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奢侈的補全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路遙也說不上來是怎樣一種心情。
總之，挺復雜的。
從知道補全計劃開始，到現在過去很久了。
他也從一開始那個期望補全自身的少年，經歷了切爾諾貝利事件后，已經認清現實。
再之后，有接二連三的天賦者高手跟S級怪異不信邪，接連去做著無畏的嘗試，然后這些人跟鬼都死了。
其中包括總部的黃金一代、陽城靈異協會的前會長，還有不知道多少起達到S級的靈異事件本源。
都在一次次的嘗試中，斷送了性命。
說起來這事其實挺可笑的。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件事越努力，越想補全，死得就越快，反倒是那些無欲無求的普通人，在沒有見識過補全之前，活得好好的。
底層的鬼怪如果只是想活著，要是沒有高級厲鬼的壓榨，倒也能活得不錯。
但凡深入這個領域的，基本上都沒什么好下場，那些企圖補全的，明明有大好的前程，選擇幾乎都死于非命了。
“雖然很早之前就在摩天輪里看到了，但我一直不太新鮮，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想過真的會迎來這一天。”
路遙望著天，看向不知呈現幾維模式的“鬼畫”。
那個可怕的紅衣小女孩還在繼續擴張著“鬼畫”領域。
有些傷感，也有些不舍。
他是陽城本地人，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要硬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不正常的，現在看著這座城市因為靈異事件而被毀滅，自然也是于心不忍。
既然不忍，總要做出取舍嘛。
在乳白色光芒散發的一瞬間，陽城花果園地帶那股強大的能量波動瞬間擴散到了全城，凡是城中的天賦者，都能察覺到異動。
其實從“鬼畫”完全降維打擊開始，就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靈異協會的人也懵了，自然是沒想到“鬼畫”已經完全不顧規則，也完全不在乎人類與怪異雙方之間的規定，準備全滅陽城。
天哪。
可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又出現一股旗鼓相當的力量開始爆發，很熟悉的感覺。
那一瞬間，已經對陽城內外進行一次全面消毒的厲鬼們，迅速的開始收縮，回到原本屬于他們的地方。
這八重鬼域，并沒有直接消失于無形，而是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開始凝聚于一個點上。
或者說，凝聚在某個人身上。
許子樂幾人乘坐的那輛靈車也消于無形。
靈異協會上百人，迅速像花果園一帶進發，以許子樂跟法正小師傅為主，李園、陳銳、陳家洛這幾人為輔，都在向著那個地方趕去。
“‘鬼畫’已經動手了，你們都小心點。看這動靜，恐怕，有人開始補全了。”
經驗老道的許子樂一眼就看出來不對勁，開對講機向眾人宣布了這件事。
“補全？誰？”
“陽城有這個資格補全的人，沒幾個吧，會長？許哥？法正師傅？”
“阿彌陀佛，貧僧還差些火候，不值一提。”
“你們別看我，要是我有資格去補全，早就上了。”
幾人把可能補全的人都都列出來，猜了一遍，在場的兩位也都否認了。
現在有這個能力且有意愿進行的，真沒幾個人。
“該不會是路遙會長吧。”
終于有人忍不住講出自己的猜測。
論能力，他的實力能夠排進全國前五，論資格，他是陽城靈異協會的現任會長。
除了他本人很抵觸這個計劃外，完全符合補全的人選。
路遙開始補全了？
這是每個人想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絕對是不敢置信。
做這個決定，相當于是宣告生命開始計入倒計時。他們怎么都想不到那個口中只為自己而活的路遙，竟然有這個魄力。
不多時，眾人便已經抵達花果園，這里的確變成了一片地獄。
這里有一大片地區已經變成了一幅畫，凝固的藝術，永恒的在此綻放。
剛剛靠近，便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降臨，是“鬼畫”事件的擴張。
它的力量并沒有消失，而是潛移默化的繼續將陽城變成它的領域，之所以沒有擴張到其他地區，卻是被牽制住了，正是因為半空中一團光的緣故。
一團乳白色的光，將中間那人完全包裹其中。
他像一顆太陽，發光的太陽。
哪怕長夜將至，寒冬凜冽，但因為由他的存在，一切就有了希望。
