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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三章 階下囚

  相海花無法坐視情郎被大業司弄走,還想哀求父親,相羅策不等她開口,已經先喝斥了一聲,“閉嘴!”旋即喊了人過來,讓其對女兒講講事發情況,免得不講理。

  現場雖然被封控了,可四周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相羅策無心在此被人看猴子戲,一個閃身飛走了。

  很快,關心則亂的相海花也弄清了大概情況,驚疑不定之余,也越發擔心情郎的安危。

  大業司的審訊手段她是略知一二的,既然是嫌犯,落入了大業司的手中鐵定要遭罪,何況相關方面本就懷疑她的情郎有問題,這次不借機嚴審才怪了,而那位向大行走在修行界也是出了名的蛇蝎美人,心狠手辣。

  她也趕緊飛掠而去。

  人群中后趕到的青衣婦人依然蒙在黑斗篷里,看到抬出的龐無爭的尸體,還以為看錯了,再看,驚呆在了現場。

  她簡直不敢相信,在人群中強行擠到路邊,目睹了從跟前抬過的龐無爭,才真正確認了,眼淚瞬間在眼窩里打轉。

  要不是顧慮到族人,她差點就撲上去了嚎啕,這也是她的情郎啊!

  她在人群中也聽到了一些議論,她就不明白了,不是要去跟探花郎碰面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的?而且還倒在了這里,什么人能瞬間殺了龐無爭?

  別人也許不清龐無爭的實力,她卻是清楚的,那是隱藏的高玄實力,怎么可能輕易倒在一聲動靜中。

  她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打斗現場,之后悄然離開了…

  地道盡頭是封閉的,有了大業司的人參與,哪有什么好客氣的,直接轟開了,庾慶一伙人沖入了地窖,沒發現什么,繼而又破開地窖沖出。發現是一座酒樓后,大業司人馬立刻將酒樓進行了封鎖搜查,卻并未發現酒樓的掌柜。

  知曉一些秘密的酒樓掌柜等,已經撤離了。龐無爭在離開的時候就有交代,因知道密道暴露,這個酒樓已經保不住了,他一走,自然不能留下知道自己與此有關的人在。

  跑來躲在不遠處樓閣轉角處的青衣婦人居高臨下,暗中目睹了這一幕,知道這里已經暴露了,無法再接近了。

  更知道自己今后無法再以現有身份在琥珀海公然露面了,無論是龐氏商行,還是海上的棲瀾小筑,她都不能再回去了。原因很簡單,龐無爭一死,相關方面必然要找龐氏的人員了解情況,她這個龐無爭的心腹隨從無法避免。

  正常情況下,見個面問個話什么的無所謂,現在則不同了,她表面的偽裝是經不起當面嚴查的,一查就得暴露她琥珀族的身份,是相羅策能放過她,還是李澄虎能放過她?

  沒了龐無爭在前面經營關系遮擋,她瞬間變成了陰溝里的老鼠。

  好在龐無爭暗中還經營了一些力量,也是她常接觸的,她不至于沒地方可去。

  滿心悲涼的她,現在急于想知道究竟是誰殺了龐無爭,她的目光盯上了客棧里來回走動的庾慶,懷疑和這位探花郎有關,因她離開龐無爭前,龐無爭明白無誤表明了是要去接觸這位探花郎的。

  她探尋的目光縮回了拐角處,人也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海都宮城內,向蘭萱已經命人將小師叔押到了這邊的地牢,此地一應刑訊設施俱全,警備力量十足,比放在知海閣審訊合適,知海閣屬相海花的地盤,回避也屬正常。

  幽森的地牢內,向蘭萱也并未急著審訊,那小白臉的內傷頗重,再不及時救治,恐會惡化至難以挽回,何況現在已有惡化趨勢,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也不便審訊。

  向蘭萱已第一時間知曉了密道另一頭的情況,也接到了庾慶安然無恙的消息,此時的心思也都放在了事發現場的一群死傷者身上,尤其是早就引起了她關注的小師叔身上。

  暫時不便對其審訊,不代表不能搜查,已經有人將小師叔扒光搜查了一遍。

  小師叔那支盤在腰上的軟劍出現在了向蘭萱的手上,對著劍鋒彈出嗡嗡異響后,又看了看劍身上布局怪異的細孔,問身邊同樣身臨地牢的相羅策,“恕我眼拙,相島主可曾見過這種布滿孔的劍?”

