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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月落烏啼 地面上的亮光如一道光柱直通地下,籠罩著庭院,籠罩著那棵生機勃勃的仙桃樹,別有一番風情。
樹上的桃子在幾個月前就摘掉了,剛長出來的當天就摘掉了。
桃樹有沒有長大,外人看到還能以為是視覺問題,桃子繼續掛著就說不過去了,太礙眼了,于是被大家給摘了吃了,新鮮桃子的滋味還是不錯的。
桃樹邊上放著一張躺椅,牧傲鐵躺在那,時而睜眼看外界的藍天白云,時而閉上眼,腦袋一個勁的左右晃動著,活動頸椎。
禍不單行,南竹的頸椎問題發作后好不容易折騰好了,前些日子他又發作了,也嘗了嘗那痛苦煎熬。
如今算是好不容易緩過來了,躺在這愜意恢復。
如果能衣食無憂的話,永遠這般愜意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妙青堂上下除了小黑外,大概都希望能如此。
然而希望永遠代表不了現實,起碼幽角埠的規則不允許,人家不會提供免費的安全,不會讓你在這里白白愜意,在這里做買賣的商戶必須都得有所作為,否則就得讓出位置走人。
附近的亭子里,庾慶等人正在商議重新開門做“參觀仙桃樹”的買賣。
關了幾個月的門,估計已經能混淆外人對仙桃樹大小的印象了。重點是再不開張不行了,妙青堂除了參觀仙桃樹這項買賣,已經沒了什么其它進項。
不算修煉資源的消耗,這么一大幫子人在幽角埠的開銷可不低,幽角埠的消費可是很高的。
不像在玲瓏觀那山窩里,自己種菜砍柴也能活下去,這里的柴火燒起來和燒銀子是沒什么區別的,地表連棵樹都沒有,每一根柴火都是從大老遠翻山越嶺送過來的,便宜不了。
他們手上好像有了幾樣值錢的寶貝,偏偏都不好直接拿出來賣,該怎么變現還得繼續好好琢磨。
搞來搞去,高老二當初弄出的“參觀仙桃樹”的法子,反倒成了妙青堂真正的長久買賣。
原本以為就是一開始能蒙幾個圖新鮮的錢,誰知居然會一直有人愿意掏錢來看仙桃樹長什么樣,生意雖不紅火,時好時壞,但平攤下來每天都會有那么幾個顧客,需知收費并不低,這是一開始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之前還擔心妙青堂沒有穩定的買賣,按幽角埠的規則如何能長久立足下去,現在這個問題好像被這么一棵桃樹給湊合著解決了。
照此下去,這鋪子發不了財,餓不死人,好像也倒不了,窮而穩。
如今的“妙青堂”已經不再叫妙青堂,改了名字,既然有人不希望被這邊影響到,何況這邊連錢都昧著良心收了,這招牌就不好再用了。
不管曾經的“妙青堂”經歷了什么,從此成為了絕響。
換了招牌,名字改成了“桃花居”。
能叫這名字和那棵桃樹的功勞脫不了干系,也是為了招牌能顯眼點,希望能吸引更多沒見過世面的人掏錢進來看看。
就在幾人正說著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開張的當口,躺椅上的牧傲鐵忽瞪大了眼睛,目光跟著上空飛過的流螢告示,并緊急揮了揮手,“快來看。”
亭子里的幾人聞訊走來,跟著看了看空中,沒看出什么名堂,南竹雙手抱在腹前問了句,“老九,看什么呢?”
牧傲鐵指了指遠處的空中,又擺了下手,“現在看不清了,等它再飛回來。”
幾人不知他發現了什么,搞的煞有其事的樣子。
南竹那嘴哪能忍住,當即嘮叨道:“你什么時候也學會賣關子、打啞謎了,什么事快說。”
牧傲鐵:“三足烏,有人在出售三足烏!”
此話一出,幾人皆神情一震,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往空中仔細打量,到處亂瞅。
對所謂的“三足烏”,經高老二的打探,他們已經大概有所了解。
說稀罕也稀罕,因為很少見。說不稀罕也不稀罕,因幽角埠這邊偶爾會出現售賣的。
但這玩意只能湖弄湖弄不懂行的人,因為被抓的“三足烏”氣大,是不會遵從馴養者的,最終都會絕食而亡,所以就是個坑,誰買都會踩進坑里。
除了高老二的打探,他們也從古籍上找到了一些有關“三足烏”的記載。
黑羽,三只金足,據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聲若天籟,究竟怎么個天籟法,沒人說的清,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人聽過。就因為這個,不少人都想抓來聽聽它的聲音,然“三足烏”性情孤高,很難讓它開口鳴叫。
但凡出現都是成單的,沒人見過成雙的,飛行速度很快,來無影,去無蹤,不知巢穴筑在何地,繁殖方式是個謎。
古籍上就是稱呼為“三足烏”,并沒有吳黑所謂的“青鳥”的說法。
看古籍上流傳下來的圖片,倒是與南竹那塊牌子上凋刻的圖樣很像。
“來了。”
一直緊盯那幅流螢告示去向的牧傲鐵忽喊一聲,手也抬起指了去。
幾人順勢看去,漸漸的,看到了所指的流螢告示:一百萬兩出售珍禽“三足烏”一只。
言簡意賅。
目送了流螢告示離去后,眾人面面相覷,發現幽角埠這邊還真是偶爾會出現買賣三足烏的。
放以前,大家都不會關注這個,這種沒啥用處的所謂珍禽,也只有有錢有勢的人家才會花大價錢買去賞玩,他們壓根不會當回事,如今關注還是因為那塊牌子。
“看來也確實不算太罕見。”庾慶摳著小胡子滴咕,“來無影,去無蹤,哪冒出來的?”
