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們都是蟲子

　　亞太國際公寓地處位置優越，不遠處就有幾處商業區，如星巴克這種咖啡廳更是比比皆是。

　　就近的一家星巴克里，走進來三位看著似乎不同尋常的顧客。

　　這三人臉上分別掛著完全不同的狀態。

　　一個始終保持微笑，一個臉上掛滿了疲憊，還有一人，掛著幾分玩世不恭的表情，拐了進來。

　　午后的咖啡廳是店流量最大的階段。

　　隨手點上一杯下午茶，便能安心的蹭著沙發與wifi，沐浴著午后的陽光，感受著歲月靜好的舒適。

　　客人們悠閑的擺弄著筆記本，時不時的換上幾個舒服的姿勢，愜意極了。

　　路遙等三人經過商議后，便找了一處適合談事的地方。

　　走進店內，點上了幾樣東西后便找了個角落坐下。

　　經過剛才的交流，路遙大致弄懂了這個別名“非正常人類聯合協會”的成員構成。

　　其協會成員大多都處于非正常狀態。

　　像路遙這類身體或者精神存在某種缺陷，卻又恰恰因為這種缺陷而獲得超越常人的能力。

　　較之普通人，也只是一些靈感較高的人，部分身體機能發生異變，對靈異事件的嗅覺極為敏銳。

　　路遙一開始管這叫天賦，當然，也視為一種詛咒。

　　靈異協會成員利用這樣的能力來接近鬼，或者利用含鬼量高的工具、武器去對付鬼。比起普通人，他們可圈可點的地方也只是心理承受能力高一點。

　　看著面前這兩位截然不同的狀態，路遙率先開口：“你們從什么時候開始注意到我？”

　　“最早是代號‘活房子’事件后，因為你的出現，次日亞太公寓的那處兇宅直接失靈，陷入死機。

　　一周后，《走進科學》播出，兇宅徹底失靈，起初，我們只是有所懷疑。但經過我們一路觀察，發現您很特殊。”

　　那個叫許子樂的年輕人慢悠悠的講述起來龍去脈，“我們驚訝的發現，不管哪里只要有你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有靈異事件的發生。

　　說句不愛聽的話，您，就好像自帶了某種光環，無論走到哪，靈異事件就一路伴隨在哪。”

　　路遙不說話，只是朝向他點頭的法正小和尚回以微笑。

　　這話就說錯了，因果顛倒。

　　不是他出現在哪，哪里就會鬧鬼。

　　而是為了取材，哪里有靈異事件，哪里就一定會出現他路某人的身影。

　　“神奇的是，經由您去過之處，那些可怕的事件都會在不久后莫名被解決，消失。

　　牛頭山的墳場如此、亞太國際的兇宅依舊如此，大涼都的五柳村自然也不例外，其中不乏有極其危險的存在。

　　但是每一次，路老師你非但能全身而退，不可思議。”

　　許子樂發出“嘖嘖”的聲音，又順帶打了個哈欠緩解疲勞。

　　“其實那幾次事件之后，我們就認定您有對付鬼的經驗跟與之處理靈異事件的能力，但從你在節目中的表現，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所以我們想特意了解一下您。”

　　路遙若有所思，“難怪你們就派出了法正小師傅，打算在知行里摸一摸我的底。”

　　“阿彌陀佛。”

　　法正這聲佛號念的時機恰到好處，這樣就不會顯得很尷尬。

　　許子樂發自內心的感嘆道：“在我的職業生涯中，遇到過很多知道‘鬼’的存在后精神崩潰的人，也有強裝鎮定者，但不管怎么說，對未知的恐懼，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不得不說，路先生你很特別，無論是面對生活還是靈異事件的態度，都叫人嘆為觀止。”

　　“我也覺得我很特別，比如特別的…”路遙停頓了一下，又才微笑道：“帥！”

　　這句話一下就引起了法正的共鳴，這不正經的和尚又輕拍了拍衣裳。

　　“你好，打擾一下，這是三位點的咖啡，請慢用哦。”

　　就在這時，星巴克的服務生帶著職業化的微笑走過來，送咖啡時，還仔細端詳了一下法正的容顏，停頓了好一下，才忍不住臉紅的趕緊轉過身去。

　　“謝謝。”

