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值日

　　凌云跟王勤打聽了一番，凡是在監獄中死亡的囚犯，尸體都會被暫時停放在東區。在囚犯死亡后，監獄會將這一消息通知其家屬；然后再由專門途徑運送至島外城市的殯儀館火化處理。

　　一般這樣的過程，大概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

　　早晨7點開飯，到8：30的時候，凌云被分配到了手工勞作的雜貨；而沈聽瀾等三人則在獄警的帶領下去了毛織加工操作間。

　　來到崗位后，凌云忽然在不遠處看到了另外兩名玩家的身影。

　　昨天那名新人的死對他們似乎并沒有什么影響，這兩個人表現的非常坦然，期間一直認真勞作著，乍一看去竟是沒什么破綻。

　　中午11:30收工，12點吃中午飯。凌云從座位上起身的同時，之前那名肌肉壯漢也走到了他的身后，

　　“聊聊？”孔祥壓低聲道：“我和同伴今天想去東區看看。”

　　“好啊。”凌云走在前面，不假思索的答應了對方。

　　如今大家目標一致，彼此間沒什么利益沖突。更何況，他們現在與常人無異，進入東區肯定是要承擔風險的。選擇跟肌肉男他們合作，多一個人，也是多一份力量。

　　幾名玩家彼此間做了個自我介紹，與此同時，凌云也從孔祥跟王天行口中得知了昨晚遇害的新人周成剛的事情。

　　“吃過午飯，我們去接觸一下今天負責打掃東區的幾名囚犯。因為東區面積較大的緣故，值日的有八個人，足夠咱們幾個跟著混進去了。”

　　沈聽瀾迅速制定了計劃：“因為打掃工作是在獄警們眼皮子底下進行的，所以我們不能隨意四處走動，不然會引起他們的警惕。所以接下來，每個人都需要記好自己負責的區域構造，出來以后匯報給我，由我整合成平面圖。”

　　“沒問題。”孔祥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

　　用過餐后，眾人在獄警的帶領下前往了操場放風。操場的面積相當于一個足球場，完全可以容納下兩百多名囚犯自由活動。

　　因為昨夜下過雨的緣故，地面還有些潮濕，布滿了泥濘；外面的溫度適宜，海風中夾雜著一股咸濕氣味。

　　凌云環顧周圍：監獄的墻壁上布滿了鐵網，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設備以及紅外探測器更是斷絕了他們想從這里逃出去的打算。如此看來，唯一逃生的途徑，就只有東區建筑內部的通風口或排水管道了。

　　不遠處的陰涼處，聚著一群囚犯。在監獄中，囚犯之間也會形成小團體。凌云一眼便認出，其中幾個便是王勤跟自己提到過的負責今天值日的黑子一行人。

　　眾人彼此間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后，趙思誠跟孔祥佯裝不知情的走了過去。

　　“哎，你聽說了嗎？昨天跟咱們一起進來的那個新人死了。”趙思誠拍了拍孔祥的胸口：“咋回事啊？總不能真那么邪門，是被鬼弄死的吧？”

　　“放屁。”孔祥嗤之以鼻：“八成是他自己犯病了吧。”

　　二人的對話很快便引起了幾名老囚犯的注意，緊接著，趙思誠朝另一頭的凌云和沈聽瀾喊了起來：“你們呢？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嗎？”

　　“開玩笑，這要真有鬼，以前被我宰了的那些家伙早就來索命了。”

　　凌云叼著木棍，一副吊兒郎當不以為意的樣子：“照我說啊，那些個什么禁忌、規矩，八成是獄警故意嚇唬人的。這樣，大家也就老老實實的，不敢像過去那樣發動暴亂造反了。”

　　“就是，我可不吃這套。要是有機會，我非得親自去見識見識。”沈聽瀾擺出了一副狂妄的態度，和凌云有說有笑，全然沒把早上的事情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聽他們這么一說，幾名老囚犯的表情也變了。

　　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冷笑了一聲，對身邊的同伴道：“這幾個新來的，還真是不怕死啊。我已經很久沒看到像他們這樣口出狂言的家伙了。”

　　“就是，沒見識過東區的可怕，就在這兒大放厥詞…哎，哥兒幾個今天不正好值日嗎？要不讓這群愣頭青去試試看。”就在這時，一個干瘦的老頭狡猾的轉了轉眼珠。

　　關于東區的可怕，在這里幾乎人盡皆知。大家都知道，那絕不是什么危言聳聽。在過去的幾十年里，凡是被關在過東區禁閉室的犯人、或是去那里打掃的，都會無緣無故暴斃，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怎么死的。

　　平時，就算輪到囚犯們去打掃衛生，大家也都是匆匆糊弄，能盡快解決就盡快，多一分一秒也不想逗留。更何況，昨晚牢里又死了人，尸體現在就停放在那里。光是想，就已經夠晦氣的了。

　　被他這么一說，其他幾人也動了心思。為首一名膚色峻黑的中年男人聽他這么說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見那些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已經達成目的的趙思誠跟孔祥回到了凌云等人身邊。

　　在這里，犯人之間互相抱團本就是正常不過的情況。他們六人都是昨天被押送至此，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下，結伴也是無可厚非的。

　　“來了。”衛崇明小聲道。

　　他蹲在角落，手中拿著棍子假意在地上亂畫，實際上卻一直關注著黑子等人的動向。眼看著對方朝他們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不明意味的笑容，凌云很清楚，魚已經上鉤了。

　　“嘿，新來的。”黑子雙手插兜，在身后兩名同伴的簇擁下走上前，對凌云等人說道：“你們幾個剛才說，想去東區看看是吧。”

　　“沒錯，怎么了？”凌云神色平靜。

　　“這樣，哥幾個今天下午兩點正好得去那塊兒打掃，你們要是樂意，我可以把這個機會讓給你們。”黑子心想這幾個愣頭青天不怕地不怕，肯定會上當。

　　果不其然，聽他這么說，幾名新人絲毫沒有流露出害怕的模樣。

　　“可以啊？但是值班人員是事先安排好的，能換人么？”沈聽瀾故意問道。

　　聽到對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幾名老囚犯心中狂喜。黑子壓抑著內心的激動，連忙說道：“當然，關于東區值日，那邊的獄警也是睜個眼閉個眼的。只要能把地方打掃干凈交差就行，是誰都沒關系的。”

　　以往，監獄發生霸凌事件的時候，也會有一部分老囚犯脅迫新人代替自己去值日。時間久了，獄警也不會計較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