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市傳說
老實說，路遙還沒做好準備。
從一個實力派鬼故事主持人轉型科教偶像派主持，跨維打擊同行業所有男主持，這很殘忍。
這一套運作流程他懂，效果也相當明顯。
央視某些頻道曾經出現過一個奇怪現象，一些節目的收視率會突然在某個時段暴漲，但一旦過了那個點很快又恢復原狀。
無關節目，無關時段，甚至無關頻道，隨機性極強，毫無規律可言。
那些節目組曾經花費了很多心思去探究真相，一直也找不出個所以然來，整件事充滿濃濃懸疑色彩。
直到最近那個謎題才被破解。
真相就是，因為女記者長得好看。
長得好看。
自帶流量。
所以收視率高。
至此，央視徹底掌握了財富密碼。
路遙覺得除了這個可能，那個科教頻道的節目組沒理由來找他。
新節目的拍攝計劃貌似在下周，他還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果然，兜兜轉轉半天還得靠臉吃飯。
人終究會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樣子。
路遙瞄了一眼手表，時間剛過一點。
凌晨一點，也就是新的一天才剛剛開始。
現在就去睡覺，簡直是在浪費大好的生命。
路遙記得上次說這句話是在小學，口氣極度強硬。
好在他的父母不像一般家庭的爹媽。
沒有常規情況的持續魔法吟唱跟物理說服，他和善的母親從抽屜取出了一打從國外帶回來的最流行最驚悚的恐怖碟片，不間斷播放了好幾天。
沒等路遙緩過神來，他老爹更是一手釜底抽薪。
老爺子本身就是干刑警出身，專挑吃飯時有意無意聊起近期幾個兇殺案，并重點描述了細節，還不忘補一句嫌犯疑似流竄于這一帶。
在兩人的輪番精神轟炸下，路遙果斷放棄了偷跑去玩的念頭。
甚至在那接下來的好幾周，他都老老實實在家里睡覺。
大概也是從那時起，他對恐怖文學、影片這一類東西的喜愛一發不可收拾。
比起同年齡段的孩子，接觸鬼神之說也頻繁了許多，大多數時候都是主動接觸。
他曾為了紀念小學畢業，在那個沒有作業的假期連續踢館十幾家本市鬼屋，自此一戰成名。
在鬼屋界奉為一段佳話。
說起他父母那兩人，世界上沒有比他們更不靠譜的便宜爹媽。
自從路遙出來工作后，就開啟了環游世界的旅程。
他老媽本身就是寰宇地理的專職攝影師，大半輩子都在外面跑，老頭子退休后當起了護花使者，除了路遙主動打電話去報平安，還被這二人嫌煩，嫌打擾了人家度蜜月。
只有在一般重要節慶日才會組織家庭聚會，頻率要比探監好一點。
好在，他也不用像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一樣被家里逼著找對象，倒也輕松自在不少。
言歸正傳，為了治好病，路遙付出了很多努力。
這段時間他長期蟄伏于各個靈異論壇、貼吧，不知怎的，這陣子靈異類相關帖子呈指數倍瘋漲。
光是陽城這一地就多出了大大小小數十個新版都市傳說。
譬如，最近有人拍了一張佛光寺的鎮寺佛像照片，拍攝者將鏡頭聚焦在威嚴的佛面之上，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竟從佛像眼處流出。
更為詭異的是，那間寺廟長期無人住持，飄零落葉遍地都是，可那間放有佛像的寺院干凈得連一片落葉都沒有。
發帖人特意說明，據他了解，這個地方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來過，不可能有人特意打掃過。
還有視頻網站的UP主上傳了一檔廣為流傳的30天鏡子實驗。
實驗過程很簡單，每天在特定的地點對著鏡子問一遍“你是誰”，并用視頻的形式記錄下來，最后再對比第一天跟最后一天的差別。
那個系列的前二十八天點擊量平平，而在第二十九天，點擊量瞬間暴漲。
路遙曾經仔細看過那個視頻，視頻中的人在UP主低頭時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
那張跟實驗主人完全相同的臉上，在抬頭的一個瞬間，掛著機械式的不自然的笑容，似笑非笑，兩邊的嘴角像是被人強制往上移，并定格在那一刻，相當詭異。
好似涂滿了腮紅胭脂的藝妓，刻意用這樣的笑臉來討好客人。
那一期當即引爆了彈幕、評論，點擊量過百萬。
有人說這是長期的心理暗示導致的陌生感，還有人說那面鏡子可能是個障眼法，說不定是對雙胞胎炒作，更有甚者發視頻實錘技術整容。
