“好啊阿頭。”
“嗯”,郝仁將雞翅取下吃了起來,有點燙手。
“阿東,鐘秋月和呂建達,跟你熟么?”
“切,那兩個小崽子,當然不熟嘍,他們也看不上我的。”
“那,他們倆在重案組人緣好么?”
爛鬼東想了想,有點無所謂的說:“談不上好不好,畢竟年紀輕輕,就當了沙展,也還算是有前途哦,警署里的伙計倒是都給他們面子,不過老實講,在重案組那邊想要服眾的話,他們倆還是做不到的,我跟重案組那邊倒是也挺熟的。”
郝仁白了他一眼:“你個軍裝,跟重案組熟?”
“我以前在油尖旺當便衣的嘛,而且我這人喜歡交朋友,道上的消息也靈通一些,他們有時候會找我幫忙探聽江湖消息。”
“呵呵,”郝仁笑著道:“你這種人,不去干反黑,真的是可惜了。嗯,能不能幫我個忙。”
“阿頭你吩咐啊。”爛鬼東連忙道。
“幫我看著他們兩個一點,元朗有個案子,跟我稍微有點關系,我有個線人牽扯到里面。”
這理由當然有點扯淡,不過爛鬼東卻什么也沒說,而是痛痛快快地道:“好啊沒問題。”
郝仁點了點頭,面上輕松,腦子卻在飛速的旋轉,將事情在腦子里盤了起來。
爛鬼東好歹也是元朗的警長,又是老油條,有他幫忙的話,自己至少不至于成為瞎子,倒是方便時時掌握鐘秋月那邊查案的進度。
如果不解決這鐘秋月的話,那就只能去解決大東了。
當天晚上,郝仁二手舊貨市場買了一輛三五的破二手車,兜里揣了一把黑星,俏咪咪的就摸進了韓賓的二手漁船改造廠,找了個隱蔽的角落一貓。
準備客串一把殺手,他知道大東就住在這里,只要他出門,自己就能干死他。
憑他的槍法和身手,區區一個大東自然是不在話下,郝仁甚至還在琢磨,要不要干脆把韓賓也給斃了,還一個代理人。
等啊,等啊,等。
郝仁很有耐心,就像是叢林里埋伏在小河邊,等待羚羊過來喝水的豹子。
結果大東沒有等到,卻見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韓賓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從工廠里出來了,而且直奔著他的汽車方向而來。
走到副駕駛的位置,韓賓還敲了敲車窗,示意郝仁把車門大開。
郝仁此時帶著兜帽和墨鏡,二話不說就將槍口對準了韓賓,韓賓看起來也不慌,高高的舉起雙手,嘴上卻說道:“仁警官,方便讓我上車聊聊么?”
這一刻,郝仁還真特么的有點慌張。
慢慢的,郝仁將副駕駛的窗戶搖下來,過程中槍口則始終不離韓賓的要害,韓賓呢,則始終舉著雙手,呲著牙,努力的做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仁長官,讓我上車可以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又為什么知道是我?”
“工廠的方圓五百米,雖然都是荒草,但我全度安裝了監視器,時時都有心腹小弟看著,我知道您一定會來,所以今天盯得格外緊一些。”
郝仁聞言輕輕打開了槍的保險。
韓賓見狀一急,連忙道:“老板!給我五分鐘時間解釋,殺我對你沒好處,我對你很有用。”
事實上郝仁真就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收起手槍道:“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