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晨風從云頂區吹來,掠過雪漫城此起彼伏的屋頂、匯入花園區西側,亡者大廳之中。
“阿凱保佑,愿你們來生投入富貴之家,不再遭受貧窮、戰爭、疾病之苦。”
“愿松加德接納你們的英魂,在永恒的國度中安眠!”
亡者大廳祭司的禱告進入尾聲,伸手一揮,一片淡淡的魔法光芒籠罩石床上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尸體——被龍息燒成烏黑干尸,被巨大的力量碾碎成肉糜。
昏黃的燭光照出一張張肅穆、哀傷的臉,幾十位死者的家屬相繼致哀過后,逐漸退場。
“伊瑞萊斯女士,這一千金幣請你分給犧牲兄弟的家屬。”羅伊三人把暗精靈衛隊長叫到角落后,遞給她一個錢袋。
后者眼中浮現一抹訝異,
“三位什么意思?”她搖頭,“他們那邊自有領主大人發放豐厚撫恤金,足夠他們的親人過活。”
“何況對諾德人而言,死于英勇的戰斗是一件幸事!”
龍裔搖頭,“一點心意罷了,我們只想讓勇士的妻子兒女生活優渥一些,請你務必代為收下。”
伊瑞萊斯沉默片刻,點頭,看向三人的目光變得柔和。
在這種內戰不休的年代。
難得有他們這種高風亮節的諾德人。
“我就代替大家感謝三位的善意。”她欣然說道,“你們作為雪漫城的武衛,以后想必會常住雪漫,有什么難題盡管尋我,我能幫則幫!”
“昨天忘了問,”阿維爾說,“武衛究竟是種什么身份?”
伊瑞萊斯笑了笑,解釋道,“領主感激你們的卓越貢獻,才賜予你們這份榮譽,領地中的士兵要是得知三位是武衛,將對你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個身份賦予你們一定的犯罪豁免權,且在雪漫領內享受到種種便利,以后會慢慢明白的。”
“如果你們需要一個忠誠可靠的幫手,無論男性和女性,都可以向領主提出請求,他會賜予對你們至死效忠的侍衛。”
弗里恩聞言莫名有點蠢蠢欲動,侍衛、豐滿的女性侍衛,似乎比女鐵匠更令他怦然心動,“可惜金眼不能陪著一起享受…”
“他要到哪兒去?”伊瑞萊斯問。
阿維爾和弗里恩情不自禁看向獵魔人。
冒著生命危險殺死巨龍,收獲金錢和名譽,平淡無奇的人生剛剛有了一點起色,主心骨卻突然向他們提出告辭。
期待中更精彩的冒險戛然而止。
兩人心頭難免惆悵、茫然。
“回家。”羅伊磕磕巴巴地解釋,“一個距離天際省,賽洛迪爾帝國萬里之遙的地方。我的朋友、產業、親人、生死相交的戰友兄弟、最愛的女人都在那邊。”
“還回來嗎?”伊瑞萊斯黝黑臉頰浮現遺憾之色。
屠龍之戰中她見識到羅伊超然的戰斗力,少了這么一個強援,以后再有巨龍來襲,戰斗無疑會艱難許多。
羅伊嘴角浮現一絲安慰地笑意,磕磕巴巴地說,
“保證回來看你們,但得我首先解決家里的麻煩!”
實際上,羅伊有點擔心屠龍之后警告他的金色眼眸。
回家也為了暫時避避風頭。
離開亡者大廳,三人來到龍臨堡的附魔室。
羅伊想搞清楚,自己在這個世界獲得的力量是能否在另一個世界施展。
比如龍吼和召喚系法術。
而法師,無疑是對位面和世界,研究得最為深刻的一群人。
“諾維格瑞,有多遠?”法仁加放下手頭的龍骨,挑了挑眉毛,“居然遠到讓你擔心召喚法術失效?”
羅伊捏了捏蒼白的指節,如今,自己找不出理由隱瞞來歷。
“在另一個世界。”他坦然解釋道。
弗里恩瞪大了眼睛。
“難怪你一直說路途遙遠,又對天際省的風俗語言半點不通!原來你根本不屬于泰姆瑞爾,甚至不屬于我們的世界!”
“別激動,伙計,金眼無意之中,被一個強敵丟進了傳送門來到天際省,才和我們撞到一塊兒。”阿維爾補充了一句。
而法仁加聞言臉色淡定,毫不驚奇。
“其實我早有猜測,你劍上獨一無二的附魔就是最佳證據,只是之前還無法確定。昨天,你在對付米爾墨尼爾時召喚出那堆無法名狀的觸須后,我已經差不多能確認,你來自別的地方。”
法仁加兜帽下狹長的眼縫里流露出濃厚的興趣,“能把你丟進傳送門,那起碼是召喚系大師出手?你怎么會招惹到他們?”
