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兩國電視臺同行行業交流會很早之前就放出風聲。
由霓虹那邊帶有央企性質的NHK跟央視牽頭,相互交流經驗。
那邊會參與的電視臺有霓虹電視臺NNS、朝日ANN、東視JUN、富士TV幾大知名電視臺。
中方這邊的不只是黔州衛視,還有諸如芒果臺、藍莓臺、幾大沿海知名省臺電視臺底下的精銳團隊,也都會去一趟東京參與交流會。
跟那些老牌的電視臺相比起來,路遙一度懷疑黔州衛視能參加這次交流會,跟《走進科學》應該有很大關系。
或者說跟科教節目這個大方向類型有關。
這次交流會表面上來看是跟同類節目分享經驗,做一些小活動,順便刷下履歷之類的。
但聽李耀峰說沒這么簡單,說是經驗交流,可能也是對傳播預防手段的經驗交流。
這些年靈異事件爆發的地區可不止他們這邊。
霓虹國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起,神秘文化、怪談傳說便興盛一時,在經濟迅速發展時期,人們吃飽了閑著沒事做,也就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神秘學文化。
那個年代不比現在,幾乎全民都知道裂口女、如月車站、意念力、UF跟幾個知名的都市怪談。
而在那十年之后,當怪談文化發展到頂峰時,霓虹國吹噓起來的經濟帝國向一顆巨大的泡沫被一下戳破,至此迎來了泡沫經濟時期。
整個國家停滯倒退了二十年,霓虹社會也變得極度壓抑,人們生活處處充滿負面情緒,整個國家看到不一絲未來,也被他們那一代人稱為“消失的二十年”。
此外,這個國家自殺率也居全球第一不下。
據統計,每十萬人里就有二十四人自殺,連續十幾年的年均自殺人數破三萬人。
一些特殊地點甚至被稱為“自殺圣地”,流傳一時。
從八十年代起,那個虛幻的經濟泡沫“砰”的一聲炸裂后,整個霓虹的實體經濟受到降維式打擊。無數企業破產,經濟不景氣,在這種特定極端壓抑的社會中從而催生了另一種文化。
“宅文化”。
年輕一代從此沉迷于虛擬世界,所以像漫畫、游戲、真人情感動作片之類的低沉本廉價室內娛樂也接連出現。
文化精神類產業至此也開始崛起。
一些知名恐怖片導演、編劇,像鶴田法男、中田秀夫、高橋洋、小中千昭等黃金一代人開始廣泛活躍于市場。
也是從那時起,世界文娛市場也從歐洲北美那邊“獵魔人”一類的驚悚片轉向了后來的日式恐怖片時代。
比起老外更愿意相信的惡魔、變態、僵尸、殺手、怪物這一類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在日式恐怖片崛起之后,霓虹乃至東亞這一帶人更愿意相信幽靈、詛咒、厲鬼這些縹緲虛無的東西。
再看看其他文化傳播產業。
日式的恐怖推理小說從本格派到社會派的轉變。
從嚴謹的推理文化變成了人性之惡。
恐怖漫畫也在那個時期各路大神頻出,手冢治蟲、犬木加奈子、以及伊藤潤二這個恐怖漫畫天花板的存在。
那些漫畫中的存在角色如富江,其起名氣就絕不低于貞、伽椰子。
如果真的存在這類角色,這類厲鬼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大筆負面情緒入賬。
如果細細去想這個多災多難國家遭遇的事,再結合現在掌握的信息,不禁會倒流一身冷汗。
路遙對這次的行程還是比較擔憂。
行程計劃的當日,路遙先一步于團隊就出現在龍洞堡機場,看了李耀峰發給他的資料后,認識到此次外出的危險性,他毅然決然的帶上了所有裝備。
武器裝備的諸如的符貼、黃泉水槍、開膛破肚刀都塞進了領域。
那些不能放到領域內的,像鬼鏡這種東西,他就托靈異協會那邊幫從飛機貨艙運過去,直接帶往霓虹的住所。
并且千萬叮囑用牛皮層層綁住,不能讓人靠近,更不能跟那個鏡子做任何交易。
別看那玩意嘴上說著是他忠實奴仆小鏡子,一副卑躬屈膝的忠誠樣。這玩意實則反水了好幾次,跟它的歡喜冤家鬼影有得一拼。
這倆活寶簡直可以湊一對了。
