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夜晚也能看見的金閃閃霧氣,南竹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感受。
還好庾慶眼尖,啪,緊急一巴掌拍開了他的臭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真是不知死活了,是好是壞都不知道,你就敢用手去碰?”
似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南竹訕訕作罷,干笑一聲。
再看升騰起的金霧,和其它焦臭的煙霧不一樣,后者升騰起來見風則亂,而前者似可御風,竟不受風吹的影響。
不過幾人的注意力都盯向了金霧的發源地,正是那根看似最漂亮的羽毛,庾慶嘀咕了一句,“三段錦?”
這根羽毛他是有印象的,記得鳳藏山親口說過,是來自一種叫三段錦的飛禽,鳳藏山言辭鑿鑿,應該不會有錯,可眼前的事實明顯又證明了鳳藏山的誤判。
也許不是誤判,很可能又如同鳳藏山說的那般,頭冠的羽毛中沒有鳳羽,但鳳羽又在其中。
南竹也問道:“這就是鳳羽嗎?”
鳳羽?向真目光閃動疑惑,不知他們在說什么。
這還用問嗎?顯然就是了,庾慶沒解釋什么,伸手將那支“三段錦”的羽毛單獨摘了下來,捻在指間觀看,其它燃燒著的頭冠雜物信手給扔了,親眼見證錦羽一點點被燃盡。
“看。”向真忽然出聲提醒。
師兄弟三人順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見燃燒出的金霧宛若流云般飄向了邊上的水池,飄向水中央,落水而沉。
幾人立刻走到水池邊站立,凝望此情此景。
沉入水中的金霧并未熄滅,依然金閃閃泛動,在水中散開向四面八方,如此蹊蹺情形令師兄弟三人意識到了,這地方恐怕還真是九尾狐所謂的天鼎。
很快,庾慶手中的錦羽徹底燃盡了,當最后一縷金霧沉入水底散開后,也并未出現任何異常,或者說是沒出現他們認為的仙府開啟的那種異常,不過金霧泛動的光華并未熄滅,依然碎碎閃閃在水中,沉積在了水池的四邊,也在水池中間形成了一條直線。
然后他們就在那等待仙府開啟的異象出現,等來等去,等了好一會兒也未見。
師兄弟幾人越等越疑惑,九尾狐提供的線索上說,不死之羽,焚于天鼎,如今他們照做了,為何沒了后續的反應 再等下去可能會有危險,庾慶深知不能在此久留,掃了眼現場后,對向真道:“向真,你上空中,從俯視的角度看看。”
唰!飛劍出鞘,向真當場踏劍騰空而去,盤旋在了上空。
結果似乎印證了庾慶的判斷,向真上去的快,落下的也快,飛劍歸鞘,整個人直撲地面,不過卻未落回原位,而是落在了長方形水池的一頭,并在那向大家招手,示意快過來。
庾慶三人立馬唰唰躥了過去,一個個飛落在了他身邊,南竹急切問,“怎么了?”
向真指向跟前水池里,“你們看。”
三人齊刷刷看去,立馬發現沉寂水中的金線在這一頭并未完全靠邊,還有留白,留白處有兩個金霧沉積的大字。
“好像有兩個字。”南竹欣喜,腦袋扭來扭去看了一陣,有些著急“什么字,看不清吶。”
從他們所站的位置看,字是倒的,加之水波晃蕩,確實不好辨認。
向真是從空中俯視過的,說道:“從空中看,沉底的金霧在水中形成了一座大門的形狀,門上的大字是‘諸夭’二字。”
大門?師兄弟三人一愣,再張望整個水池中金霧落成的形態,長方形中間一條線,可不就是一座大門的樣子嘛。
庾慶突然閃身而動,迅速繞行到了對面,站在了“大門”的正下方,然后使勁蹦高了觀望。
明白了他意思的其他人也跑了過來,南竹和牧傲鐵也使勁跳起來,盡量給自己制造出俯視的角度。
連續跳起來看了幾次后,幾人果然看到了一個大致的門的輪廓,在水波的晃蕩下,極具夢幻感。
陸續停止跳動后,南竹驚嘆不已,“果然是大門。
一旁的向真出聲了,“你們又找到了一座仙府?”
師兄弟三人皆看向他,說不上是不是尷尬,都已經被人看到這一步了,再否認也否認不過去。
庾慶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他跑這里來其實真沒指望能找到什么仙府,進門的鑰匙鳳羽沒找到,入口的天鼎也沒確認,這樣隨便湊合一下能找到仙府嗎?作為經常找仙府的過來人,他自己都不信。
之所以非要跑到鳳臺來試,是因為天羽認為鳳臺有可能就是天鼎,他預料,天羽發現他們不見了,遲早會跑到這里來找找看的,然后他們布下的百花仙府的線索自然就能被天羽帶走,至于剩下的事,想讓其他人知道天羽獲悉了百花仙府的線索就太容易了。
誰想,隨便湊合一下就真的找到了仙府,真是活見鬼了。
他苦笑道:“我若說我們此來壓根就不是來找仙府的,你信嗎?”