天際省的法術莫測高深,也許由于魔神或者圣靈的限制,不存在獵魔人世界那種術士隨手開啟傳送門情況。
只有最為強大的召喚系法師才掌握這等手段。
羅伊苦笑不語。
“不說沒關系。”法師雙眼放光地落到獵魔人身上,“但我還是頭一回見到異界的人類,金眼閣下,能不能給我介紹介紹,你們世界的風土人情?法術體系與泰姆瑞爾有何不同?你很早以前就對阿維爾釋放了類似于心靈溝通的法術吧,所以他能理解你的語言。”
法仁加連珠炮般丟出一大堆問題。
弗里恩則不服氣地看了一眼阿維爾,搞不懂自己就怎么比不上這個賊眉鼠眼的家伙呢?
為啥金眼選他進行心靈溝通,總不可能因為自己太笨了吧?
羅伊搖頭,
“你的問題三天三夜說不完。但時間緊迫。我的家人、朋友還處于不可預測的危機之中!請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之前承諾過免費幫你一個忙,這次就如你所愿…別的世界能否釋放召喚系法術,我認為可行!”法仁加揉著下巴分析道,“召喚系法術本質上是一種空間操縱和契約結合的能力。”
“契約已經印在你的腦海里,看上去簡陋、不起眼,卻包含靈魂、等價交易等等條目,除非你主動將其抹去,它會一直存在。”
契約就是符文,羅伊若有所思。
“而湮滅領域,大到無法描繪,界層無窮無盡…魔神只居于其中一隅。你能明白嗎?召喚系法術,把召喚物從湮滅帶到泰姆瑞爾,本來就有穿越界層阻隔的特質。”
“你若能嫻熟操縱空間,距離對你將不成問題,換言之無論你在泰姆瑞爾、別的大陸,還是另一個世界,都能召喚湮滅之門。付出代價多寡罷了。”
羅伊松了口氣,上古之血進入覺醒初期,空間能力幾乎產生質變,那么在獵魔人世界理所應當能召喚出湮滅的火靈、地獄犬。
但消耗的魔力大概更多一些。
“我還有一個問題,召喚系法術能跨界施放,那么龍吼呢?”
“嗯?”法仁加神色一凜,“你想學龍吼?這對傳統諾德人而言都難如登天,沒見到我們的巴爾古夫領主一臉嫉妒的模樣嗎?何況異世來客,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伏斯——”羅伊忽而一轉頭,朝著房間內墻那扇門,隨口一吼,沒有任何蓄力,十分之一的威力爆發。
一股無形的沖擊波涌出地心,鎖緊的門被直接掀翻,飛進屋內!
法仁加目瞪口呆,臉上寫滿尷尬和震驚。
“莫拉在上!你也是個龍裔?不對,你當時沒有吸收龍魂!”
“他的靈魂足夠強大,所以在荒瀑神殿龍語石碑上得到點感悟!”阿維爾代為解釋。
“是嗎?”
法仁加一臉質疑,糾結良久以后,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這扇門20金幣,記得賠償我。”
“龍吼能否在另一個世界釋放,冬堡沒有過相關研究,但我大概能分析出來。”
“我得先給你解釋解釋,我們的世界,魔法分為兩種,一種源于光界,不斷向我們的世界釋放‘光與靈魂’,這里的靈魂指的是無意識的靈魂。你可以把光界當做和湮滅相對應的地方,里面住著堪比魔神的強大存在。”
光界!
羅伊終于知道冥想之中所見太陽般巨大的孔洞,以及周圍細小孔洞的來歷。
“光界給我們的世界提供魔能,大多數法師,依靠魔能釋放法術。”
“可龍吼屬于第二種法術,源于地骨,巨龍消失了上千年,在弗里恩之前,龍裔也有數百年不曾現身,可冬堡對龍吼和灰胡子研究沒有中斷。”
“地骨與我們腳下的大地融為一體,即是我們所處的星球。它從亙古以來就處于沉睡狀態,卻又蘊含著難以想象的莫測威能,巨龍能通過龍語調動地骨的威能,龍裔也不例外。”法仁加頓了一下,“而普通人需要強大的靈魂來假扮‘龍魂’,再調動。”
“當我們身處奈恩星時,調動地骨有理可據,注意,地骨是奈恩星特有!”
“可一旦離開這個星球,別的世界哪里有地骨?試問,你怎么調動一種根本不存在的力量?”法師問,
“讓奈恩星的地骨穿越空間壁壘抵達另一個世界?”羅伊思忖道。
法仁加微微向后縮了縮脖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搖頭嘆息,“你把地骨當成火靈、地獄犬同等的最低級召喚物?別說是你,即便所有魔神聯手也無法把地骨轉移到湮滅。”
“地骨相當于星球,自然難以轉移,”羅伊結結巴巴地問,“可若只是它的力量呢?”
