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出院(七中篇結束)
“萌萌在我心中一定且永遠是最大的！”
電話掛了很久，林小賢還在疑慮這句話會不會有些不妥。
倒不是說林小賢撒謊，畢竟堅持“水端平”的他，的確是把所有女孩兒都當作心中最大的，自然也就包括夏落秋。
可夏辛瑤能理解這一點嗎？
萬一她沒理解，自己豈不是就在夏辛瑤心中成了出爾反爾的人了？
到時候非要讓林小賢排個順序大小，甚至要讓女兒頂替掉顧小顏的“首席”位置才罷休，那可就亂套了。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林小賢也不可能這會兒再給人家來個補充說明啥的吧…
“算了，先留得青山在，改日再說吧…”
世間凡事都難逃一個改日再說，不是林小賢信奉及時行樂，而是這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就像地雷，不到踩上去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會不會炸，更何況眼下林小賢都不知道這地雷到底埋沒埋。
畢竟夏辛瑤是夏氏集團掌門人，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說不定其實能夠明白林小賢的意思呢？
到了上午十點左右，意料之中的一撥人又來了。
“你們這個…唉，病人需要安養，懂不懂啊…”
“哈哈哈，不好意思哈醫生…”
今天這幫人不僅西裝革履，還帶了攝像機，醫生和護士們也就嘴上抱怨兩句，同時心里也納悶，心說這404病房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每天探望的人就沒斷過？
“林小賢，校長來了。”
“林小賢同學，你好啊！”
一進門，相機的快門就咔嚓咔嚓響了好幾下，閃光也開著，顧小顏故意伸出小手擋在林小賢眼前，然后怒視著那個拍照的年輕記者，讓對方一陣窘迫地點頭示歉。
各位校領導把水果花籃，還有少年英雄的錦旗放在床頭上，杜天君等老師們就在攝影師的提點下把這些東西擺好角度，爭取都能放在同一個鏡頭框里。
接下來就和訪談會一樣，林小賢按照昨天杜天君的提前囑咐，和校領導們一問一答，有條不紊地為新聞報道提供各種正能量的素材。
顧小顏靜靜站在一旁，為男朋友感到驕傲的同時，也對于每個領導都要和林小賢握手的行為感到嫌棄。
因為領導里面有兩個女主任，顧小顏看了下，手雖然沒有她們這些少女嫩，但保養的倒挺白，看起來軟乎乎的，握手的時候就一個勁兒地揉林小賢的掌心。
老狐貍精…
顧小顏好久沒有吃過誰的醋了，今天碰巧發泄一下，別說，感覺還挺爽的。
“現在的傷勢，怎么樣啊？”校長和藹可親。
“在穩定恢復，得感謝張醫生和護士們的照顧。”林小賢笑的和校長一樣和藹可親。
一邊的張醫生一聽他也沾光了，就稍微從人群中走出來一些，身子往鏡頭前側了一些。
“同學和老師都很擔心你，想念你，林小賢同學希望你早日康復啊。”
“感謝校長，感謝老師們和同學們，我也很想念大家。”
其實林小賢因為自己體質的原因，傷已經遠超張醫生預計地好了一大半了。
但正如張醫生在外面抱怨的那樣，林小賢需要靜養。
要是這幫領導能別來，別帶著記者來，別帶著攝像機照相機來，自己每天就讓幾個女朋友稍微照顧一下，說不定恢復的都要快些。
然而事與愿違，上午“浩浩蕩蕩”的領導探望班子好不容易離開，午飯一過，又來了一批人。
“賢哥，咱們來晚了。”
“學長”
“賢哥哥哇哦，你的手好酷！”
這一批人是在七中相遇相識的那一撥，包括張德順，李道玉，妹妹的兩個同班初中蘿莉。
事故發生時在舉行競賽，這些人也在現場，但當時參賽的是高二組別，李道玉他們這些其他年級的，就在主席臺后高起來的一片臺地上待命，所以幸運第一時間躲過了這次災難。
“咦？高三的呢？”
“哦，他們今天也想來的，但是有課，老師不讓。”