“開。”
最先窺探那團光的是法正小師傅，只見他額頭處，撕裂開一條縫隙。
仿若有什么東西想要鉆出來。
那是一顆眼睛，帶著微茫金光的眼睛。額頭那顆眼睛出現的一瞬間，他便看清了光芒中身藏的那人。
正是路遙。
那個在協會眾人口中貪生怕死的路遙。
他現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侵襲，故而不惜調動八重鬼域進行抗衡，饒是如此，痛苦的神情在他的面部表情上被體現都淋漓盡致。
法正長嘆了口氣，率先鞠躬，大聲道：“路施主，辛苦了。”
聽到此話，他人先是一愣，然后才爆發山呼海嘯的驚叫聲，人們怎么都不敢相信這事。
“是路哥，真的是路老師。”
“我就知道，路哥不會拋棄我們吧。”
“天哪，連路遙都不得不開始去補全，已經遭到這種程度了。”
在靈異協會一眾人的話語中，眾人的心情非常復雜。
尤其是知道路遙這種惜命的人為了對付那起該死的“鬼畫”事件，不顧性命的開始補全。之前那些一直不滿路遙這種混子，能當上協會會長的天賦者，沉默著，愧疚著。
這時，只見李園大步上前，朝著半空呼喊道：“路遙。”
她的聲音似乎傳到了那邊，受限于一點的路遙雙眸中，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從牙縫中一個一個字的擠出來：“愣著干嘛！拍照，錄像啊！”
用盡力氣，才把這句話傳了出去。
因為，這很重要。
靈異協會的天賦者們愣了半天，最后還是陳銳機敏，趕緊將通靈相機的位置移動，對著天空的那團光一通亂拍。
也只有他秒懂路遙的心思。
都這種時候了，愣著干嘛。
還不趕緊錄像。
他可是英雄，拯救了全城的大英雄。
現在這樣的場面絕對是人生高光時刻，人生難得有幾個這種時候。
像他這種惜命到極點的人，為了守護一座城市，甘愿犧牲自己的性命，如此偉大的人格，哪里還能找到第二個。
這要是不拍下來，讓世人加以銘記，再打造塊雕像啥的，這不都白干了嗎？
所以，以定要拍下來，還得拍得好。
最好拍出那種美國大片里英雄拯救世界的感覺出來。
這番話實在叫人哭笑不得，誰能想到有人回拿這種話來當作自己的遺言，上一個有這種效果的還是《儒林外史》的里兩盞燈芯。
不過為了滿足路遙的遺愿，靈異協會的眾人還是在地面擺好了機器，將鏡頭對準了天空中，將要發生的頂尖對決。
或許，這真是一場振救世界的戰斗也說不定呢。
“為什么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眾人中，唯有許子樂心情最是復雜，他的確希望路遙能站出來抗事。
可真見到路遙豁出性命的開始補全。如此的大義凜然。
難言的情緒忽然涌上心頭。
為什么要走到這一步？
這個問題，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路遙并不想這么做，只是對面已經開始這么做了，
如果他不想輸，就必須跟上。
這是這場游戲的玩法，規則就是這么定的。
作為玩家，既然無法改變游戲規則，也只好遵守規則。
路遙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整體昏昏沉沉的，因為之前李耀峰告訴他，總部對他補全的建議是運用領域的力量。
無疑，這是個相當奢侈的做法。
一般來說，尋常的補全計劃都是針對天賦者身上的某種缺陷，然后選擇固定的怪異進行操作，用種種方法填補天賦者的空缺，或是簽訂契約，或是將其直接磨滅，化為己有。
但路遙不一樣，他身上哪怕不算鬼鏡留下的力量，鬼影加上鬼水怪談這種主要的。
從系統那弄到的，還有真眼、耳聰、靈感等三種感覺類的怪異力量。
再加上他自身所帶的天賦能力“無畏”，算下來就已經有六種了。
至于還差那些？
如果讓身上這些怪異力量進一步壯大，這就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了。
而是看鬼城如何提供的了，將那些合適的力量主動奉獻。
只要是合適，都能瞬間被吸收進入。
那團乳白色的光芒是一處篩選機制，讓鬼城里的力量開始融入路遙身上。
比如，腐蝕區域，可借用兇宅的力量。
制造群體幻象，可借用五柳村的力量。
控制人的夢境，自然就是墓碑小鎮。
在原有的基礎上打開平行空間，則輪到萬劫病院出場。
路遙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力量凝聚成一團，統統為我所用。
所以在如此之多的力量融合下，路遙身體自然表現出了極度的不適。
而作為路遙的主要對手的“鬼畫”，同樣因為對手的豪橫程度，而感到略微吃驚。
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