事實俱在,睜眼說瞎話還有必要嗎?向真搖頭,“
我看起來很傻嗎?”
言下之意是,我看來很好騙嗎?
南竹也發出了苦笑,“老十五,別解釋了,連我這個知情的都不信,更別說他了。唉,這仙府找是找到了,只是找到的有點草率啊,話說,咱們有認真找過嗎?鳳羽什么樣的都不知道,想找就有人送到了我們手上,想知道天鼎在哪,就有人主動告訴了然后就成了,找仙府這么簡單的嗎?”
牧傲鐵出聲道:“不簡單我們找很難,是有人幫我們簡化了過程,是他們找起來很容易,他們不出手,僅憑鳳族族長的頭冠我們就不太可能拿到手。”
南竹頜首,“老九說的倒是有點道理。”
“諸夭…”庾慶摸著小胡子嘀咕,“這座仙府叫做‘諸夭’嗎?”
南竹:“叫什么不重要了,問題是這洞府算是開啟了嗎?回頭他們進不去的話,不還得找我們折騰?”他摸出了火折子,蹲在了岸邊往水里照看,發現水底有一層淤泥。
這確實是個問題,庾慶目光在池中反復打量后,沉吟道:“既然有門,不妨推推看。”
暫時沒別的辦法,只能先試試這個笨辦法,他立馬對向真道:“向兄,你修為高,看你的了。”純屬借口,擔心有危險,不愿讓自己人先冒險。
向真似乎并未多想,果真跳入了水中,一到池中,人便“咦”了聲,看向了自己的腳下,發現自己竟站在了水中的淤泥上,他自知自己并未施法。
水并不深,連大腿都沒有沒過,當即俯身入水,腳蹬底岸,雙手撐在了淤泥上,施法用力去推。
岸上看的一看就知道很費力,二十多丈長,十多丈寬的大門,就算是推開半扇門,范圍減半也不小了,不過還是被向真推動了的感覺,門中間的那條金線在冒氣泡,水開始變混了。
眼看門真的要被推開了,庾慶稍微觀察了一下,見向真并未有任何遭遇危險的跡象,當即揮手,“一起上,助把力。”
牧傲鐵和南竹立刻跳了下去幫忙,庾慶自己還是留在了岸上戒備,總得留個人托底,不能輕易孤注一擲。
水泡越冒越大,庾慶看到大門中間位置出現了微微亮光,水池里的污水水位正在快速降低,很快便傾瀉一空了,一座似乎處在虛空中的大門被三人聯手慢慢推開了。
“開了,開了,這門還挺沉的,修為低的就算找到了只怕也難輕易打開。”埋頭頂著門奮力推的南竹不忘話多。
眼前的光亮越來越盛,站在岸上的庾慶漸漸瞪大了眼睛,他通過慢慢敞開的大門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景象,那里面是白晝,是一幅白晝下的山景,他看到了里面郁郁蔥蔥的山林。
此時此刻,他確定了,一座新的仙府真的又被他們開啟了。
向真三人也已經停止了再繼續推門,半扇大門推開的距離足以讓人輕易進出,三人站在池壁上怔怔打量仙府內的情形,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腳下的重力方向已經被改變。
幾人談不上有多興奮,畢竟不是頭一回,加之知道其中恐怕沒想象的那么美好,恐有巨大危險。
南竹左右看了看,問左右的人,“里面環境看似不錯,進去探探吧,向兄,你修為高你打頭如何?”
岸上的庾慶立刻開罵了,“探個屁,十有八九很危險,快點上來走人,洞府已經開啟了就趕緊走,再拖下去,那些個都趕來了,咱們想走都走不了。”
他這么一說,南竹雖有不舍,但也只好作罷,嘴里嘟囔惋惜了幾句,剛轉身回頭便愣住了,愣愣看著岸上的庾慶。
早一步聽話轉身的牧傲鐵已經先一步愣在了那,已是目露警惕。
對仙府內部似乎有什么思考的向真察覺到了邊上兩人有些不對,偏頭看了看,再慢慢回頭,旋即也愣住了。
“還發什么呆,快走啊!”岸上的庾慶揮手招呼,因為三人背光,他一時沒察覺,不過還是很快發現了下面的三人反應有異,猛然讀懂意識到了什么。
三人似乎都在盯著他的身側,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他高度警惕的慢慢偏頭看去,果然看到了個不該出現的東西,是一個人,一個大活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大活人。
一個肌肉健碩的大漢,獅鼻濃眉,明眸大眼里的神色很平靜,面相大氣雄渾,灰白色粗布衣裳,頭發很長,長到了腳后跟,長發隨風飄蕩,風歇了,亦無風自動狀,絲絲縷縷飄揚著。
僅憑對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他身邊近在咫尺的距離,自己卻毫無察覺,他就知對方的修為很不一般,僅憑這人氣勢上給人的壓迫感,他就知道是修為遠超過自己的那一種人,看服飾也不像是本地鳳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