好吧，高三的是不一樣，像顧小顏們都是明天才回學校正常上課，同寢室的兩位學長卻據說只休息了一天，就回到二中繼續進入學習狀態了。
“哥哥你知道嗎，小書也跟著你出名了”
“是啊是啊，現在一下課，小書就被人圍起來，打聽你的英雄事跡！”
兩只好動的蘿莉是真覺得林小賢半塊身子打石膏的樣子很酷，好奇地各種摸摸抓抓，非得顧小顏過去一人敲一下才吐著小舌頭，不好意思地退下。
除了這些和自己一起的交換生，郭龍等幾個在交換班上相熟的人也來了。
包括那個一開始找林小賢要聯系方式的女生。
今天的她不像往日在班上那樣活潑，和大家一起問了幾句，聊了兩下，就默默坐在一邊，時不時看一眼叉著腰和兩只蘿莉逗趣的顧小顏。
顧小顏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眼微笑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這個女生對林小賢有過某些想法。
可這個女生是直到今天才隱隱察覺到顧小顏跟林小賢的非凡關系，所以身為他們曾經短暫的同班同學，一時間就有些不自在起來，不太想朝顧小顏和林小賢那邊多看，兀自跟其他兩位同學攀談起來。
大約半小時后，這幫人也陸續離開，林小賢正說喘口氣，二中七班上的大部隊竟然又無縫銜接了進來，包括蘇元和學習委員。
“賢哥！”
當然，之前來過的那幫子老朋友也在其中，不過還好，比起其他人，李馳啊劉偉啊馬薇薇這些，林小賢還是愿意多見幾面的。
雖然來過一次了的，但馬薇薇不愧是馬薇薇，這次趁著人多，直接就提議整個大活，號召大家一起在林小賢的石膏上面簽名。
“老在電視劇上看到這種，今天可以滿足了！”
她有備而來，從包里掏出好幾只馬克筆，散發開來。
同學們對此也興致勃勃，陳明更是提前就得知了這一計劃。
“嘿嘿，看爺給你畫個大xx…”
美少年的嘴里嘟囔著與美少年形象嚴重不符的齷齪話語，扭開馬克筆就往林小賢的左腿湊過去，被李馳寬大的身體擋下來。
“馳哥干嘛？想拿我一血？”
陳明話一出口就感覺不對味，等陳晨和鄭文在旁邊偷笑起來之后才幡然改口：
“馳哥，你想搶我一血？”
“爬，你懂個毛…”
李馳把陳明的耳朵拉過來，指了指并排站在人群中說笑，顯得默契十足的顧、蘇、周三個人：
“賢哥的一血，不是你我能拿的，懂？”
李馳其實知道陳明不會懂，只是順口一說。
但陳明卻以為自己懂了，順著李馳手指的方向，盯著顧小顏恍然點頭：
“對哦…班長！你先來吧！”
畢竟是班長，而且是林小賢的青梅竹馬，顧小顏的確是更適合拿林小賢的“一血”。
細還是馳哥細啊。
陳明嘆服，殊不知李馳暗示的并不止顧小顏一個人。
“挺有意思的，佳佳，小元元，我們走吧”
“嗯！”
“嗯。”
班長直接從馬薇薇那借來三只馬克筆，跟學習委員，還有語文課代表，三個班干部“并列第一”地在林小賢的左腿石膏上一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也來我也來！”
“嘖！邊兒去！一擁而上把咱賢老爺擠壞了怎么辦？”
李馳很有悟性為死黨保駕護航，其他躍躍欲試的人就只能圍在周圍，跟等候剪裁似的等待班長們簽完。
“賢哥，癢不癢啊？”張志恒趴在床尾傻笑。
這么厚的石膏，林小賢當然不會癢，瞧著認真提筆勾畫的女孩兒們，只有舒愜的暖意。
腿上寫字不太方便，蘇元怕同學等久了，寫的比較急，歪歪扭扭。
學習委員壓根兒就沒想那些，簽名就要好好簽，要認認真真地簽，所以寫的比較慢。
而顧小顏就不一樣了，擅長美術的她自然不能浪費這樣一塊有趣的畫布，潦草地簽完字之后自顧自地在石膏上開始畫起畫來。
不過數了一下，現場這么多人，還是把腿留給大家簽名，到林小賢手臂上畫好了。
“別擠啊各位大哥大姐！”
三個女孩兒“剪彩”完畢，剩下的同學們紛紛簽名，林小賢大聲提醒他們手下留情，然后望向身邊：
“小顏，你打算畫啥啊？”
“畫我們唄。”
“我們？”
“嗯，你，我，周佳，還有蘇元，四個人都畫上去。”
林小賢皺眉尋思：
“那這不成春宮圖了嘛…”
“死鬼！胡說什么呢…”
