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狙擊之魂

　　“你要干嘛！”

　　凌云猛地攥住了對方的胳膊，同時關上了車門。在衛崇明行動的時候，自己便看穿了他的意圖：狙擊需要選擇一處視野開闊的位置，而車內顯然是不滿足這樣的條件的。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凌云厲聲呵斥道：“車頂雖然視野開闊，但周圍沒有人掩護的話，你很可能會因此丟了性命的！”

　　“是啊衛大哥。你這么做太冒險了。”唐瑤等人紛紛開口，試圖勸衛崇明冷靜一些。

　　“我知道，但我必須去。”

　　衛崇明沉下聲，眼中閃爍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他指向窗外，對眾人說道：“再繼續下去，還沒到港口，我們的彈藥便會為了對付這些圍追堵截的喪尸消耗殆盡，所有人都會死的。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犧牲了，所以，我必須射殺那只騎師。”

　　凌云知道對方說的不無道理，但同時他也清楚，一旦讓衛崇明暴露在感染者的視線范圍內，必定會遭受更大的危險。

　　思忖片刻后，他開口道：“那行，我跟你一起上車頂。你在狙擊的時候必須心無旁騖，我來替你清除周圍的障礙。”

　　“明白了。”

　　車頭處，沈聽瀾果斷同意了二人的請求。他對關勇說道：“一會稍微降低些車速，等凌云他們上去以后，盡量保持直線平穩行駛。其他人加強四周的戒備，掩護凌云跟衛崇明行動！”

　　“好！”受到衛崇明二人的感染，此時車內一掃先前壓抑頹廢的氛圍，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守在了車邊各個位置。

　　車速放慢后，衛崇明拉開車門，雙手扒住車頂邊緣，手臂發力，在強化服的增益下輕輕松松爬了上去。而凌云緊隨其后登上車頂，穩住身形后，接過了宋異陽跟王宇遞上去的武器。

　　衛崇明面朝車尾方向，將巴雷特M82A1固定在兩腳架上，隨后整個人匍匐在了車頂。

　　凌云端著手中的M4A1，不斷朝著下方用肉體沖撞客車的喪尸掃射。

　　5.56毫米的子彈瞬間射穿了幾只喪尸的腦袋，它們栽倒在地，尸體被卷入車輪下碾成一灘肉泥，車輛壓到東西后造成的顛簸讓凌云也跟著晃悠了兩下。

　　“左右兩側繼續加強火力！不要讓那些東西靠近客車！”

　　為了保證衛崇明有一個良好的擊殺環境，凌云提高音量，朝下方的同伴呼喊道。

　　宋異陽調整著手中的沖鋒槍角度，連發的二十多枚子彈劃破空氣，打在了街道邊一處正在裝修的店鋪門口。

　　腳手架被子彈射穿，伴隨著金屬吱嘎聲響，墻壁上的水泥碎塊簌簌掉落，當十幾只喪尸從巷子里沖出來的時候，正好被掉落的腳手架和廣告牌砸中。

　　有的感染者直接被攔腰斬斷，四處飛濺的鮮血和斷肢殘骸吸引了一部分逐車喪尸的注意，看到街邊的尸體后，它們紛紛掉頭，爭先恐后的湊了上去，分食起了那一部分還在地上掙扎蠕動的感染者。

　　“干得漂亮！還有膽汁嗎？！”

　　趙思誠趴在窗邊，不斷扣動著扳機，在他們密如狂風驟雨的子彈下，那些逐車喪尸紛紛被打的血肉模糊，除了車尾的三只特感外，只剩下了幾只穿著工裝服皮糙肉厚的喪尸。

　　即便它們半張被打爛，露出了慘白的顴骨和鮮紅的肌肉纖維，卻依舊不死心的追逐著客車。

　　“還有三瓶。”

　　李紫婷將彈藥箱提到了趙思誠腳邊，從里面快速翻出了一瓶綠色的膽汁：這是昨晚他們在經過超市的時候，沈聽瀾打死了一只嘔吐者喪尸，眾人從它的胃里收集到的。

　　趙思誠接過膽汁，扣動扳機的時候，發現手里的槍已經沒子彈了，需要同伴幫忙補給。他一把丟下了手中被打空子彈的HK-MP7沖鋒槍，準備換一把武器；然而趁著這段間隙，為首一只距離客車最近的喪尸竟然一躍而起，跳到了客車邊緣。

　　之前為了方便射擊，眾人早已打開了窗戶縫隙；工裝喪尸那健壯如牛的雙臂死死抓著窗沿，它怪叫著，不斷用腦袋沖撞著玻璃，試圖鉆進車廂。

　　“你們都避開！”

　　凌云站在車頂，見到這一幕后，當即撿起了腳邊的M870霰彈槍，將槍口朝下，瞄準那喪尸塌陷了一半的腦袋扣下了扳機。

　　“轟——”

