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蛋氣
“帥哥，買回去燉羊肉湯哇？”
“主要是燉吧，再留一斤炒，一斤紅燒。”
“要得。”
菜市場比起超市的另一個優點，就是這種“熱心攤主”的存在。
林小賢對羊肉不同烹飪方法所需的部位略知一二，老板才是最清楚的。
一般只需要告訴他自己怎么吃，報上需要的量，老板就會幫你割取最適合的部位。
羊腿和肋排清燉，里脊爆炒，頸肉紅燒...
老板一邊念叨，一邊熟練地切割著，不一會兒兩張案板上就堆滿了。
“里脊切不切？”
“切。”
“切絲還是切片？”
“片吧。”
“厚點薄點？”
“嗯...厚點。”
說厚，其實也就是3到4毫米左右。
羊里脊這種東西，即使爆炒也不能太薄。
原因有三。
第一，容易炒碎。
第二，羊肉不像魚肉，太薄會失去肉質本身醇厚的口感。
第三，肉片太薄，香料的味道只能裹在表面，夾起來一抖就散，香味根本無法滲進肉汁里，咬起來很蒼白。
老板把里脊的血水初步洗凈，然后整齊切成片裝了起來。
“排骨宰大塊還是小塊？”
“合適吧。”
太大不方便，太小吃起來又不得勁。
咔咔咔——
老板揮動屠刀斬件，有一點點血沫濺到了林小書臉上，驚的她一個哆嗦，馬上咣哧咣哧蹭到哥哥衣服上。
林小賢當時臉就黑了。
簡直是赤果果的王小夢行為！
“林小書，你今年幾歲了....”
“小書今年15歲啦~”
林小書搖頭晃腦，又蹭了蹭才笑嘻嘻地抬起頭，撲閃撲閃地眨眼睛，企圖萌混過關。
接著又是咚咚咚幾下，老板麻利地收拾完，所有的肉都處理好用兩層袋子裝了起來。
“慢走哈。”
“好好。”
林小賢一口氣買了10斤羊肉，充滿了大戶人家的豪氣。
10斤的分量不少，但對林小賢來說也不算多，他一個人就輕松提著。
只是幾個口袋晃一晃的，又裝有排骨，走在路上要小心，不然被刮破一泄力全漏出來就麻煩了。
“走，現在去盒馬鮮生。”
“不先把肉放回家嗎？”
“不了，中午時間也不多，怎么快怎么來吧。”
“嗯嗯，哥，我幫你提一點兒吧。”
林小賢拒絕了，待會兒到盒馬鮮生買完其他東西，他的手肯定就不夠用了，到時候全得靠妹妹，所以目前得讓小書先保存體力。
兩個人走在路上，林小書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思考著什么。
“注意看馬路，想什么呢？”
林小賢以為是她有什么心事。
結果林小書卻是因為剛剛老板切羊肉，想起了初中課本上那篇拳打鎮關西的課文。
林小書至今記得，魯智深消遣鎮關西時給的那幾句吩咐。
奉著經略相公鈞旨：要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面。
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見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再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地剁做臊子，不要見些肉在上面。
以前課文讀到這里的時候，林小書就經常腦補鄭屠切肉的畫面。
雖然鄭屠是個反派，可他切肉的這番操作不僅能滿足強迫癥，而且也讓林小書對那些切出來的臊子饞了好久。
尤其是古時候沒有塑料袋，所以據書中描述，切完的臊子還是用荷葉包上的。
荷葉的清香加上細細的肉臊子...
人類的想象力擁有無窮的力量，簡單的兩樣東西，加上書里原本就簡潔的描寫，二者形成了恰到好處的留白，讓這種“美味”的感覺在林小書的想象空間里不斷發酵。
“所以你一路上就是在背課文咯？”
“一半是吧，另一半就很期待你中午的手藝啦。”
“那你慢慢期待吧，反正我中午又不做羊肉，晚上才吃。”
林小書瞪圓了眼：
“啊？那我們中午吃什么？”
“外賣唄。”
“......”
這胃口吊的，中午一通忙活，卻要等到晚上才能吃，林小書瞬間感覺悲傷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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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盒馬鮮生到了。
里面的人也很多，各種與羊有關的生鮮食材，或者半成品和熟食，全部都掛著“HOT”的牌子。
其中人氣最高的，當然就是經典羊肉湯了。
很多固體料包和熬好的袋裝湯底，全部搭配有煮熟切好的羊肉羊雜，標上“正宗簡陽羊肉湯”的標識，擺在賣場最顯眼的地方。
這種位置，大爺大媽永遠是最多的。
林小書小巧的身子此時就體現出了優勢，英勇地從人群中擠過，努力地抱出一包湯料朝哥哥揮著小手：
“哥，我拿到了！”
“真棒！放回去吧。”
“呃...不買這個嗎？”
“當然不買了，你看它不是寫的是簡陽羊肉湯嗎？我們買的是榆林羊肉，不搭啊。”
這個理由只是林小賢隨口找的。
真正的原因是，他覺得這個湯料并沒有自己在家做的好吃。
以他現在的廚藝，別說這種半成品了，整個蓉城最專業的那些羊肉館子，他也起碼有百分之八十都看不上。
今天林小賢之所以來這里，一是為了買一些香料，二是專門買一種在網上看過的粗鹽。
羊肉想要燉的好吃，鹽是關鍵。
平常家用的碘鹽放在湯里，會破壞羊肉的鮮味，只有用粗鹽才是最佳。
選購了很多香料以及一小罐粗鹽之后，林小賢兄妹回家的時候差不多已經1點。
俗話說，春乏秋困，夏盹冬眠。
初三的學生，已經逐漸褪去小孩子白天那股來路不明的旺盛精力，不好好睡個午覺的話，下午必然沒精打采。
因此，為了保證妹妹的午覺，林小賢還是放棄了外賣，親自下廚弄了兩盤黃金蛋炒飯。
林小書的那份加了2個雞蛋。
林小賢自己的那份則是加了5個。
不是林小賢心里沒數，他本來想打3個，誰知道一磕下去有兩個都是雙黃。
“這誰家的老母雞啊，太不正經了...”
蛋下了鍋，抱怨也沒用。
林小賢吃完這盤放了5個雞蛋的蛋炒飯，直到下午上課都覺得胃里充斥著“蛋氣”，有些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