顧小顏翻了個大白眼兒，用馬克筆粗的那一頭敲在林小賢腦門上：
“我好好畫，等你出院了，可以把這石膏當傳家寶。”
“還傳家寶…”
青梅竹馬的小腦瓜總是天馬行空，林小賢笑著搖搖頭，看她藏在垂下發絲里的漂亮小臉兒，床尾的熙熙攘攘吵吵鬧鬧在眼里和耳中模糊了片刻，另一只胳膊搭過來，輕輕地捏住了顧小顏持筆的潔白手腕：
“也行，當作傳家寶，傳給我們的孩子，到時候媽媽就給他們講爸爸的傳奇事跡。”
“哎呀…”
顧小顏稍慌張地瞥了一眼其他人，林小賢大大方方的動作和話語讓她心熱臉紅，含羞嗔他：
“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你自己都是個孩子呢…”
“那你還五歲就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呢。”
“哼那不一樣…”
顧小顏也不說哪里不一樣，反正她這會兒害羞，說什么就是什么，林小賢不許和她杠。
蘇元和周佳也過來看顧小顏畫畫：
“這是什么？”
“春宮…啊呸！”顧小顏啐了一口，臉頰的粉暈兒騰起來，都是林小賢害的。
“這副畫叫幸福一家人”她一字一句，咬著重音，生怕又說錯了。
“呃…”
蘇元和周佳相視一眼，感覺這名字就像是家里的微信群一樣。
“啊，這個像是我誒…”蘇元從顧小顏的左邊胳肢窩里鉆出腦袋，亮閃閃的眼睛像見了魚干的團團一樣稀奇。
“小顏，這個短發是我嗎？”
學習委員摸了摸自己如今快垂到肩頭的發絲，想著是繼續留長，還是重新剪到齊頸的長度。
想著想著，看一眼林小賢，臉兒悄然一紅，心想干脆還是看他喜歡吧…
反正自己其實長發短發都挺好看的。
天才少女如果會畫畫，那就什么樣的類型都可以信手拈來。
沒多久，林小賢的手臂石膏上，多了4個q版的小人兒。
就像是那種二次元的萌系鑰匙扣一樣。
“你…管這叫幸福一家人…”林小賢看得眼皮調動。
“對啊。”
顧小顏煞有介事地指著上面三個抱在一起或發抖或警惕或冰冷的女孩：
“這就是我們三個原本很幸福的一家。”
然后再指向另一頭，一個露出尖牙，伸出雙手，還留著一滴哈喇子的兇惡之徒：
“然后這是林小賢，是個試圖融入我們一家的變態。”
“變態是看出來了…可這哪里像融入！明明像個來破壞你們幸福一家人的大反派好吧！”
林小賢難以想象，這樣的畫當傳家寶傳給孩子，該怎么向他們解釋呢。
顧小顏無辜地眨著睫毛：
“沒辦法，我是寫實派的嘛…”
“一點兒也不寫實！”
林小賢評價道，蘇元和周佳卻都紛紛點頭：
“很寫實。”
林小賢無語地又看了一遍：
“那我頭上這兩個東西呢？”
“耳朵。”顧小顏答道，然后補充，“狼耳朵。”
“那你們頭上這個呢？你們是魅魔？”
顧小顏再次用馬克筆敲他：
“整天就知道魅魔！醫院躺幾天，把你那些變態的原始欲望全都躺出來了是吧？你方向不對，看清楚，這是羊角。”
林小賢盡量扭轉脖子，然后長長地“哦”了一聲：
“但是小顏，我給你科普一下，其實惡魔角的形象就是來自于羊角，所以在西方，羊角或者羊一直都是惡魔的象征，而魅魔，也是惡魔的一種…”
“那是丑丑的山羊！我們是乖巧的綿羊！”
林小賢總有法子往變態的方向繞，顧小顏懶得理他了，繼續解釋：
“這幅畫呢，其實講的就是一家原本很幸福的三只小羊，結果有一天遇到了大灰狼的故事。”
“然后呢？”
“沒了。”
“不對。”林小賢笑道，“一個完整的故事應該有完整的結局，三只小羊原本很幸福，有一天突然遇到大灰狼了，然后呢？”
“然…然后…就沒有然后…”
顧小顏支吾著，被林小賢這一說，頓時感覺這幅畫的寓意好像不太好，有些懊悔地語塞。
而蘇元的思路是不一樣的，接過老公的話回答：
“然后，小羊們發現這個大灰狼不吃肉，而且還會保護她們，所以原本幸福的小羊們，就變得更幸福了”
學習委員聽了抿嘴一笑，的確，這才是個完整且美好的故事。
“小顏，你是這個意思嗎？”林小賢似笑非笑地看著難得臉紅一次的青梅竹馬。
顧小顏感覺丟人，避而不談，看了一眼圍在床尾時不時爆發笑聲的人群，然后湊到林小賢臉側，悄悄反問他：
“林小賢，你以后，會讓小羊們更幸福嗎…”
