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 偏心的林小賢
發現問題，就要找出原因。
青梅竹馬在勉強自己低落的心情看上去不低落，林小賢能想到的第一個原因當然就是夏落秋了。
這樣說有歧義。
聽上去好像顧小顏不開心要怪夏落秋一樣。
應該說原因首先在于自己，具體地說，才是“因為約會途中跑去找夏落秋了”。
“小顏…”
林小賢不知道怎么解釋，有些事情真的很兩難。
就今天這情況，你說不理會吧，傷了夏落秋的心就夠讓他愧疚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來不及挽回的事兒，林小賢怕是一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
可是理會了呢，“拋下約會中的女友到別的女友那打醬油”的事實也已既成。
當然，如果事先知道學姐是借酒澆了愁，林小賢可能會忍痛優先選擇陪伴顧小顏。
但這事兒本來就沒法搞結果論。
事到如今，林小賢千言萬語也只有化作愁眉不展的沉默。
其實沉默，并非無措地放棄。
沉默，也是一種處理問題的方法。
林小賢之所以沉默，是他覺得道歉道多了，就不值錢了。
就好比島國人民的躬匠精神一樣。
一出事兒就鞠躬，鞠完又不解決，多惡心人啊。
林小賢雖然不覺得顧小顏會惡心自己，但從他個人的角度出發，他也不想成為那種出了事只會一味道歉的男朋友。
尤其是在他還不確定自己能否處理好這件事的前提下，一味的道歉就只會顯得自己不負責任。
而眼下，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林小賢認為，夏落秋可能還并不是導致顧小顏今天強顏歡笑的主要原因。
“小顏。”
“嗯？”
“公交車上那會兒，我是在想周佳的事。”
很奇妙，林小賢吐出這句話后，仿佛心頭一朵黑壓壓的烏云終于散開了些，透進點點亮光。
好吧，原來自己潛意識里，也早從那會兒就開始覺得不對味了。
就這一點而言，不知道算不算也是一種青梅竹馬間的默契呢…
林小賢自嘲地想著，在懊惱和忸怩中繼續保持著沉默。
而桌對面的顧小顏頓時也明白，青梅竹馬是感覺到自己的真實心情了。
是啊，他懂她，就像她懂他一樣。
先不論事情本身，僅僅這一點，已經是天下多少所謂情侶夫妻，都做不到的事呢？
再看林小賢緊鎖眉頭地凝望著桌上的菜單，各種掰手指之類的小動作和眼睛里黯然的神光，仿佛把內疚二字寫在了臉上一樣，顧小顏胸中的那份郁結悄然一軟，雙手抓過他厚實的手掌捏了捏，柔聲道：
“你看你，就問你個選擇題嘛，扯哪去了？做不出來也不至于這么苦著臉啊，真是傻瓜一個。”
“小顏…”
林小賢愣愣地抬頭，不知道能說什么，直到此時服務員上了菜，再到之后味同嚼蠟地咽下，最后一路沉默地回到顧家樓下，林小賢才猛然緊緊抱住了身邊這個獨一無二的女孩子。
“小賢你…你嚇我一跳！”
顧小顏是真的被嚇到了，看到林小賢一路上不言語，她還好害怕自己這回是不是鬧大了。
畢竟自己有言在先，說過自己作為首席，絕不會吃其他女孩子的醋。
可在公交車上的時候，她依然難以避免地難過了一下…一會兒…一下午…
所以顧小顏吃完飯就一直擔心，林小賢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出爾反爾，陰晴無常的女孩子，從此對自己失望了呢？
還好，此刻，林小賢的擁抱打消了她的一切顧慮。
他的胳膊還是很有力，懷抱還是很有溫度，依然是她可以隨便依靠，隨便撒嬌的那個地方。
只不過…
“小賢…你個豬頭，太緊了，松一下啦笨蛋！”
“可以松，但是你這會兒要告訴我，今天這副打扮的真正原因…這么樸素，根本不像你。”
他連這也看出端倪了啊…
顧小顏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尷尬，輕哼一聲，臉兒微紅，扭扭捏捏：
“打扮什么的…就是學了下佳佳的感覺嘛…因為…總感覺…開學以來，你對她要格外上心一些，就覺得…你現在是不是…更喜歡她那樣的女孩子一些…所以…”
“小顏。”
林小賢有些聽不下去了，感覺每一個字都像小木錘敲在自己的良心上，在責問自己這段時間是否忘乎所以了，到底還有沒有好好地顧及周圍每個女孩兒的心情。
“小顏，對不起，謝謝你，對不起…”
“小賢…”
肩頭有微微的濕潤，背后有小手在漸漸地抓緊，林小賢知道，這個時候的道歉，才是真正有分量的。
然而光這樣還不夠。
接下來是作出行動的時候。
于是，林小賢當即打了一通電話：
“喂？蘇元，那什么，明天我有點急事要處理，跟你的約拍，可以申請延期下周末嗎？嗯…對…下周末兩天都陪你，好嗎？嗯！謝謝老婆理解！”
掛掉電話，林小賢腰間立刻吃疼。
“什么就急事啊？渣男，謊話張口就來…”
“沒事，反正除了你，我沒有對任何其他人許諾過不撒謊。”
林小賢鼻尖蹭了蹭顧小顏白皙柔和的額頭：
“明天，我不帶手機，只帶現金，想再和你約會一天，顧小顏同學，可以賞臉答應我嗎？”
“嗯！”
顧小顏開心地笑了，眸兒彎彎，眉毛也彎彎，露出白白的小牙齒，一如往日般楚楚動人。
“不過林小賢，有一點我要提醒你。”
“你說。”
“你這樣鴿了小元元，那當初說好的一碗水端平呢？”
“不矛盾。”
林小賢正色道：
“一碗水端平，是公平，而公平，不等同于平等。”
“什…什么意思？”
“舉個例，吃飯的時候，給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兒分別盛上同樣多的飯，這叫平等；而給小孩兒少盛一點兒，給大人多盛一點兒，這才叫公平。”
林小賢的手指穿插在顧小顏柔滑的馬尾發絲間，注視著她的眼睛：
“而今，你就是那個大人，蘇元就是那個小孩兒，我做的不過是補償你應得的東西，如果今天公交車上的是蘇元，那我可能同樣會鴿掉你，補償她。”
顧小顏歪歪腦袋：
“話是這么說啦，但我還是覺得你在詭辯…”
“害，行！那就算我詭辯！”
林小賢笑笑：
“就讓我對你偏心一次吧，當一次渣男，好嗎？”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