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名地牢。
兩名葦名眾堅守在崗位上,哈氣連天,因為他們已經在此值班一天了。
看了一眼昏沉月色,早就過了換班的時間了,然而他們兩人在這里苦苦等候多時,卻也都不見有新的人來進行接替。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還沒有人過來輪班?有沒有搞錯,我都快困的不行了。”
其中一人抱怨的開口,想要趕緊下班去吃飯休息,但是礙于葦名的鐵律與規矩在,凡是堅守崗位之人,沒有親眼看到下一班的人前來接替換班,便不能擅自離崗,否則將會受到處分。
哪怕是已經累的不行,他們卻也不能離開崗位半步,不然肯定會被處分的,不出事還好,僅僅只是會被調離崗位,亦或者扣除一些俸祿,若是出了事,肯定會受到及其嚴厲的處分,甚至是除名。
旁邊的同伴也是有些熬不住了,本來他們站崗的時間是在白天,下午的崗位輪次,也已經待了有半天時間了,到了晚上的時候,應該會有人前來接班的,結果這都已經足足過去一個時辰了,他們卻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今天晚上的夜色,更是安靜的出奇。
“奇怪了,難不成是臨時有事被征召走了?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么我們兩個就算是等到后半夜,恐怕都不會有人過來。”
這名葦名眾愁眉苦臉,一臉的愁容,夜班站崗跟白天一樣,同樣是兩個輪次,前半夜與后半夜分別是兩個班位。
以前倒是也有過突發情況,由于葦名眾得到了上面的指派,需要去完成一件要事,但是卻臨時缺少人手幫忙,便隨意的征召一些人加入,本來應該交換崗位的葦名眾,在路上就被征召離開了,也導致上一個崗位的人進行臨時加班。
不過一般碰上了這種情況,大多數也都會有人前來進行通知的,甚至是再調來新的守備前來接替他們,很少會有像他們這樣的,連續站了足足兩個小時,都不見有人過來。
就仿佛是被遺忘了似的。
“算了,就這樣吧,明天只需要匯報一下情況,臨時加班的俸祿,倒是不會少了我們的。”
兩個難兄難弟,相互安慰著彼此,也只能選擇去接受這樣的結果,反正也只是多熬一夜罷了。
更何況這里還是主城,身后的地牢也有好多的葦名眾守備,堪稱是把守最嚴密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完全沒有必要真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認真起來。
寄鷹眾可不是吃干飯的,主城就算是有危險,也不會波及到地牢這邊來,他們可以心安理得的摸魚。
二人對于葦名眾的計劃,明顯是毫不知情的。
主城高層們要的就是他們這種疲憊的狀態,以及松懈的態度,因為猴子所要面對的第一個關卡,便是如何潛入地牢。
面對著兩名一心想要摸魚的疲憊守備,難度可比兩名精神抖擻的守備要簡單多了,也不可能會被發現,不然那得多尷尬。
他們是上,還是不上?
兩名葦名眾守備站在崗位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天,生怕站著睡著了,真的是在強行打起精神來。
而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也被早已來到此處進行隱藏蟄伏的猴子,盡收眼底。
隱藏在一處角落里,猴子望著這兩名葦名眾守備,也露出了驚詫神色。
就連他一個外人都看的出來,這兩名葦名眾極其的松懈,無精打采的,也很容易就能夠蒙混過關。
但是這里不是主城么?為什么他每到一個地方,所碰到的守備都是這么的松懈?
葦名真的是越來越不行了。
猴子搖了搖頭,滿是感慨,同時也在想著,希望經過他這一次的成功潛入,能夠給這些夜郎自大的葦名高層提個醒,讓他們不要一味地沉浸在往日的輝煌當中,否則恐怕是沒有好結果的。
猴子望著兩名葦名眾守備,也并不著急沖過去進行硬闖,而是在耐心的等待著一個時機。
抬頭看了一眼夜色,盤算著時間。
兩名葦名眾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其中一人也是在說著說著,聲音就愈發的無力,遲緩,睜不開眼。
背靠著身后的墻壁,便隱約傳來了鼾聲。
旁邊的葦名眾問了他一個問題,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一回頭看著已然睡著了的同伴,嘴角一抽,也是立即叫醒了他。
“你在做什么?睡覺?”