當然,外出旅行一定要記得帶衣服。
這點上路遙做得就挺好,先是那套紅嫁衣一定要帶,出去不管到哪都不能忘了自家娘子。
再就是那一套金屬朋克的鳥嘴套裝,也很有必要拿上。
還不能放領域內,就貼身帶著,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造次,隨時準備應急。
等做完這些,進了機場通過安檢后,《走進科學》團隊的人都還未到,他干脆找了個空位坐下。
機場內人來人往,置身人群洪流,尤其是看到別人都是成雙成對,恩愛有加,甚至一些久居異地的情侶不顧公共場所在此卿卿我我,相當的不雅。
“傷風敗俗,光天化日的,現在的社會氣息都成這樣了嗎。”
路遙罵罵咧咧的直接走開,甚是心疼,看了幾眼,隨然,想起了一件事,“差點忘了,馬上走了,要不要跟她打個電話。”
路遙糾結了一下,并從口袋里去拿出手機。
拿著手機在掌間旋轉了好幾圈,最后才做出決定,很自然的按下一串號碼直接撥打了過去。
滴滴…滴…
等待了許久,就在路遙耐性快要耗盡時,那邊才接了電話。
他還沒張口,就聽到電話那頭一個揣揣不安的女聲:“路老師嗎?不好意思,上次你推薦我看的節目我還沒看完…”
聽到這話,路遙愣了一下,接著才想到詐騙短信的事。
不禁有點想笑,像戴小姐這種討好型人格,會重視身邊人的每一句話,哪怕只是隨口說的也會記住。
“沒關系,看不完就慢慢看,我看好你哦。”路遙笑了笑,“對了,最近我要去一趟霓虹,大概半個月吧,要是你有什么事打電話給我就好,不過,最近的話,你的病應該好很多吧。”
“嗯嗯。”
電話對面的戴星月雀躍道:“真的好多了,已經很少看到那些臟東西了。”
“是嗎?”路遙不禁低笑了一聲。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經歷交通鬼域跟萬劫病院事件后,在靈異協會的全面肅清下,鬼怪一方的損失很大。
再加之萬劫病院的消失,無法為鬼怪提供庇護所,現在陽城的靈異事件比起其他城市明顯下降了很多。
普通人只要不作死去那些靈異事件高發地,撞鬼的幾率就跟買彩票一樣。
“路老師你上次說的那座貧困山村是叫五柳村嗎?”聽到對面這一問,直接給路遙整得有點懵了。
“咳咳…是的,怎么了。”
“我托人又給那邊捐了一批物資,希望孩子們能喜歡我送的禮物。”
戴星月不禁輕笑了一聲,“還有修路規劃的事,我也叫爸爸幫忙問了一下,未來幾年那邊的確有修路連接縣城的想法,我家里也會略微幫上一點忙,所以,路老師你不必這么擔憂了。”
“咳咳…那我,代孩子們謝謝你了…咳咳…”
戴星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那邊咳嗽不止。
奇怪了。
路老師這是感冒了嗎?好像今天一直都在咳嗽。
戴富婆這幾句話愣是給路遙整得不自信了。
早知道你家里這情況,還接什么兇宅、病院的直播活。
還要什么自行車。
大喊一聲“我不想努力了”,不就什么都有了。
“路老師,你說我的病…”戴星月那邊忽然停頓了一會兒,勉強的笑了笑,“真的能治好嗎?其實,我早就已經不抱有希望了。”
盡管,在路老師的幫助下,她已經很久都沒感受不到那些臟東西的存在,但冷不丁的,身子莫名會冷顫一段時間。
就像上次約會前,她幾乎感覺到整個陽城的天都黑了。
那種可怕的威壓,叫人喘不過氣來。
這種可怕的病不知什么時候又會再犯,每每想到這個,似乎,人生也就由此變得灰暗。
說到這話,電話對面也開始沉默了,電話對面那個人的態度就像通話界面的黑屏,也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頃刻,路遙微笑著給出了他的答案,
“會好起來的,未來都會好起來的,我還在陽城一天,你的病就一定會好起來。”
哪怕相隔百里,在電話那頭,他說的這一字一句,堅定有力。
這是他路遙給的承諾,有效期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