　　霰彈槍近距離噴射的威力瞬間便轟碎了這只工裝喪尸的腦袋，紅灰相間的腦漿夾雜著風沿途噴灑的到處都是，腥臭的鮮血混合著它青灰色的表皮肉塊，飛濺到了車里。

　　除了地上、座位上以外，靠近這一邊方位的趙思誠、李紫婷以及唐瑤等人無一幸免，都被這天女散花淋了個遍。

　　“太惡心了！”李紫婷顧不上擦臉，指著窗外的尸體道：“趕緊把它弄下去！”

　　盡管已經被凌云爆頭，但工裝喪尸的雙手依舊死死抓著車窗，無頭尸體懸掛在車邊，嚴重阻礙了他們的視線和進攻。

　　“晦氣。”

　　趙思誠罵罵咧咧的拉開窗戶，抬起腿將那具尸體踹了下去。摔落的無頭尸體不偏不倚撞到了另外兩只逐車喪尸。趙思誠瞅準時機，將剛才沒來得及丟出去的膽汁朝著它們砸了過去。

　　玻璃瓶應聲破碎，散發著特殊氣味的嘔吐者膽汁飛濺在那三只工裝喪尸身上，它們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便被四周一哄而上的尸潮圍在了中央。

　　幾只女性喪尸趴在了它們的后背，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撕下了一部分工裝喪尸堅硬的皮肉；而其他的則不斷撕咬著工裝喪尸的腿部和身體。

　　起初，這兩只力大無窮肌肉發達的喪尸還能不斷將襲擊自己的感染者從身上甩落，但隨著圍攻喪尸數量的增加，漸漸的，它們也失去了還擊的力氣，最終倒在地上痙攣著，被蜂擁而至的喪尸一一肢解吞噬。

　　“周圍的喪尸基本都被吸引走了。”凌云環視四周，提防有喪尸從高空跳躍襲擊，同時詢問衛崇明：“你準備好了嗎？”

　　“目標2點鐘方向，距離900米。”

　　用心感受著耳邊呼嘯的風速，此時，衛崇明整個人幾乎進入了一種靜止的狀態。

　　即便子彈聲夾雜著喪尸的怒吼不斷充斥著四周，但卻絲毫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

　　從盯住瞄準鏡的那一刻起，外界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了。衛崇明相信同伴就是自己堅無不摧的后盾，而他要做的，就是心無旁騖的放空自己，集中全部注意力，捕捉到那只騎師的動態。

　　衛崇明是個職業攝影師，尤其擅長微距攝影。一直以來，他拍攝的大多數作品，都是關于昆蟲的。眾所周知，拍攝飛行類昆蟲，往往對攝影師捕捉瞬間的反應能力要求極高，快門過快或者過慢，都會影響最終拍攝的畫面。而衛崇明本人，就是國內為數不多在這一領域出類拔萃的昆蟲攝影師。

　　不僅如此，包括先前所展現出的槍法，一切都得益于他那遠超于常人的動態視敏度，即動態視力。

　　所謂動態視力，指的是人的眼睛在觀察移動目標時，捕獲影像、分解、感知移動目標影像的能力。

　　物體高速移動時往往會產生殘象，原因是圖像在人類的視網膜停留時間只有0.1秒，也就是說普通人的視力是0.1秒每幀。然而像衛崇明這樣天賦異稟的人，動態視力卻可以精確到毫秒。

　　此刻，在集中精力的衛崇明眼中，騎師跳躍時展現出的殘影變得逐漸清晰，行動軌跡也如同膠片定格般一一呈現了出來。

　　耳邊凌云的聲音、身下客車內此起彼伏的槍聲、周遭環境的雜音漸漸歸于模糊。當那張不斷怪笑的丑陋面容出現在瞄準鏡準星的一瞬間，衛崇明毫不遲疑的扣下了扳機。

　　槍聲響起，聲音微小而短促。兩顆12.7毫米子彈先后躥出槍膛，槍口四周彌漫著淡淡的白色硝煙，兩顆子彈帶著絢麗的尾焰，破風而出，徑直朝著騎師的面門襲去。

　　“哐”

　　在凌云的見證下，那原本跳在半空中的騎師腦袋猛地后仰，緊接著跌落在了地上。

　　它的腦袋被子彈射穿，鼻梁以上的部位赫然被轟成了稀巴爛。尸體沿著柏油馬路滾動了七八圈，腦漿混合著少量血液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儼然已經沒了氣息。

　　“凌哥，我做到了！”

　　衛崇明抬頭望向了凌云。他那頭鮮亮的紅發被風吹的飄逸張揚，少年臉上的笑容一如熊熊燃燒的火焰，熱烈又充滿生機。

　　“太棒了！！！騎師被干掉了！！！”

　　客車尾部的王軍看到這一幕后，不禁感到熱血沸騰，除了解決了最大的麻煩外，衛崇明一擊狙殺了騎師的舉動極大的振奮了人心。

　　“還剩兩只獵手喪尸，加把勁，干死它們！”

　　王軍放下了手里的MG3，將它交給了宋異陽。緊接著，他提起腳邊的M1014半自動霰彈槍，一把拉開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