然而鏡子實驗的最后一天，萬眾矚目之下，
那個UP主卻沒有再繼續發視頻…
最近比較火的傳說是關于牛頭山墳場之謎。
據那里的守墓老大爺說，他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么驚悚的事情。
那天夜里他照例巡邏，因為那邊的墳場比較偏，所以除了死者家屬不會有人來過，老大爺根據回憶，他耳邊莫名就聽到了很多聲音。
男人的咒罵聲、女人的尖叫聲、小孩哭聲不絕于耳…
可一回頭，哪有什么人。
那聲音聽著像悄悄話，竊竊私語之聲時遠時近，若有若無，有說有笑，哭哭鬧鬧。
接著，他打開電筒后到處照射，墳堆里突然跳出個陌生男人出來，扛著一頂大帳篷就這么沖了出來，再就是以百米十秒速度消失在現場，場面一度驚悚無比。
第二天，老爺子就辭掉了守墳場的工作。
大量類似這樣的帖子、視圖片、視頻在上傳網絡沒多久后就慘遭河蟹大神發力，甚至只是涉及了關鍵詞都無一幸免。
國外的軟件同樣如此。
或許你可以在某個不存在的視頻網站開上一波幽靈車，但在上面絕找不到一丁點有關恐怖、靈異一類的東西。
其實從剛才路遙看的那篇講寄生蟲的文章屏蔽力度就可見一斑，倒也正常，像那種心理暗示性極強的帖子，能發出來就算不錯了。
不過這些所謂靈異鬼故事嚇人那只是對一般人而言，像路遙這種身經百戰，閱覽上千部鬼片的資深鬼迷，大多時候都把所謂的都市傳說當成小品觀賞。
更何況，失去恐懼之后，他已然無所畏懼。
“嘟嘟~”
就在路遙打算通宵看看國產恐怖之光孤島驚魂降火時，工作群里的一張照片一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男子購入二手房后隨手一張自拍，次日低價出售房屋。網友直呼太恐怖了。”
這位大概還是新聞部那邊的專業震驚員。
發言者順帶發了一張圖片。
照片內容本身很普通，不過就是一所住房內的“全家福”。
一共四口人。
比較奇怪的是整體色調偏昏暗，僅有的光線被正主的身體擋住大半，外加相機的畫質本身就帶有鬼片濾鏡。
這讓那個頭靠著拍照者身上的小姑娘顯得陰氣森森。
小姑娘的臉上掛著很機械、僵硬的笑容，這是這張照片中最不和諧的因素。
這種相容他不是第一次見。
路遙細看下覺得很像是陽城黔靈山野猴子的詭笑。
那邊的猴子很大一部分食物來源是游客喂食，必然要想方設法的討好游客。
久而久之，一些聰明的猴子發現，只要它們咧嘴，幅度越大，動作越夸張，投食者就會越開心，給得越多。
所以微笑猴子的的笑容總是那樣公式化。
那對父母細看下更是瘆人，他們像門神一樣站在自拍者身后，面目威嚴。視線卻始終停留在那人身上，那一雙可怖的眼睛在他身上打著轉。
很快，群里大量消息就回復了過來。
“臥槽。”
“就不能整點陽間的活嗎？”
“那個小姑娘咋回事，笑得這么滲人。”
“今年影院的恐怖片海報沒這級別我可不去。”
“好家伙，嚇得我直呼好家伙。”
“等等，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張圖片的構圖不太對。”
“這么一說，我怎么也感覺有點問題。”
坐在屏幕前的路遙不禁點頭。
是啊。
看起來的確有點不對。
有人提醒后，這波討論迅速形成一股風潮。
很快，群里一位專業攝影師站了出來。
“這張圖遠比你們想象中更恐怖，我們學攝影的對這種光影跟構圖很敏感。你們仔細觀察，后面兩個人不止視線很古怪，就連站的位置也很怪。
一般來說拍全家福時會安排好每個人之間的高低關系，這樣更容易方便構圖，所以有時候會借助樓梯、斜坡來營造層次感，也能使每個人都被拍到。
但是圖里的這家人并沒有借助外物，而且拍照者沒理由站在長輩前面，除非他根本沒意識到旁邊還有其他人。
但是你們快看，前面的人并沒有半蹲，后面那兩個人，他們的腦袋剛好出境。
就是讠…”
他的發言尚未結束，聊天群里隨即遭到全體禁言。
上傳圖片自動損壞。
看樣子是觸發了系統服務器警報，遭到暫時屏蔽處理了。
路遙面露微笑的欣賞提前保存的照片。
的確。
隨意的一瞥下一般人頂多被小女孩僵硬的假笑弄得心里發毛。
但這張照片最恐怖的之處卻不在這。
細心的人很快就會注意到第二層。
照片中每個人站的位置有異常，那位學攝影的同事好眼力，這種全家福的構圖比例實在太奇怪了。
那對門神可沒有借助任何工具就生生比他高出一大截來。
甚至在照片中都沒看見他們的腿。
因為，后面那兩個人，根本就沒站著。
他們是被掛在了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