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鏡子
“林小賢，你在我座位上做什么...”
似曾相識的場景，林小賢從同桌的位置上起來，轉頭看到的卻已經不是蘇元了。
真有股物是人非的感覺。
“我想在窗臺上擺一個鏡子。”
“你為什么要在我的窗臺擺鏡子...”
“你的窗臺...”
真見外...
林小賢心想。
雖然的確是周佳挨著窗邊...
不過窗臺這東西，給同桌分享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那我就借用一下你的窗臺，先等等，我調下角度哈。”
周佳還真就耐心地等，等林小賢擺弄完了，又問了一遍：
“林小賢，你為什么要擺鏡子？”
可能她只是單純的好奇，只是語氣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冷漠，就變得像質問了。
“不是挺好的嗎？據說每天照鏡子，可以提高自信。”
周佳搖頭：“不需要，我長得還是挺好看的，這我清楚。”
“......”
這人不懂幽默。
真不知道她在顧小顏面前是不是也這樣。
林小賢就只好說實話了。
小鏡子的目的，其實是為了用來自習時候觀察后窗的。
以前在的第一組是視野盲區。
杜天君在后門窗口偷窺的時候，他剛好處于看不到的死角。
但是現在搬到第四組，那就要留個心眼了。
這個鏡子擺在窗臺，經過角度調整后，能保證林小賢一抬頭就看到后門情況。
“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天眼反偵察系統”
“好！”
對于林小賢設置的機關，陳明舉雙手雙腳贊同。
由于陳明位置不變，他現在就坐在林小賢前面。
天眼自然也能讓他受益。
“怎么樣？佳姐？能許可不？”
林小賢雙手合十賣萌，陳明打岔：“地爆天星？賢哥你沒誠意啊。”
“閉嘴，我這兒到位了，以后上自習你們都得靠我的情報。”
周佳沒有直接反對，只是有些語重心長：“林小賢，杜老師把你安排到我身邊，你知道原因的，不要光顧著投機倒把開小差的事情...”
佳姐就是佳姐，永遠是這種認認真真的大姐頭風范。
“咳咳，投機倒把的帽子有點大了啊...我明白的，謝謝關心。”
“不是關心你，我是關心小顏。”
周佳自有一套愛屋及烏的邏輯。
要不是因為林小賢是好朋友喜歡的人，她不會說這么多話，直接冷處理，默默地把有些礙眼的小鏡子拿下來就是了。
但是面對林小賢，大姐頭就寬容點，最終小鏡子還是擺在了窗臺上，開始神圣的使命。
“對了佳姐，昨天有個方程式，我想請教一下。”
“嗯好，我看看。”
作為“回報”，林小賢問了一道題。
周佳果然就來了精神，一臉愉悅。
眼神和當初在方所書店給他推薦作文輔導書一個樣子。
大概全校，或者全國都找不到這么臉譜化的學習委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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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元和顧小顏坐了兩天后，意外的很融洽。
林小賢還以為兩個人交流不多，會有點合不來。
結果兩個人經常歡聲笑語。
蘇元也比以前要開朗的樣子。
下了課林小賢故意悄悄湊近，想聽聽她們天天在談笑什么東西。
只聽顧小顏一開口，林小賢臉就黑了：
“跟你說，還有一年啊，他跟著我們家一起去劍門關玩，那會兒可能都有七歲了，小賢晚上睡覺還尿床，第二天非說是我，當時我一腳蹬了過去...”
“還有還有，你知道面包蟲嗎？很小的那種？八歲那年夏天，林小賢把面包蟲當成了一段干脆面，一口吃下去軟軟的還說是面受潮了...”
“嗯...說到干脆面，其實還有個事情，暫時記不起來了，明天說吧...啊！”
顧小顏忽然叫著一下子跳起來，揉著腦袋怒視身后的林小賢。
林小賢嗤笑：“叫啥啊，不就扯了下頭發嗎。”
不過顧小顏的馬尾好像是比較敏感，平時輕輕碰一下都要氣嘟嘟地撅起嘴來。
要是扯了的話，就更要紅著臉抓狂了。
“林小賢！你...”
“我什么我？”
林小賢不給她抓狂的機會，甚至不給她臉紅的機會：
“你天天就給蘇元灌輸這些胡編亂造的事？”
“編？哼！對唔住，我只玩真實的。”
“玩你妹啊...”
“玩你妹！”
顧小顏得意，反正她沒有妹妹，可是林小賢是有的。
而且她還真玩過。
比如國慶那天晚上。
林小賢懟不過她，板著臉給了顧小顏一個恨恨的臉色，然后拂袖而去，離開了教室準備上廁所去。
剛出門，蘇元跟出來了：
“林小賢...你去哪？”
“廁所啊。”林小賢轉頭，“怎么，你要一起？”
“我就是問你，你沒生氣吧？”
“生氣？”
難道蘇元是覺得自己那些糗事被曝光，會生氣？
丟人是有點兒，但是生氣哪至于呢？
“蘇元，你還真是蘇三歲...”
林小賢呲牙，裝作一副嫌棄的表情。
“世上哪有這么小氣的高中生啊？你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般人是不會啦，可誰知道你的...”
今天是陰天，蘇元有些多愁善感。
林小賢故意做出來的嫌棄表情，讓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開始輕咬著唇邊。
咬了一下。
兩下。
然后就有些難過地攥緊了小拳頭：
“反正我就是沒有顧小顏了解你嘛...”
一旦心情有些小失落，那后續的負能量真是一波接一波，跟多米諾骨牌似的。
這一常見的心理狀態，在心理學叫做墜落效應，是前蘇聯心理學家佩爾斯科洛夫在1941年提出來的。
關于林小賢小時候的那些事兒，蘇元剛剛還聽得津津有味呢。
現在突然就意識到，自己跟顧小顏比起來，對林小賢真是一點兒也不熟悉。
除了知道林小賢的各種喜好、習慣和課堂小動作以外。
其他的一點都不清楚。
哪像顧小顏，從小就一起尿著床長大的。
連林小賢身上哪里有幾顆痣都知道。
再想到現在位置也換了，同桌一搬走，自己就又少了許多了解林小賢的機會了。
完了。
這樣下去，肯定會和林小賢漸行漸遠的。
除此之外，他說不定還會和周佳走近。
魯迅曾經說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要是他覺得新同桌比老同桌好，怎么辦？
蘇元不知不覺鼻子抽了一下，竟然發現自己有點想要哭。
她深呼吸一口氣，45度角仰望天空，把眸子里升騰起來的霧氣憋回去。
“蘇元，你在演小時代嗎...”
此時的林小賢，絕對想不到蘇元內心在進行多么夸張的推演和發酵。
他只能看出蘇元心情不太好。
手指頭別扭地變化著各種手勢，不知道的以為在結印。
時不時又幽怨地盯他一眼。
各種小動作和微表情，精致的單馬尾兒隨之輕輕抖動。
有點兒奇奇怪怪。
但也有點兒可可愛愛。
叮，觸發劇情任務...
這個時候居然來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