　　幾人很默契的在有人靠近時同時結束話題，待到那名女服務生轉身，許子樂盯著人家細長高挑的穿戴黑絲長腿許久，這才戀戀不舍的挪開目光。

　　“所以，網絡、媒體的把關系統也跟你們有關？”

　　路遙想到了這件事，順口問出來。

　　許子樂慘笑一聲，用手里的勺子不斷攪拌著咖啡上的泡沫，“當然，但這是背后卻是整個體系多次商議后的政策。為了防止靈異事件泄露，讓恐懼情緒蔓延，產生的鬼越來越多，從上到下都采取嚴格的封禁手段。

　　上面主打嚴控，堅決不許靈異事件像社會公開，我們也都理解。但是這幾年的靈異事件爆發越發頻繁，網上真真假假的東西混雜，照這樣下去，遲早都會瞞不住的。”

　　從許子樂這句話中，路遙感受到了悲觀。

　　他對靈異事件大規模爆發并沒有明確概念，也不像他們這些專業人士有明確的渠道。不過好像也就是這兩年，網絡上各種所謂的“傳言”開始漸多，封禁404的規矩也才變得尤為嚴苛。

　　可以理解。

　　恐懼情緒會滋養鬼，甚至哪天一旦全然公開這類事件，那些東西會在一瞬間成長到相當恐怖的程度。

　　不過他這倒也透露出另一個關鍵信息，這個年輕人與法正背后的那個組織，一定是官方背景。

　　有控制言論、信息的能力，這已經是政策性變革的導向了。

　　路遙隨口談到了自己的想法：“其實在我看來堵不如疏，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干脆拿到臺面上來，換一種說法，一種大眾可以接受的說法。

　　既能解決靈異事件留下的禍患，又能及時隔絕恐懼值輸入，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效果。”

　　“不愧是路老師，思維就是超前。不過很早之前，就有人提出過這樣的想法，在很早之前，也有過試水了，但從路老師的節目來看，這是有效的。”許子樂倒是毫不避諱的把這些東西告訴路遙。

　　畢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哪怕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只要是一些嗅覺靈敏的人，自然能察覺到這股風象。

　　路遙依稀記得，靜姐跟他說過，各個地方臺將有一大批的科教節目即將出現，得到某種扶持，一路青云直上。

　　甚至是《走進科學》本身，也存在變相扶持。

　　不然一個就做了兩個來月的地方節目，就是成績再好，也不可能有現在黔州衛視準一哥的地位。

　　“你問了我這么多問題，現在輪到我問你了。”路遙很自然反客為主，開始詢問這兩位他一直很想知道的幾件事。

　　“鬼的存在是什么？”

　　沒等許子樂開口，發正小師傅便率先搶答：“一種自然現象。”

　　“自然現象？”路遙覺得這個答案值得深思。

　　一般來說，靈異事件應該屬于超自然現象，不被正常知識、認知的存在。

　　“陰天烏云會聚，下雨時雷鳴電閃，狂風大作，雨停后七色彩虹架天梯，都屬自然現象。”法正小師傅用通俗易懂的話和善解釋道。

　　“沒人知道它們從何時開始活動，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又存在了多久，我們只知道，如果再不阻止它們的行動，將會對現有社會造成不可修復的侵蝕。”許子樂嚴肅道。

　　而據路遙之前的了解，鬼害人并非它們愿意如此。

　　照這樣解釋，無外乎就是跟獅子餓了獵殺羚羊，僅僅是為了活著。

　　在同類的獅子看來問題不大，都只是為了單純活著。

　　可從羚羊的視角來看，獅子則是暴虐、兇殘的生物。站在法正跟自己作為一個人的角度，當然是想滅絕鬼的存在。

　　“最后一個問題。”路遙不斷盯著杯里漸涼的咖啡，沉思許久道：“那你們找到解決靈異事件的辦法了嗎？你們的行動對于它們來說說有效果嗎？”

　　聽到路遙的疑問，許子樂心緒頓時感到不安，攪拌咖啡的勺子搖晃頻率漸大。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對于冠以代號的靈異對象，都是極為恐怖的存在。

　　每一次靈異事件的解決，本質上是一種試錯，派出人員接近、試探，套出形體特征、規模程度、行動模式，殺人規律等信息，有了足夠的情報，再由我們這樣的人出面解決，爭取將傷亡率降到最低。

　　但其實無論是我們還是普通人員，都只是試錯成本的一部分。

　　畢竟，對它們來說，我們只是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