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拖進鬼域中,災難降臨的那一瞬間。
路遙的確生出過反抗的念頭。
只是不知為何,渾身的血液不知何故,像是凝結住一般。
身上的怪異能力完全被封死,他拼命的呼喚鬼影跟鬼水這兩貨,不管怎么完全使喚不動,怕是被那個惡魔力量給嚇得動彈不得。
鬼怪勢力那邊,階層還是很明確的,如果只是差一個等級,尚且敢一試。
可面前的局勢如何,它們要應對的可是快要完成的補全的頂級厲鬼,又如何敢動。
眼見就要被那股濃烈的黑霧席卷,路遙在萬般無奈下,只得亮出了最后底牌。
將那件單薄的血紅嫁衣與鳳霞披風袍這么被平放在地上。
這一刻,世界似乎都變得靜悄悄。
“唉,都是你們逼我的。”
路遙覺得自己都是被這個世界所逼。
他又何曾不想靠自己的努力,在萬眾矚目下解決這起S級靈異事件,收獲大家崇拜的目光跟掌聲。
但事實是,生命層次的差距,讓他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在這種級別的鬼怪面前,拼命,不計代價的舉動在它們看來,非但沒什么威懾力。
倒更像是潑婦的撒潑打滾。
在拿出嫁衣跟鳳袍的那一刻,時間靜止了。
無論輻射鬼域內外,都變得極度安靜起來。
路遙被拖進來的鬼域內,各種魑魅魍魎的鬼喊鬼叫聲,都消失殆盡。
原先吵鬧一片,到處都是鬼娃娃叫聲的工廠,這一刻也安靜下來。
不止是嫁衣降臨,在這對西式的玩偶娃娃堆中,一個殘缺不齊,跟在場所有玩偶娃娃格格不入的替死娃娃,出現在了此地。
從地獄歸來的它,褪去了稚嫩的外表,身上縫合的棉線讓它看起來多了幾分兇氣,在一眾活玩具面前,猶如狼入羊群。
替死娃娃安靜的坐在那一堆玩偶中,搖晃著兩只被針線縫合過的小短腿,用手襯托著下巴,瞪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窗外。
像是看戲一般。
這里對它來說好危險哇!
但是一點都舍不得走。
像這樣的場景,一輩子都遇不到一次。
一個路已經走到盡頭的壞女人,對戰一個處在巔峰期的核輻射惡魔,光是當圍觀群眾吃瓜,都覺得好有趣哇。
天空,再次為這里發生的狂歡而為之色變。
一片血紅之意開始蔓延,逐漸占據了整片天空。
普里皮亞季的天氣跟時間系統早就被玩壞了。
明明已經到了早晨,卻始終見不到一絲光亮,更別說是太陽了。
“呼——”
冷風起,吹動了路遙平放著的血紅嫁衣,那件衣服緩緩立起,隨風而動。
非但如此,連帶著那套價值五十萬點恐懼值的鳳冠霞披風袍,也一塊隨之飄舞,猶如仙人所穿的霓裳羽衣,美麗極了。
兩件色調相同的服飾,擺放在一起卻并未有任何違和感,就這么彼此纏繞著慢慢的升空。
“漂亮。”
見到鳳袍聘禮被收下,路遙懸著的心臟也慢慢放了下來。
嫁衣姐姐將聘禮給拿走,在華國就意味著已經承認了這段關系。
承認另一半的地位。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
如果自家夫君在外面被人家給欺負了,這不幫忙出頭也不合適吧。
對吧!
