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林小賢的瓶子
“林小賢，快！快點！”
早讀課，蘇元抖著雙腿，小拳頭舉在肩窩處，撲閃撲閃的眼里有著期待的小星星。
林小賢答應了她，今天要給她看貓咪的照片。
她還是剛知道林小賢家里養了貓。
李馳啊，劉偉啊，這些人早就知道了。
顧小顏也知道，還去他家里見過。
周佳也知道，林小賢把照片和視頻都給她看了。
唯獨就蘇元最后一個知道！
“別催，手機卡了，我重啟一下。”
“林小賢，我晚上經常陪你聊天，你居然都沒提過養貓的事。”
“什么叫你陪我聊...是我陪你好吧...”
“我沒有，我不是。”
蘇元試圖據理力爭，她是個矜持的女孩子，才不會厚著臉皮老讓林小賢陪自己聊天。
林小賢不揭穿，刮了刮她的鼻子。
這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輕輕一刮，鼻子下面那嬌滴滴的小嘴巴也跟著撅得老高，像極了迪斯尼的那種在花叢里飛來飛去的小精靈。
“喏，看吧，就是它，一只布偶。”
蘇元接過手機翻起來，很投入，用手摸著屏幕就像摸到貓身上一樣。
“它叫什么名字呀？”
“團團。”
“嗯，蠻好聽的。”
蘇元點點頭，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就捧著粉撲撲的小臉害羞起來。
團團圓圓...團團元元...
林小賢要是再養一只小貓小狗，會不會叫元元啊...
“林小賢，我不要當小狗，小狗是罵人的。”
“？？？”
林小賢茫然，這傻孩子在說啥呢？
如果是養個小貓叫元元的話，那蘇元還是可以接受的。
到時候林小賢每天在家喊著自己的名字，然后一只叫做“元元”的貓就會跳到他懷里盡情撒嬌，聽起來多有意思啊。
不愧是語文課代表，一個超冷的諧音梗都能樂在其中。
“林小賢，我去你家好不好。”
“不好。”
林小賢心想現在的女生都怎么了，動不動就要往男孩子家里跑。
“還有誰想往你家跑？”
“呃？我說出聲來了？”
“嗯，你說現在的女生都怎么了，動不動就往你家里跑！”
蘇元復述一遍，添油加醋地把“男孩子家里”改成了“林小賢家里”。
林小賢只好坦白：
“其實周佳看到團團的時候，也想去我家看它來著...”
“那你帶她去了么！”蘇元抓著林小賢的袖子。
“沒有，人家就是一說，你以為真的跟你似的。”
“哦，那我也是一說...”
“嘖嘖嘖，善變的女人...”
蘇元察覺到林小賢從袖子里探出手來，在捉弄著捏她的指尖。
她不會讓林小賢輕易捉弄，眸光閃爍一絲嬌俏，皺了皺鼻子，然后使勁拍掉他作祟的爪子。
“痛！好漢饒命，我帶你看團團。”
“你說的！”
蘇元驚喜地指著他，不準林小賢反悔了。
“嗯，不過今天不行，它要洗澡。”
“又要洗澡？”蘇元覺得林小賢在騙她，“你說它昨晚才洗過的。”
這個問題林小賢也無可奈何。
今早上學的時候，小書發現團團拉了肚子。
布偶這種長毛貓，一旦拉肚子，那屁屁上的景象，簡直說不出的下飯。
學還是要上的，當時也不能馬上給團團洗澡。
因此，為了不讓團團把屁屁上的不可名狀之物蹭的到處都是，林小賢搬出了從來沒用過的寵物籠子，把團團關在了里面。
蘇元聽了就輕聲嘆道：“唉，團團好可憐...被林小賢囚禁了...”
林小賢不服：“那我要是被團團蹭了一身粑粑就不可憐嗎？”
“不可憐啊，你本來就是臭的，再臭一點也沒什么。”
蘇元露出白白凈凈的牙齒，她在壞笑著，卻一點讓人感覺不到“壞”，只有如木槿花一般的清亮和璀璨。
林小賢每每看到同桌這樣的笑，都會發至內心地感覺溫暖。
“蘇元，我有時候好想把你的笑容裝進小瓶子里，然后掛在脖子上。”
蘇元想象了一下就皺眉，覺得有些恐怖。
“林小賢你好變態呀...”
“哈哈哈，又不是把你裝進小瓶子，哪里變態了。”
除了顧小顏以外，蘇元已經是第二個說他變態的女孩兒了，搞的他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
林小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翻出一個草稿本看向同桌：
“手給我。”
蘇元瞧了瞧周圍，英語老師在講臺上發呆，馬薇薇在呼呼大睡。
于是長長的睫毛就微微低垂，蘇元把手交給了他。
林小賢輕輕把著她的手，讓她握著一支鉛筆。
隨著林小賢的動作，草稿本上開始出現一幅簡筆畫。
畫的是一個男人開車，周圍一圈是途經的各種風景。
從四姑娘山到海南島。
從大本鐘到圣托里尼。
從盧浮宮到金字塔。
畫中的男人滿臉胡茬，眼睛上下的兩根簡單線條勾勒著明顯的疲倦。
他開的車也能從輪胎上的補丁看出廉價而破舊。
這個有些落魄意味的男人，唯有那一抹彎彎的微笑，格外輕松。
林小賢寥寥幾筆畫完后，用鉛筆點了點畫中的男人：
“這個是夢中未來的我。”
又點了點男人脖子上掛著的小瓶子：
“這個瓶子里裝的就是你的笑。”
林小賢輕輕握緊手心里的那份溫軟：
“我想說的是，如果真能一輩子擁有你的笑容，那我今后的日子無論多么落魄不如意，或許都能笑面一切沿途風景吧。”
聽完林小賢的解釋，那草稿本上歪歪扭扭的簡筆畫，蘇元看了兩眼就小鹿亂撞，不敢再看了。
她故意不去梳理耳邊垂下的發絲，好讓自己的臉能被遮住。
即使不照鏡子，蘇元也能從滾燙的熱度猜到，自己的雙頰此時肯定和熟透的蘋果差不多。
蘇元的笑容，林小賢想一輩子地擁有。
笑容是沒法儲存的，瓶子里也裝不下那么大一只蘇元。
如果要幫助同桌實現這奇怪而荒誕的愿望，恐怕蘇元就只能一輩子呆在他身邊了。
一輩子...
哼，居然要她在身邊呆那么久。
林小賢這家伙，好貪心...
可偏偏，蘇元也好愿意...
“林小賢，你這次坐回來，還會走么...”
“不會了...大概。”
林小賢一句話就讓蘇元從如夢似幻的羞澀中清醒過來。
“大概？”
“嗯，大概。”
萬一下次杜天君又作妖呢？
林小賢要是再去讓他調回來，就可能會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嫌疑了。
他的想法很現實，可同桌還沒從他的一番告白中走出來呢。
她嗔惱著，使勁地捏林小賢的手指頭：
“林小賢，你要是再離開，我就讓你的瓶子里全是眼淚水！”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