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先出去吧,別讓大人等著急了。”
路遙讓小豆芽先離開。
他的情緒還算穩定,反觀謝雨澤,他只感到后背一陣隱隱發涼,從聽到小豆芽說起村里的事開始,嘴就一直沒閉合過。
憋了半天,他才喃喃道:“這村子,有問題。”
如果說之前的事情只是讓他稍稍產生懷疑,那現在基本已經實錘五柳村里大量拐賣人口,實行封閉式管理。
貧困鄉村、拐賣、禁錮、洗腦,這些字眼放在外面每一個都能引爆大眾輿論,更何況是加在一起,
不,這又何止是一樁惡性案件,一經公開,完全能夠想到會引發何等轟動。
屆時,恐怕舉國轟動。
眼見謝雨澤的憤怒幾欲壓抑不住,路遙突然起身,拉了他一把。
“走,帶你去看個東西,之后你就明白了。”
跟著路遙前往村口,一路通行無阻,熱心的村民們不時的還打招呼問好。
謝雨澤只感到惡心,這種精神上的不適刺激著他感官。
這里面又有多少人,又會是這樁案子背后的幕后推手,或者說,這里每一個人,其實都知道這件事,只是從來都閉口不談。
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過著道貌岸然的生活。
真諷刺阿!
還有那個可笑的婚禮,不知道又是誰會遭殃。
謝雨澤莫名為被拐上山的人感到難過。
來到村口,不遠處,幾頂帳篷立在不遠處,正是走進科學節目組的帳篷。
剛剛離開村子的人,如老村長所言,都被“請”上山了。
他們只是駐扎在村口徘徊,彼此互不交集,時而歡聲笑語、時而驚恐不已,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就好像,他們此刻已經融入了村子里。
“過去看看。”路遙看了一眼發呆的謝雨澤,便又拉著他快步向前。
那個最先遇到的同事李哥,見到來人,一把鉆進了帳篷里,口中念念有詞:“這是哪,我沒來過,沒來過。”
謝雨澤剛開口問話,又聽李哥大聲叫道:“我們根本就沒進過村子,這里哪有村子,一直在找路,一直走不出去。”
他拼命的否定現在看到的存在。
那是否說明,當初他的確沒來過村里。
不等他回過神,又見一人拍了拍他肩膀,“咦,你們怎么在這啊。”
謝雨澤解釋道:“我們…”
“是啊,里面的村民都很熱情,并沒有像外界傳的那樣欺生,盛宴款待我們之后了解來意,還愿意讓我們拍了一些村里的情況,然后做了一個專訪,下期節目素材已經有了,咱們一定能拿下衛視的名額。”那個男人直接無視了他的話,笑瞇瞇的說著。
不,他們根本沒有在聽。
謝雨澤立刻反應過來。
這就好像,演員拿著提前寫好的劇本,一遍,一遍說著。
他話音剛落,那個女同事便有立刻反駁他。
這一幕,在山腰時已經見過一遍。
“別殺我,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不知道。”
而第四個遇到的老何,不知道怎地,發了瘋似的一個人大吼大叫,在泥地上不斷打滾,偶爾被樹枝、石子掛上幾下,他那身衣服的破洞原來是這么來的。
那兩個跟他們一起上山的同事,也一并來到了村口,一臉焦急的看著他們兩。
“怎么回事?”謝雨澤著急的走上前去。
“你們走后不久,村子就來人了,說你們都已經來了,就強逼著我們一起進村。”小靜擔憂的看著那幾位,“然后,然后看到村子后他們就變成這樣了。”
看著昔日熟悉的同事,不斷重復著之前的行為,這種詭異而恐怖的陌生感讓謝雨澤倍感不適。
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個恐怖的村子里隱瞞的秘密是什么,這一切肯定都跟村子有關,難不成里面被拐來的女人也都是受到了這種方式,才被強迫留在里面的?
“如你所見,他們都看到了嚴重的幻覺,所以一直都沉溺在某種景象中。”路遙漠然的看著村莊。
現在他終于理解外界的傳言是為什么了。
每個人看到的五柳村都不一樣,為何?
因為幻想的東西都不一樣,所以經歷自然也不一樣。
抱著一探究竟來解密的人,自然看到的是一片祥和、常規下的村子。
幻想著里面陰森可怖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經歷一番恐怖片主角的艱難險阻。
對人熱情、覺得世界美好的人會得到村民的熱情款待。
而據路遙所知,那個感覺五柳村人情冷漠的女同事,在單位時的人際關系本就一般,所以看到的自然是她覺得的模樣。
你覺得的五柳村是什么樣的,它就會是什么樣。
呵呵,可怕吧!
但其實,許多人搞不好連村子都沒進。
謝雨澤你呢喃道:“那…那我們現在…”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現在又處于什么狀態。”
路遙把他的想說的話給說了,又才解釋:“我們的確進入了村子,因為不會有兩個人經歷的事件一模一樣,或許是因為我們沒動過五柳村的飯菜。”
路遙提出了一個關鍵點。
謝雨澤猛地抬頭,對哦,之前路遙就提醒過他,最好別吃陌生人的東西,還就此把他給打發走了。
果然,他們的飯菜有問題。
一定是這樣,吃過的人都會看到這種奇怪的幻覺。
“之前,你為什么要答應村長那件事。”謝雨澤指的是結婚。
現在想想,當時吃飯時路遙跟村長有過一陣竊竊私語,談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事。他之前也不好意思問。
“我們達成了一個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如果我同意這門婚事,他將在三天以后的正式婚宴上放你們所有人離開。不然,包括我在內,誰也走不出去。”
聽到此話,謝雨澤不敢置信的看向路遙,他臉上盡是一股果斷,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決絕。
路哥的意思是說,他寧愿放棄了自己離開的機會,也要把他們所有人都救走。
結婚,代表著什么?
在這種偏遠鄉村,就意味著在此安家落戶。
代表著把路遙強留在這里。
這種事情謝雨澤可太熟悉了,他曾經去過的一些非洲原始部落,就遇到過這類事件。
一旦有外地人進入她們村落,便會被當地女人用一些比較剛硬的手段,讓你與一個或者多個粗狂的被迫發生某種不正當關系。
然后在一覺醒來后,幾個兩三百斤的黑妹圍著你嚶嚶嚶的梨花帶雨,要求你對她們負責。
鬼知道當事人有多絕望。
就說我國古代也一樣有這種陋習,著名的典故蘇武牧羊的主人公,就是因為出使匈奴時被扣留,期間被迫娶親生子,打算以此留下這位名人。
這種封建習俗能被這種村子保留真是再正常不過。
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流傳著先成家后立業的說法,一旦結了婚的男人就會定下心來。
似乎只要你結了婚,擦槍走火又生了子,便慢慢習慣了現在的環境,往日的理想就此煙消云散。
突然就覺得這樣活著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恐怕這個村子正是打著這個主意,把路遙留下來。
永遠的,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