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兩位所謂的人中龍鳳,其他人顯然是有別樣的看法。
庾慶和牧傲鐵也沒當回事,人家就是客氣說說,哪能當真。
不過人家大方,庾慶卻沒那么痛快,忙道:“三當家,入伙不急,入伙前有幾個問題想問清楚了。”
曹定昆哈哈一笑,對此表示理解,“你要是什么都不問就入伙,我反倒不敢招納,問吧,有什么盡管問。”
庾慶也不客氣,直接問道:“記得三當家說過貴幫來去自由,是不是指我們加入貴幫后可以隨時退出?”
曹定昆默了默,反問道:“還沒請教兩位兄弟尊姓大名?”
庾慶:“朱慶。”
牧傲鐵:“張隨。”
兩人都忘了自己這是第幾次用假名出來混了,別人家出來混江湖都是為了揚名立萬的,一開口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之類的,他們倒好,混到現在都混不出長進來,走哪都不敢報真姓名。
也是沒辦法,出場的方式搞錯了,一出場就混出了非常大的名頭,一出江湖就被天下最頂尖的大勢力給盯上了。
“原來是朱兄和張兄。”曹定昆樂呵著客氣了一句,又沉吟道:“想必朱兄和張兄都能看出來,咱們這蝎子幫和其它地方的幫派有些不一樣,其實何止是咱們蝎子幫,整個塊壘城一帶的幫派都差不多。
來塊壘城的人,都是沖天積山的寶貝來的,天積山的混亂有目共睹,拉幫結伙的目的是為了報團取暖。
大家就是為了發財而來,真要說什么為了幫派大業,沒人會摻和。誰若是發了財,覺得目的達到了,想離開自然是隨時可以離開。但丑話要說在前面,隨時離開是指事成之后或沒事的時候。
你不能說是辦事的途中因為覺得危險就跑了,那無異于動搖軍心,大家瞬間要作鳥獸散,那還怎么抱團取暖?很容易把其他人給坑死。
所以起碼的規矩還是要的,一旦有了財路,大家商量好了一起行動,你要么不參加,一旦愿意參加了,那行動過程中就得守規矩,誰要是敢擅自逃跑或動搖軍心,大家必共誅之。
別以為跑了就能沒事,有本事一輩子別讓我們找到,否則遲早要算這筆賬。朱兄,張兄,這就是入伙的規矩,你們自己掂量一下,愿意加入就加入,不愿加入也不勉強。”
師兄弟兩個相視一眼,庾慶又問:“也就是說,不一起行動的時候,大家是自由的,個人想干什么都行,也隨時可以退出蝎子幫?”
曹定昆頷首:“是這個意思沒錯,但自由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允許無限亂來,前提是你不能做對蝎子幫不利的事情,你不能打著蝎子幫的招牌胡作非為給大家惹麻煩。”
懂了,師兄弟再次相視一眼,這些個條件一點都不過分,完全能接受。
不過庾慶又問道:“真要是發了財的話,大家伙怎么分?”
聞聽此言,牧傲鐵心中暗嘆,不是為了方便打探消息才來混幫派的嗎?怎么又關心上如何分錢了?
他就知道若有順帶發財的機會老十五是不會放過的。
當然,他自己也不反對。
曹定昆大手一揮,“獲利后,先繳納一成給幫派,畢竟幫派為了獲取各種消息也是需要開銷的。余下的九成則給參與人員,沒有參與的人沒資格去分,參與人員則按照出力多少來分。”
庾慶立馬追問:“出力多少是如何來衡量的?”
曹定昆:“沒什么怎么衡量,談好了價錢再辦事,譬如那個鋪子…”他抬手指向了一個挑山郞的商鋪。
庾慶等人順勢看去,發現正是南竹的那個鋪子。
只聽曹定昆道:“假如遇事要拿下那個鋪子,誰能拿下的話,這趟活就拿五成的利,有沒有人去干?沒人干就再加,六成的利,有沒有人去干?假如你朱兄去拿下了,事后你就拿六成的好處,剩下的大家或平分,或繼續按照這個方式去套。總之就是事先說清楚,有商量,事后大家誰都別后悔,否則大家共誅之。兩位,我這個說法,你們能懂嗎?”
鋪子里的南竹和百里心發現這邊都在盯著他們那邊,頓有些緊張,不知是個什么情況。
原來是先談好價錢再干活,這確實比事后再劃分穩當的多,庾慶當即點頭道:“倒也公道,好,我們兩個加入蝎子幫。”
“哈哈!”曹定昆撫掌大笑一聲,一副熱烈歡迎的樣子,回頭手一招,“來,給兩個新入伙的發衣裳。”
發衣裳?庾、牧二人立馬看了看他們身上穿的統一服飾,上面繡了一只只的蝎子,一看就知道是蝎子幫的人。
一個坐在邊上,坐在一個大包裹上的漢子,聞言立刻向師兄弟二人招手,“來,這邊挑衣裳。”
庾慶頓生警惕,擔心碰上以拉幫結伙的方式騙人買衣裳的詐騙,立刻問道:“這衣裳多少錢一件?”