  相羅策也注意到了這支軟劍的怪異,伸手要了過來仔細查看后,又在手中揮舞劈刺了一番,發出了嗚嗚、咻咻又嘶嘶的各種奇怪聲音,反正就是根據舞動的角度不同,發出的聲音也不同。

  呼嗚,他忽一劍掃向一旁垂掛的鐵鏈,結果輕而易舉將鐵鏈掃斷在地。

  向蘭萱目光一凝,看出了相羅策剛才并未施法發力。

  收劍在手的相羅策迅速翻看劍鋒,發現刃口未卷,鋒利依舊,哪怕是見多識廣的他,也忍不住贊了聲,“好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不知為何要制成軟劍。白中泛青,看不出什么材質煉制的,不像是正常打斗的武器,也從未聽說過這煉制款式,真要有什么別樣名堂,這么奇怪的武器不該寂寂無名才對。”

  向蘭萱又將劍要了回來,再次翻看一番后,喊了聲,“來人。”

  立刻有人過來領命,“大行走。”

  向蘭萱把劍給了他,“找個鼻子靈巧的來嗅一嗅,看看劍上有無龐無爭的血氣,再驗一下龐無爭的傷口和此劍能否吻合,此劍如此奇怪,應該很容易能得出結果。”

  “是。”來人領命,拿了劍離去。

  相羅策又問道:“聽說你的人和探花郎都進了那成衣鋪的密道,查出什么名堂沒有?”

  “名堂肯定有,還在查。”向蘭萱淡淡給了句,又瞥了他一眼,“想盡快查出名堂的話,我覺得應該先從那個林龍身上開始,是他在成衣鋪的行為有古怪在先,他應該知道點什么,還是先提審他吧。”

  相羅策斷然拒絕道:“那是王爺的義子,無憑無據前,誰都不能動她!”

  向蘭萱伸手扶了斬斷半截吊掛在旁的鐵鏈斷口查看,“這個風頭上,你以為你攔得住?”

  相羅策沉默了一會兒,松口道:“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先從那個探花郎身上下手,他可能也知道點什么,你如果掌握了證據在先,剩下的事情不由我們決定。”

  “這個時候動探花郎?”向蘭萱嗤了聲,“我現在還真做不了那個主,現在誰動他誰倒霉,你不信試試看,準保李澄虎也保不了你。”

  相羅策徐徐道:“沒有證據前,王爺義子不能動!”

  表明了底線和態度,他很清楚,如果不保林龍,李澄虎針對他的手段也會隨之而來,當年血洗琥珀海是怎么來的,他身為當事人可謂清清楚楚,逆鱗不可觸。

  向蘭萱:“我說了,你攔不住,林龍在那鋪子里的事太明顯了,傻子都能看出有問題,我沒第一時間動他,已經是給足了你面子。”

  確切的說是給了李澄虎面子,李澄虎為那義子殺雞儆猴,她也看到了。

  相羅策提醒:“林龍也是幽角埠的人。”

  向蘭萱:“卷入外界的事,本就壞了幽角埠的規矩。”

  根據她收到的情報消息分析,得出了一個結果,狗探花顯然也懷疑上了那個桃花居的伙計。

  連庾慶都不相信了那個林龍,她也沒了什么顧慮。

  相羅策扭頭冷冷盯著她,“王爺的大軍已經來了琥珀海,我不信你能不知一點消息,我得提醒你,能被王爺派來這里的人很頑固,只聽軍令,可不會管什么大業司不大業司,我也攔不住,除非你大業司將他們殺光,真要鬧到那一步嗎?你想讓地師和皇帝撕破臉嗎?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擅自做主的好,事情鬧大了的話,皇后娘娘的怒火之下,是要有人背鍋的,但肯定不是我!”