法仁加被問得愣了一下,驚的后背冒出冷汗。
而弗里恩把玩著桌子邊的一塊靈魂石,臉頰肌肉抽搐、越聽越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們究竟在說什么?每一個字弗里恩都聽得懂,可連在一起就如聞天書。
“你的意思是單純借用地骨的力量?可誰又愿意借給你?”
羅伊了一眼傻愣愣的龍裔。
羅伊和弗里恩分食了一頭龍魂之后,雙方之間形成了一種緊密的羈絆,對方甚至能作為他世界之門的道標。
這不就是現成的“借款人”。
“簡直是聞所未聞…你怎么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想法?不,天才般的主意!”法仁加臉上突然浮現出極度的興奮之色,摩挲下巴繞著龍裔和羅伊不停轉圈,眸子在他們身上滴溜溜地打轉。
“伙計,別繞了,再繞我就暈了!”
法師腳步一緩,朗聲道,“金眼既然能掌握召喚系法術,那他具備一定空間天賦。”
“而龍裔傳聞之中都是武技和法術的天才!弗里恩肯定也有空間的天賦。”
“再用冬堡祖傳的古老契約,在你們倆之間搭建一道跨越世界的‘橋梁’…”
“啪!”
法仁加猛地鼓了一下掌,“我認為可以一試。”
“干不干?”
三雙眼睛鎖定在龍裔身上。
“求求你們,別用這種饑渴的眼神看著我,我還沒交到女朋友…你們、究竟要干嘛?!”
接下來的時間,法仁加充分發揮出研究狂人的本色。
掏出一本黑封皮的大部頭書和侵潤著魔力的羊皮卷,翻閱、討論、謄寫了半天。
太陽落山之前,總算弄出一式兩份的契約。
“好了,兩位,你們需要滴上鮮血,然后簽署自己的名字,再把它們撕碎,你們之間的協議就宣告完成。”
法仁加充滿期待的目光掠過兩人的臉,“金眼將獲得一枚符文,類似于使用法術書后形成的魔法符文。”
“向其中注入魔能之后,符文將被激發,你便能借用弗里恩的一種力量,但只是最初級的力量,存在多種限制。”
“本質上這也是一種召喚法術,但召喚對象是龍裔激發的地骨之力。”
“哦,”弗里恩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二話不說拿起契約就要簽。
杜昂!
獵魔人給了他后腦勺溫柔一敲,這傻小子,不怕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弗里恩,仔細考慮!你確定要借給我力量,這份契約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龍裔灑然一笑,
“得了吧金眼,沒有你幫助,我早在圣地鎮就掉了腦袋!借點東西有何不可?!”
說完,他不容置疑地接過一紙契約。
兩分鐘后,羅伊和弗里恩簽字割手滴血、撕碎一氣呵成。
轉瞬之間。
羊皮紙契約化作灰燼,涌入兩人的身體。
羅伊腦海中屬于召喚系法術的技能符文之上,除了代表火靈與地獄犬的兩串數字之外,豁然多出一枚威風凜凜的圖象——一頭眸光冷冽的披甲黑龍。
充滿了矛盾而奇妙的美感。
召喚系法術lv2:你已經掌握召喚火靈、召喚魔寵,以及——
召喚龍吼:你與龍裔達成了契約。你以龍裔為媒介,將地骨之力召喚至身前,基礎消耗為1點魔力(魔力消耗減少百分之六十,你與龍裔相隔越遠,消耗越高),目前僅能召喚你已掌握的不卸之力·力量。
召喚龍吼與龍吼釋放方式相同,將消耗自身靈魂能量。
冷卻時間21分鐘。
整個過程,具體來說——弗里恩相當于掌握獨家進貨渠道、沒有賺取半點利潤的中間商,羅伊是和他關系密切的顧客,地骨則是生產者。
羅伊付出靈魂能量,弗里恩利用這股靈魂能量從地骨那換取地骨之力,轉手送給羅伊,供其施放龍吼。
而消耗的魔力則是地骨之力的運輸費。
這個符文,并不影響弗里恩自身施展龍吼。
羅伊能感覺到,召喚龍吼跟憑借自身施放龍吼存在巨大區別。
地骨之力來自龍裔,而非腳下的大地!
隨著這枚符文的建立,他與龍裔之間因為龍魂米爾墨尼爾而具備的聯系變得更加牢不可破!
以前只能感應到弗里恩的位置,現在能感應到他的大致身體狀態。
羅伊估計,繼續發展下去將感應到龍裔的心理活動,也就是心靈鏈接。
以后說不定能借用對方更多能力或者物品。
甚至,將對方召喚到獵魔人的世界。
嘶——
羅伊心頭剛產生這個念頭,突兀感到一種極度不適感。
上古之血的預警!