“…反正也沒人會發現。”
“那是,你兩眼一閉什么都看不到了,又怎么能夠發現別人。到時候就算是有人從你身邊路過,你都看不到,聽不著。”
“這又不能怪我,本來咱們現在就應該回家休息去了,現如今卻還要莫名其妙的熬夜加班,明天下午甚至又要起床在這里站崗,這誰能受得了啊…”
他這么滿是抱怨的一說,同伴也感覺有些受不了了,“你說的似乎有點道理…”
“是吧,就算是今天晚上不睡,明天下午我們無精打采,被大人們給看到,跑過來質問我們,到那時候又該怎么辦。”
“但是也不能真的睡著了吧?這樣吧,你睡前半夜,我睡后半夜。”
“嗯…這樣也好,我先躺下睡覺了,到時候叫我。”
葦名眾一想,覺得可行,便席地而坐,背靠著墻壁繼續歪頭酣睡起來。
聽著鼾聲,看著靜悄悄的夜色,葦名眾也從一開始強撐著的精神奕奕,到后來的百無聊賴,最后也睜不開眼了。
就是這么一恍惚的功夫,打了個哈欠,從前方便飛來了像蝙蝠一樣的動物,葦名眾抬頭看了它一眼,卻也沒有興趣攔著他,繼續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
就這樣,化身蝙蝠的猴子,輕而易舉的便進入了地牢當中,過程甚至是意外的輕松。
來到了地牢的入口處,猴子并沒有直接現出原形,而是依舊保持著動物的形體,掛在墻壁上,直勾勾的望著那些來回巡邏的葦名眾人馬。
稀稀拉拉的,也并沒有幾隊人,這一層,滿打滿算也就三四隊,一隊四五個人,他們大多也都是圍繞著那些地牢的鐵籠子進行檢查的,對于其他的地方,明顯是毫無興趣,甚至是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因為他們都明白這里沒什么東西存在,地牢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被發現,無法藏匿。
所幸的是,現如今的葦名地牢,還沒有什么怪物存在,那種冷不防就從地面上詐尸的活死人,以及類似于蒼蠅,或是蚊蟲一樣烏泱泱的一群蟲子。
被它們叮上一口,或許你的小命就會不保了。
猴子暗中觀察著那些守備的一舉一動,在時機成熟之后,也是立即脫離了墻壁,煽動翅膀,朝著里面飛去。
“有動靜?”
葦名眾守備聽到聲音,立馬肅穆了起來。
握緊了佩刀,抬頭一看,卻發現是一只人畜無害的蝙蝠,愣了愣,神色也跟著緩和了幾分。
旁邊反應慢了半拍同伴也愣了一下,隨即嘲笑道:“有沒有搞錯,一只蝙蝠也能把你嚇成這樣?這種東西地牢里不是經常會有么?還有一些嬰兒手臂那么長的千足蟲呢。”
其余的人也紛紛嘲笑起他的膽小。
葦名眾臉色一黑,“我這是警惕!不像你們,一個兩個跟沒睡醒似的!萬一真出現了意外,我肯定是第一個反應過來并做出準備的,而你們…”
輕蔑的一笑,“怕不是被人家用暗器殺死了也都不知道。”
谷</span一句話把人懟的啞口無言。
其中也有人強詞奪理,“這里可是地牢,更何況這里又沒有扣押什么重要的人質,內府的人也早就被處理干凈了,誰閑的沒事干會來這里?”
