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
林主任近來很高興，上次這么高興還是把路遙那個刺頭給開了的時候，為此，還特地開了瓶茅臺慶祝。
誠然，這個人的確有這么幾分才氣。
可誰見過哪家員工隔三岔五請假外出，稍有不順就拖稿欠稿的員工，這種懈怠的歪風邪氣，早就應該清除。
可這個姓路的去了科教頻道仍舊不安分，搞出個什么走進科學，對廣播站這邊的打擊不小。
近來又聽說去搞了個什么直播，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路遙，依舊是這么不務正業。
幸好，他這邊已經找到了應對措施。
林主任仔細分析過，路遙夜話之所以能做大，憑靠的不止是路遙的原稿，還有他現場直播時那神乎其神的演技。
一旦開始，觀眾就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所以光是換掉他這個主持人，即便真的拿著原稿上去，做不到他那般隨機應變，效果也自然會大打折扣。
林主任跟王陽討論了許久，終于找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從源頭處做出變革。
摒棄掉路遙原來的稿件，再從一些小有名氣的靈異類作家那里買斷收稿，約稿，拿到成品后讓王陽事先演練。
一遍兩遍不夠，就練上個幾十遍。
不必完全達到路遙直播時的效果，一些音效、畫外音再提前準備好，在適時播放，同樣能起到效果。
果然，在第一期更換原稿試水以后，路遙夜話收聽率迅速回暖，從跌破十開始呈上升趨勢。
僅憑三期，一個小系列收聽率迅速達到了十五，已經做到了路遙在時跟他基本持平的好成績。
盡管達不到以往巔峰，可勝在產量大，基本上一周能做個兩至三期，效率極高，終于穩定住了一批觀眾。
就在昨天，收視率竟然達到了驚人的十五。
林主任很清楚，這是節目的另外一批觀眾的加入，以往觀眾太過慣著路遙，才讓他的臭毛病越來越多。
事實證明，除了極少數的鐵粉外，大部分聽眾更認作品，只要作品質量合格，產量令人滿意，便立刻改換陣營。
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沒這么多講究。
他的商業模式很簡單，一般的作家沒有平臺、資源，也就帶不來流量，想出版更是做夢。
而他們這邊已經有了現成的有聲節目，自帶流量，再加上穩定的作品供給，只要把買斷的原稿帶來把有聲版權再賣給那幾個有聲讀物公司，反手又能賺上不少。
實施這種商業模式后，無論是作家方、節目方還是平臺方，都有利可圖，形成了穩定的利益平衡。
要說是誰虧了，恐怕也只有離開的路遙。
畢竟節目的初始流量都是他一點一點打拼起來的。
不過，誰在乎呢。
路遙，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林哥，你找我啊。”撥通王陽的電話，那個年輕人畢恭畢敬的稱呼他，這種爽快感前所未有。
聽到會話，林主任沉聲發問：“怎么樣，今天拿到了蔡老師的稿子了嗎？我可告訴你，蔡老師的實體稿少說千字五百，你要是不提前多練幾遍，到時候出岔子了你自己負責。”
電話那頭傳來王陽爽朗的笑聲。
“放心吧林哥，拿到稿件以后，我一直都在練，不敢有一點松懈。”隨之，他現場模擬了兩段念給林主任聽。
“那年秋天，一個陰沉、昏暗、岑寂的日子，烏云低垂，厚重地籠罩著大地。我跟同伴們來到鄉間這片無比蕭索的曠野，一瞥眼前的那棟建筑，看著宅子旁邊單一的山水風貌，荒涼的垣墻，空洞的眼睛一樣的窗子，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突然生上心頭。
靠近過去，宅子里傳出那般如尸體腐爛后的惡臭味彌漫在空氣中，壓抑的氣氛讓我喘不過氣來…”
林主任靜靜的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低沉壓抑，適時的緊張、膽寒，光是從幾段話中就能讓他明確感知。