他立馬打消這個想法。
阿維爾關注著兩人之間的互動。
消瘦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羨慕。
可他只是普通人,他不奢望能與金眼這等注定不凡的大人物進行力量交換。
他也沒那個資格。
何況他已經很感激對方的幫助。
“法仁加,多謝援手,效果貌似不錯!”
“我們現在每一步都是在創造奇跡!隔著一個世界,來調用力量,這是個創新性的里程碑!”法師這次持態度謹慎,不確定地說,“但別高興得太早,這個契約究竟能否起效,還是得等你回到老家后才能確認!”
“畢竟兩個世界規則不同。”
“無論能否成功,我欠你一個人情!”羅伊鄭重承諾,至少這次嘗試給了他巨大啟發,召喚系法術,也可以變化多端。
“記住這句話,等你再次返回天際,必須給我細細說說感受!算是我為你們服務的報酬!”
“一言為定!”
法師又為兩人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疏漏。
接下來,羅伊把身上的接近兩千金幣花了個精光!花費一千金幣購買了五枚小型靈魂石,加上自身已經有。
他持有五枚小型,兩枚中型,一枚大型。
然后花掉五百金把法仁加的一座附魔臺收購了過來,卡爾克斯坦、珊瑚肯定對這玩意兒感興趣。
沒準可以利用它讓煉金師心甘情愿地留在高文之家。
最后索性花掉剩下的五百金買了第三本召喚書—召喚冰靈:消耗60(lv2減少百分之十,上古之血減少百分之五十)點魔能、15點經驗,從湮滅領域之中召喚出一頭冰元素精靈,為你作戰,持續10分鐘。
暫時沒有時間嘗試新得的技能。
羅伊深吸一口氣,再次檢查儲物空間之中的一應貨物。
雪漫領出產的各色草藥、附魔臺、數十支小型生命藥劑、小型魔力藥劑、上百磅的龍血、龍骨、龍筋、靈魂石…
而自己新掌握的力量,龍吼之道,時之環,世界之門…
這一次天際之旅,收獲異常豐富,是時候回家了。
三道身影離開了龍臨堡,并肩走到花園里那可美麗而巨大的楓樹之下。
“金眼,不考慮跟我去高吼峰見灰胡子?”弗里恩戀戀不舍地將鋼劍重新遞給羅伊,竭力挽留,“等學會不卸之力剩下的兩個力量之語再離開?我們明天就出發!”
羅伊搖頭。
“那別忘了戰友!”弗里恩重重和他擁抱了一下,“早點回來看我們!沒準到時候我給你個驚喜!”
“那我拭目以待!”
“對了,你打算怎么離開?坐馬車,乘船?”
“我還有一事未了。”羅伊轉向阿維爾,那坦然而澄澈的目光,讓漂泊半輩子的男人莫名地眼角發酸,“金眼,其實用不著…這段時間以來我很高興,我又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我并沒有感覺到被強迫,被奴役!”
阿維爾說完,嘴角浮現苦笑。
自己真是瘋了,居然讓人不要解除那個奴隸般的契約!
可他不得不承認。
他在害怕,擔心和金眼解綁之后,自己又會變成那個平凡而普通的探險者,沒準哪一天就被機關殺死在不知名的遺跡里,變成一具枯骨。
武衛,房子,一切都將化作泡影。
“伙計,你這是患了什么綜合癥?”羅伊笑得很是暢快,“你忘了,我把你從蛛網里拉出來那天就做過承諾。”
“離開前,還你自由!你該好好地享受自己的人生!”
“但我們永遠是朋友!”他摟住了兩人的肩膀,拍了拍,隨即把一個鼓鼓漲漲的亞麻布袋塞到他們手中,“我暫時缺席,但你們可以一起行動!至于這里面都是殺死巨龍的戰利品。”
“找厄倫德·灰鬃用天空熔爐幫忙,沒準他能為你們打造幾件龍骨龍鱗的裝備。”
“就算是我的臨別贈禮!”羅伊沖兩人眨了眨眼睛,他總不能白蹭弗里恩的地骨之力。
“得爾!”羅伊打了個響指,手中突然出現三瓶諾德蜜酒。
“來吧,最后共飲一杯!祝你倆前程似錦!”
三只酒瓶在半空中重重一碰、酒水四濺、酒沫反射陽光,被幾片飄零的紅色楓葉沾走,空氣中彌漫淡淡的甜香。
“咕嚕咕嚕…”
蜜酒入腸胃,兩頰激起酡紅,本該痛快大笑、豪邁放歌的時刻,阿維爾和弗里恩卻悵然若失,尤其是阿維爾,胸中空落落的,曾經和金眼緊密相連的心靈感應,蕩然無存。
獵魔人隨手拉開一道漆黑的門扉,就這么跳了進去,消失無蹤,沒留下絲毫痕跡。
就好似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他這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