高老二不知哪來的精神,明顯一臉振奮道:“我去找買主探探情況。”
沒人反對,庾慶也是這么個意思,高老二這個掌柜本就長期在幽角埠晃悠,問東問西的很正常,他們幾個過問什么則很容易被人盯上。
動輒被人盯上的滋味,他們可謂是嘗了又嘗,哪怕是在幽角埠,都不太敢隨便露面了。
牧傲鐵也躺不住了,也站了起來。
吳黑倒是又走回了亭子里坐下了,默默打量幾人一番后,輕嘆了一聲,微微搖頭。
他知道幾個家伙怕是又起了什么心思,明明很危險,每每死里逃生,還要再去碰個頭破血流嗎?
他也能理解他們的心情,看過他們經受那痛苦的樣子就能明白。
今天只是一塊頸椎骨的問題,明天會出怎樣的問題誰又能知道?那股不安的惶恐,恐怕一直縈繞在他們的心頭。
知道高老二打探消息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大院里熘達一陣后便各自回去了。
一幫人剛安生了小半個時辰,忽然又傳來了小黑的尖叫聲,“動了,動了,快來看。”
各小院里的人陸陸續續露面了,小東和小西也在院墻上伸出了腦袋,連百里心也被驚動了出來。
背上背著大棒的小黑正站在桃樹下,伸手指著樹枝,在那歡叫,不知什么意思。
眾人陸續走到他身邊往樹上看,沒看出任何名堂,南竹摸了摸小黑的腦袋問:“怎么了?”
小黑反復指著一根樹枝道:“動了,桃樹動了,我剛剛看到它動了。”
桃樹動了?眾人愣愣無語,再盯著他指的樹枝細瞅,哪有什么動靜。
吳黑皺眉道:“胡說什么呢?我看你是又想作亂跑出去吧?”
小黑瞪眼道:“阿爹,我沒說謊,真的動了。”
他回頭又拉了南竹的胳膊搖晃,“胖叔,我真的看到桃樹動了。”
見他不像說假話的樣子,南竹當即問道:“怎么動的?”
小黑撓了撓頭,然后往那一站,表示自己就是桃樹,又伸出一只手表示是樹枝,“樹枝”開始左右慢慢搖擺,又上下搖擺,還上翹著彎著卷了卷。
做完這些動作后,他才放手道:“就這樣動的。”
南竹哦了聲,如此動作幅度的話,那應該不是看花了眼,開法眼看了看,又摸出了“藍色妖姬”往眼瞼上抹了加持,開始圍著桃樹轉圈打量,可見對小黑的話他是有點相信的。
除百里心外,大家都懂他的意思,那滴冒綠光的液體給仙桃樹造成的異變是有目共睹的,說不定還會帶來點別的狀況。
一個個的,也抹了“藍色妖姬”在眼瞼上加持。
好好的樹不可能動,如果動了,那就是成精了,應該有妖氣滋生。
然一群人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一點妖氣,桃樹中蘊含的邪氣倒是依舊在。
南竹又伸手折了一根桃枝檢查,也沒發現任何異常,忍不住斜睨著小黑多瞅了兩眼,不過最終還是樂呵呵笑道:“好的,我們知道了,下次再動了記得告訴我們。”
小黑用力點頭,“好,胖叔記得給我買好吃的。”
為了吃的嗎?幾人哭笑不得,然后各自散去,
吳黑一張臉漸漸陰沉了下來,上前一把揪了小黑的耳朵,直接拖回了書房,然后一頓怒罵聲傳出,讓把什么抄一百遍。
庾慶搖著頭回了屋里,看到一旁石墩上的大頭,又忍不住湊了過去看。
只見大頭張開著雙翅,靜靜趴在石墩上,體表裂紋上有橘紅的光芒流轉不停。
他也不知道大頭是怎么了,反正從昆靈山回來后就這樣了,差點把房子給點著了,只好找了個石墩給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