  這次輪到向蘭萱皺眉不語。

  正這時,外面有人來到相羅策身邊報,“小姐來了,要見您。”

  相羅策也皺眉,之后還是轉身去了,一出地牢便見到了外面徘徊等待心急如焚模樣的女兒。

  大業司控制了地牢,相海花也進不去。

  一見父親,相海花立刻噼里啪啦道:“阿爹,情況我已經反復了解過了,目前并沒有證據證明是滄水殺了龐無爭,一直有人跟著滄水,沒人看到他出手,而且事發突然且短暫,現場的破壞威力也不像是上玄修為造成的,很有可能是有高玄出手殺了龐無爭。根據一些情況判斷,滄水應該是路過那被連累了。”

  相羅策面無表情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若沒問題,自然不會有事。”

  相海花:“好,那就讓我參與審訊,若真有問題,我絕不姑息。”

  相羅策上下打量她,“你想什么呢,昏頭了吧,連我都只能旁觀,你有什么資格參加大業司的審訊?”

  相海花:“你們若嚴刑逼供、屈打成招怎么辦?”

  相羅策甩袖走人,“你想多了,早點回去,知海閣那邊亂哄哄的,地道的事還等著你回去處理,我等你的處理結果。”

  相海花卻閃身攔在了他前面,不讓他走,“阿爹,他很有可能是你未來的女婿,你能看著他遭此無妄之災,你能看著他白白受罪?”

  相羅策臉湊她臉前,咬牙切齒道:“我告訴你,我最不缺的就是女婿,看不順眼了隨時能換!”

  相海花震驚,怒道:“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地牢門口想裝作什么都沒聽見的守衛們齊刷刷回頭看了過來。

  “…”相羅策凝噎無語,這次輪到他震驚了,喉結動了動后,他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女兒的手腕施法查探。

  這一探便黑了臉,發現女兒在放屁,壓根沒有的事。

  就說嘛,一個尚有可疑的人,滿足一下情緒,玩著就行了,怎么可能就與之珠胎暗結,自己的女兒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不至于糊涂到這個地步。

  可這也足以讓他震怒了,當眾說出這樣的話,還要不要名聲了,非要把自己搞臭了才甘心?

  這要不是自己的女兒,他能當場活劈了。

  他怒極之后反倒冷靜了,女兒豁出去了,他光發火也解決不了問題,陰著臉道:“我已經說了清者自清,你還想怎樣?”

  相海花:“清者自清說的好聽,你們為什么抓他你們自己清楚,不就是已經先入為主了嗎?你們不把他折騰個半死,能放過他嗎?”

  地牢門口出現了一道靚麗身影,父女的爭吵把向蘭萱也惹了出來,她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相羅策沒讓她看熱鬧,回頭朝她嚷了一聲,“向大行走,你給老夫個面子,先把人給放了行不行,出了什么問題,大業司再把老夫的腦袋摘了好不好?”

  向蘭萱噗嗤,扶額發笑,知道這說的是氣話,不過也走了過來,盯著一臉悲憤反倒覺得委屈的相海花,嘆了聲道:“這樣吧,別的我不敢保證,只要他老實配合,絕不為難他,只要能證明和他無關,便立刻放了他。他若沒問題,也沒必要對我們耍什么花招,你說呢?相閣主,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其他的說多了沒意義,我和你爹都得按規矩來,否則你情郎的腦袋是保住了,回頭你得給你爹收尸了。”

  相海花悲憤無語地盯著她。

  相羅策趁機甩袖而去。

  “行了,不許不相干的人靠近大牢。”扔下話的向蘭萱轉身回了牢內。

  霓裳成衣鋪外,蟲兒趕到后,卻無法接觸南竹。

  南竹那群抱頭蹲地的人,被大業司的隔離看守著,連這段道路都直接給封鎖了,只能遠遠看著的蟲兒頗為著急,師父交代了要盡快的,她能從師父語氣中感覺到,好像出了什么事。

  好在等了一陣后,此地的封鎖便解除了,一群抱頭蹲地的人也被放掉了,因向蘭萱傳了話來。

  道路可以通行,成衣鋪并未解禁。

  蟲兒趕緊與南竹碰了面,問庾慶在哪。

  南竹看向她的眼神也很復雜,不過還是指了指無法再進去的鋪子,“里面有條密道,老十五跳進去查探了,還沒出來,不知鉆去了哪。”

  蟲兒聽的心驚肉跳,密道?和大姑有關嗎?公子為何要來這里查探?

  這里剛說完,便見鋪子里一陣騷動,眾人看去,只見庾慶和龍行云他們又大喇喇出來了,神出鬼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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