而且他都快被殺了,這也太過分了吧。
在詭異紅光閃起的一瞬間,天地再次為之色變。
一團是濃烈翻涌的黑色云霧,另一邊則是異軍突起的紅光,兩者出現的同時,便察覺到了對方滔天的敵意。
黑霧中已經成型的輻射惡鬼,不斷發出轟鳴的叫聲,使得鋪滿了天空的云層不斷翻涌。
它只差一步便要完成補全,達到一個從未觸及的高度。
可偏偏這時還有人來搗亂,毀壞它的根基,如何不憤怒。
不遠處,那是一個穿著一身嫁衣,外披一套鳳袍的絕美古典女人,表情平淡,步伐優雅的一步步朝著那團翻涌的黑色云霧走去。
每行走一步,地面的轟鳴聲便加重一分,大地似乎都要隨之而碎裂。
普里皮亞季城市中隱藏的鬼怪快速奔走到此,難得的齊聚一堂。
來觀賞這場頂尖的戰斗,而在嫁衣現身后,那道泛紅的詭異光芒像是波浪一樣,傳遞到了城市各處。
到來圍觀的怪異們也感受到了那股強烈滔天的憤怒。
鬼尸們齊刷刷的跪倒在地,連頭都抬不起來。
受到嚴重感染的動物尸體派對也停止了一切活動,老實巴交的吐著舌頭,把自己裝成是萌寵的樣子。
東線那條道路上仍在不斷旋轉的摩天輪,發出了“嘎吱”的響聲,慢慢停止了運行。
而不斷放著“禮炮”的橋梁,事隔多年后再次選擇蒙塵。
普里皮亞季這一眾級別不低的死城怪異團,在兩只窮途陌路的高級鬼怪面前,更是連動也不敢動,匍匐在地上,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呼呼…呼…”
劇烈吹來的凜風像刀子一般,刮得人的臉生疼。
也吹打著古典美人精致白皙的臉蛋上,她盤髻的長發也被吹得飄散,三千青絲一解,零零散散的吹打在臉上,竟然有一絲凌亂之美。
比起這只盤旋在城市中差點就要晉升的惡魔。
嫁衣的憤怒猶有過之,兩只柔弱無骨的白嫩手掌輕捏在一起,皮膚上青筋浮現。白皙的臉上更是透露著紅暈。
那并非嬌羞、靦腆的意思,而是強烈滔天的憤怒。
非常的生氣。
現在這就好比丈夫為家中的生計辛苦在外奔走,哪怕掙的錢不多,但是家庭很幸福美滿。丈夫一直為美麗的妻子默默籌備著禮物。
終于有一天他湊足了錢,決定在她生日那天買了妻子最喜歡的禮物,正當買心歡喜帶著禮物回家。
而就在路上,忽然路遇劫匪,非但將人給洗劫一空,還要將殺人滅口。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在嫁衣身上紅光現時,路遙也終于擺脫了一直將其束縛的鬼域,哪些曾經死于此地的冤魂鬼叫,在這一刻也統統消失不見。
那是專屬于輻射惡魔的鬼域核心部分,將曾經那個地獄場景用作自己的力量,然后將人困死其中。
就好像路遙在自己的領域中,用那座最詭異的兇宅去對付他人一樣。
重新回到工廠里,路遙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在鬼門關旁走了一趟后,身體的應激反應讓他濕了一身。
“路遙!”
“路老師,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
在見到路遙忽然消失,又忽然現身之后,陽城工作室的幾人紛紛呼喊他的名字。
走上前去,看他有無大事。
剛剛的情形太過詭異離奇,眨眼之間,路遙整個人就像突然被抹殺似的/
整件事詭異得不正常。
見到大家關心的眼神,路遙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快速眨了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剛剛好像被脫進了某種鬼域中,再然后,就什么都記不得了。”
“是嗎?”
林止水扭頭看向窗外,神色迷茫道:“情況有變,就在剛剛,似乎又有一只新的厲鬼入場了,跟那只輻射惡顫抖在了一塊,說不定,這件事還有轉機。”
現場的局勢變化太快了,用瞬息萬變這個詞簡直再適合不過。
不過林止水也真是納了悶。
照理說像這種S級的鬼怪完成補全儀式,不應該會有其他怪異去阻擋。
可現實就是一只完全不弱于輻射惡魔的厲鬼毫無征兆、毫無準備的直接入場,一言不發的直接上去碰上輻射惡魔。
二者像是存在殺夫之仇一般,著實令人不解。
“快,大家加把勁繼續破壞這座核電站,這是有用的,足以動搖那只輻射惡魔的根基。”
路遙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同時,也露出了無辜的眼神。
這的確跟他沒什么關系。
剛剛那個拉下臉皮求救的人是嫁衣姐姐的路夫君,關天賦者路遙什么事情。
再說,他只是一個來此拍攝紀錄片的小人物路老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