很厲害。
林主任滿意點點頭。
不得不說，王陽能進到廣播站，還是有這么幾把刷子。
他的音色時而低沉壓抑、時而驚恐顫栗、時而瘋狂不止，在講述故事過程中，還真有這么幾個瞬間被他的聲音給嚇到了。
待到聽完了一整段，林主任才叫停。
“故事還不錯，比前幾期的質量還要高，你的進步也很明顯，雖然比路遙還有一點差距，但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追上他。”林主任很客觀的評價了一下王陽的表現。
那個年輕人也擺出一副聽取意見的樣子。
“順利的話，今晚收聽率再提一點也不是不可能。”林主任說笑間，突然問道：“對了，你這期故事的主題是說的鬼宅嗎？”
“嗯。”王陽微不可見的點頭，“我覺得鬼宅的故事比較適合現代的潮流，所以挑了這篇比較符合現實的稿子。
我國的受眾大多都是喜愛東方式恐怖的群體，房子里的恐怖異常會給他們帶來熟悉感，因為這種恐怖是可見的，無時無刻就在身邊，一旦播出一定會更有效果。”
他拿出一套電影理論，以日式恐怖片咒怨為例。
那電影恐怖嗎？第一次看當然會覺得恐怖，因為發生兇殺事件的就是那座房子，伽椰子死后就依附在了房子里。
強烈的怨氣散播在房子里各個角落，發生靈異現像的地方都是一些很熟悉的場景，越是熟悉，一旦有了異常后才越是恐怖。
就拿那個最經典的場面“被窩鉆人”場面來說。
更是打破了大眾對被子這種神奇的固有認識，最熟悉安全區被破壞得淋漓盡致，如此帶來的效果自然倍增。
“原來如此。”林主任連連點頭，“那這期的主題就主打兇宅好了，不過總聽兇宅這個詞，怎么總感覺挺熟悉的…”
直到電話掛斷，電話那頭的王陽眼神才逐漸堅定起來。
王陽喃喃自語的重復：“距離路遙還是有點差距。”
從林主任對他的評價來看，他離路遙還有一段距離，這讓他感到很不快。甚至是有些憤怒。
他一直搞不明白的是，為什么一個播音主持要磨練演技？
這段時間為了磨練演技，他幾乎是日日對照著路遙以往的錄音學習，不斷做筆記、揣測、模仿。
從中汲取技巧，一遍、一遍、又一遍練習，練到嗓子沙啞，喉嚨發炎，練到吐血、高燒八十多度還在拼命努力，甚至都超過了高考那段時間。
就連王陽自己都被這份努力給感動了。
電臺的節目也有所回暖，他自認為現在的自己已經不輸路遙，結果，這些拼了命的努力就換來了他林國棟一句輕飄飄的有點距離。
實在叫人難受。
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
或許是內心的不甘作祟，剛剛他跟林主任說的那些固然是一個理由，不過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沒有說。
最近他一直都在關注路遙的動靜，那家伙居然跑去直播了，直播地點正是一所兇宅。
這回，王陽決心不再去觀看他的節目，以免像上次一樣被打出心理陰影，影響了他的正常發揮。
正是了解到下一期走進科學的主題是兇宅，他才挑了這份同為鬼宅的原稿。
為的，就是能一決高下。
“真的可以嗎？”王陽有些不自信的看了一眼手上的鬼宅原稿。
路遙這兩個字就像一個陰影，時刻將他籠罩在陰影底下，似乎不管他怎么做都離不開這個怪圈。
不，一定可以的。
王陽不斷給自己催眠，同時眼神越發堅定。
現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只有證明自己，唯一的方是就是與他堂堂正正一戰。
想要跟路遙一拼高下就這么一個辦法，用同樣的主題，在同一天內一起播放，把決定權交給觀眾。
否則，用其他內容跟走進科學比拼，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只有這樣，才算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