“未來的幸福”是青梅竹馬從來沒有提過的話題，但林小賢并不意外。
這是經歷過生死后，他和她，還有她們的心意，都更加堅定更加的表現，林小賢的目光掃過眼前少女們美好的面龐，明媚的身姿，輕輕點頭：
“會的，路很長，一起走，小羊們和大灰狼，還有他們的小羊小狼都會幸福的。”
“后半句，感覺好奇怪…”
就在學習委員皺眉思考起生殖隔離的問題時，床尾傳來李馳的怒斥：
“麻蛋！你們一個個能不能把字寫小點兒？這么大條腿，我特么居然直接沒地方塞了！”
“沒事兒，不就簽個名吧，馳哥你干脆別簽了。”
“對，你不簽也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我尼瑪…”
一通后續的打鬧后，同學們散去，林小賢好好休息了一個中午，下午有新人來訪，但這次林小賢不敢抱怨，因為對方是自己的老丈人之一，周愛民。
“姐夫！我們來看你啦！”
林小賢不知道為什么，同行的周峰對自己這個“姐夫”貌似從一開始就好感度拉滿，來探望自己的時候，也是親自提水果，比他爸還要走在前頭，積極的很。
林小賢就疑惑。
這是親弟弟嗎？
簡直就像是巴不得把自己家姐姐嫁出去似的…
學習委員看似高冷，實則那么溫柔的一個女孩子，平時對弟弟應該也是春風般溫暖吧？
這樣的姐姐，正常人誰舍得嫁出去？
然而周峰一口一個姐夫，從開始到現在，越來越順嘴，連周愛民都不管了，可見日常在家也沒少這樣稱呼自己。
周愛民此次前來，和顧家蘇家的家長一樣，主要就是表達感謝。
尤其是周愛民這種講求原則的正直之人，說到感慨之處竟忍不住涕泗縱橫，讓林小賢是發自心底地敬佩和愛戴。
其次，因為及時通報七中宿舍樓墻面問題，周愛民所在的三棵樹涂料公司也躲過了一次涉及事故連帶調查的糾葛，并且因為提前的補修處理，提升了整個公司的信譽度和聲望。
周愛民也因為這個原因，被公司獎勵了額外的一筆獎金，并且附送了幾個最新的大項目和年后升任所長的暗示。
基于這一點，周愛民自然也要感謝第一個發現并重視問題的林小賢。
而等越往后聊，周愛民更是隱隱已經表達出了托付女兒的意思。
不過，相比蘇元爸爸蘇國陽那種，他就隱晦的多的多，通過一些只言片語和微表情，以及身旁添油加醋起哄的周峰，才讓林小賢覺察到了這個意思。
林小賢對此能理解，畢竟是受過真正壞女人傷害的一個男人，所以在涉及女兒另一半的事情上，已經比常人要慎重了。
這一點，依然可以和恨不得當場官宣的蘇國陽做比較。
整個過程下來，周愛民也在注意陪坐在林小賢枕邊的顧小顏，看似沒有在意的他，卻在臨走前，忽然對顧小顏囑咐了幾句：
“顧小顏同學，你是佳佳最親密的朋友，是她這兩年最知心的人，你們…你們…”
周愛民連著張了好幾次嘴，最后把林小賢和她都看了一眼，再次說了一句“你們”：
“…你們，要一直友好，一直互相幫扶下去才好。”
顧小顏還好，林小賢聽了這話當時就震驚了。
兩個人的“你們”，和三個人的“你們”，意思大不一樣。
互相“幫扶”，和互相“幫助”，意思也大不一樣。
直到對方離開，他還有點兒不敢相信，心中自以為將來最不好說話的那一家老丈人，居然反而比預想的要開明的多的多。
或許正是因為周愛民自己的經歷讓他變得謹慎，所以才尤其害怕女兒錯過不該錯過的吧。
喧鬧的一天，最終在如夢似幻卻讓人欣喜的一幕中結束。
第二天，女朋友們都返校了，之后日子的飯食，一般都是沐長卿或者林小書來送。
夏落秋有時候也要來送一份家里大廚做的精細小菜，并且她還不愿意像“小的”一樣躲著沐長卿，總是出其不意地就要和沐長卿撞上。
林小賢后來就只好暫時以“專注新工作”為由，盡量都讓林小書來送，并且讓林小書保密。
林小書有什么辦法拒絕呢。
這可是一個花起心來連妹妹都不放過的哥哥呀。
雖然妹妹也愿意的不行就是了…
于是，白天的形勢就這樣安定下來了。
等晚上呢，8號偶爾也來了一兩次，每次都帶著特別的“夜宵”，這里按下不表。
時光匆匆，恢復能力震撼張醫生親媽一年的林小賢，在3周后迎來了出院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