曹定昆在他肩上推了一把,“老弟想多了,自己人,一件衣裳要什么錢,白給的,不要錢。”
聽說不要錢,師兄弟二人松了口氣,當即走了過去,各自挑選了一套,摟在臂彎上備用。
誰知曹定昆又走了過來提醒,讓他們現在就換上,穿上了就是蝎子幫的人,至于他們身上原來穿的外套,竟要他們當場給毀了。
理由也挺直白的,對隨意叛逃多少能有點影響。
好吧,這理由也不太好拒絕,師兄弟兩個只好照做,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蝎子幫衣裳。
不穿不覺得,真穿上后感覺有點土,不是衣服的問題,是衣服紋飾的問題,感覺那土黃色的蝎子繡的太多了點。
前胸后背都有,前胸的蝎子最大,也是最顯眼的一個。
然后是兩肩各一只,兩袖各一只,四片衣角上也各繡了一只小蝎子圖樣。
這真是走哪都能讓人認出是蝎子幫的人來。
“還挺合身。”曹定昆哈哈笑后,又正色告知,“退出本幫的話,不管破舊都是要還回來的,或者讓我們看到被毀了,不能讓人穿出去招搖撞騙。”
師兄弟面面相覷,這衣服彷制很難嗎?就這種烏合之眾的幫派,有站出去招搖撞騙的資格嗎?
換了衣服,又毀了衣服后,暫時也沒了其它事,一群人就在那干等。
等了一陣后,庾慶又忍不住上前問了句,“三當家的,不知哪位是大當家和二當家?”
曹定昆朝廢墟般的雜亂起伏地帶抬了抬下巴,“二當家他們在天積山深處,待會兒自然會帶你們去認識。”
庾慶沒注意到話中歧義,哦了聲,又問:“咱們在等什么?”
曹定昆看了看天色,“等過了辰時再出發吧,說不定還有人來加入本幫,再等等吧。”
庾慶愣了愣,明白了,看來這位在塊壘城內發出去的接頭信物不止一點點,旋即看向其他蝎子幫成員,觀察之下發現,大家彼此間都沒什么話,好像都不是很熟的樣子,當即懂了,這幾十號人大多可能跟他們一樣,都是剛入伙的新人。
一下就發展了幾十號人,搞什么?他心頭略有疑惑,繼而又問:“三當家,有沒有城里的地圖?”
曹定昆愕然回頭,“地圖?有,干嘛?”
庾慶指了指自己和牧傲鐵,本著能省則省的原則道:“不干嘛,就是沒錢,買不起地圖,能不能給我們兩張?”
他想要四張,幫南竹和百里心也要上,奈何不合適。
頭回碰到找自己要這東西的,曹定昆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周圍瞅來的目光,終究還是沒有計較,招呼了兩個人過來,讓把身上的地圖拿了出來,給了他們兩個。
地圖一入手,師兄弟兩個就知道是便宜貨,應該是挑山郞賣的那種,不是城里精工細作的防水放火耐用的那種,然有就行了,沒資格挑三揀四。
誰知兩人一得手,立馬引的其他幫眾聚來了好些個,也圍著曹定昆求要地圖。
連個地圖都舍不得買的人,一看也都是窮鬼那個級別的。
曹定昆這次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諸位,我們身上怎么可能帶那么多地圖,沒有了。”
為此,他又扭頭看向師兄弟兩個交代了一句,“如果要退出蝎子幫,地圖也要還回來了。”
庾慶點頭表示知道了,心中則有鄙夷,一幅最多價值幾千兩的地圖都舍不得發,還好意思自稱什么幫派。
時間一點點過去,眾人繼續等待,沒有再等到拿著接頭信物來入伙的,倒是有幾個主動來問的陌生人,表達了加入的意愿,卻被曹定昆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了。
太陽斜空,辰時一過,曹定昆不再等了,揮手招呼一聲,帶著一群人出發了,往廢墟深處闖去。
南竹趕緊出來扛上了鋪子,屁顛顛追去,奈何累贅在身,壓根追不上,好在庾慶和牧傲鐵一路上留下了熟悉的標記。
百里心也呆不住了,在途中隱蔽地帶出了鋪子,快速追去,遠遠盯上了,也是為后面的南竹做引導。
石心居頂樓露臺上,一張毛毯上放著一張躺椅,老板娘連魚躺在上面,翹著赤足二郎腿,翻看著書籍,邊上小桌上放著果子和酒水,嬌滴滴的嫵媚模樣配上靜心閱讀的樣子,真正是別有一番風情。
從屋內出來的虎妞跪坐在了躺椅旁,搖著尾巴稟報道:“那個張之辰加入了一個叫蝎子幫的雜碎幫派,跟著往山里走了,不知道想干什么。”
連魚多少有些意外,“那就安排人混進那個什么幫盯著,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虎妞苦笑,“一時間還真不好混進去,蝎子幫只招自己想招的人入伙,不招主動入伙的,咱們的人試了下沒能混進去,想混進去恐怕還得好生設計一下才行。”
連魚:“既然麻煩,能盯就盯,不能盯就算了,再怎么朝陽大會第一人也不值得咱們投入太大的精力,山里畢竟危險。”
虎妞:“目前派了人暗中跟著。對了,他那同行的胖子與人接頭后變成了挑山郞,估計是在冒充,現在也扛著天涯閣跟上了張之辰。”
連魚這次合書于胸前,有點吃驚,“膽子不小,竟敢冒充挑山郞,他們想干什么?”
這種事就算是塊壘城的城主聶日伏,也不敢輕易去假冒。
虎妞:“不知道。”
連魚沉吟起身,赤足在露臺上來回幾趟后,徐徐道:“還有人接頭?能操辦假冒事宜的人怕是不簡單,那就多花點精力盯一盯,看看他們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