“而且門口可是還有守備在的,他們的實力可是不弱的,沒那么容易被干掉,就算是真遇上麻煩,嘴巴也不會閑著,肯定也會在第一時間去進行求援的。”
葦名眾一臉的輕松,又用佩刀敲了敲牢籠,調侃道:“真要是出現混亂,應該也是這些在平日里喜歡鬧事的家伙搞出來的,不過你們不會真以為他們有這種實力吧?啊?不會吧?哈哈哈~”
看著牢籠里的犯人,里面都是一些因為打架斗毆,甚至是失手殺人的犯人。
他們抬起頭來,看著葦名眾露出的戲謔神色,臉上也掛上了羞愧之色,重新低下頭去。
“誰知道呢,或許是最下面一層的那個家伙吧…”
一名葦名眾神色淡然,突然開口,讓其余的人也是一愣。
‘最下面一層?’
猴子耳朵敏銳的聽聞到了這句話,若有所思,而后稍作停留了片刻。
“那個家伙么…的確是有些麻煩啊…”
葦名眾紛紛沉默了,不是很想談起那個特殊的存在。
“啊,就連雅昭大人跟道玄大人也親自去看過他,似乎是崩落峽谷的蛇眼一族的人…不過說起那些家伙,我聽說他們以前還是我們的仇人來的。”
“那都過去上百年了,已經是老黃歷了,還提它做什么,更何況我們葦名早已重建,以前的恩恩怨怨,跟現在的我們都沒有任何關系,我倒是覺得那些家伙挖洞挺快的,哈哈哈…”
“蛇眼一族的人,身份特殊,平日里也不會去與人接觸,我們如果想要看望它,也只能通過升降機,升降機也是挺快就可以抵達最下面的,不過動靜實在太大了,而且還讓人很難受。”
之前開口的葦名眾,又一次說道,也仿佛是在自說自話一樣。
跟大家說的話題明顯不一樣。
實在太生硬了,仿佛是在念劇本。
就連其他的守備也聽迷糊了,面色古怪,“你在說什么啊…”
其中一人緩過神來,迷茫的看著他,好像是憑空多出來的一個人。
“話說你好像不是我們這一組的吧。”
幾人面面相覷,都沒認出他來。
“沒什么,我只是有感而發。”
葦名眾微微一笑,又自我介紹道:“我是中午的時候剛過來的,是主馬大人麾下的一名伍長。”
“伍長大人!?”
幾人心中一驚。
緊接著便又露出了同情之色,感嘆道:“竟然直接淪落到了來地牢這里值班站崗么,看來你是惹到麻煩了…”
葦名眾面皮一抖,“可能吧。”
他總不能說是自己原先是副將來的,被安排在這里,只是為了充當一名劇情解說員。
也不知道那只猴子有沒有聽清楚他的話。
副將暗自想著。
要不要再說一遍?不然總感覺不太保險的樣子…
算了,被人當做傻子就當做傻子吧!!
副將這么想著,也找機會再次開口,把話題引導在這個方面。
幾名葦名眾守備都懵了,你這真的是在尬聊啊!兄弟!
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這家伙的腦子似乎是有點問題,怕不是有那個什么大病!
此時的猴子,也的確是從副將口中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也像極了是在參與一個副本,逐漸通過路人一系列的只言片語中,推動劇情,挖掘出了背后真相。
‘崩落峽谷,蛇眼一族么…’
猴子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以前似乎還打過一個族老來著。’
不過他卻并沒有聯想到這兩人會是同一個人,畢竟事情哪里可能會有那么湊巧,讓他們彼此兩個仇人,進行二次的會面。
之前的蛇眼族老雖說被帶回主城,但他也不清楚對方的下場如何,多半是已經沒了。
‘不能乘坐升降機,或許我只能夠依靠現在的變化之術降落到最下面的一層,雖然看不清楚景色,但我只需要根據升降機的位置,便能夠抵達目的地了。’
猴子若有所思,很快便有了明確的目標與部署,沒有再去傾聽那些葦名眾的談話,煽動翅膀,朝著里面飛去。
副將對此也是毫不知情,依舊在侃侃而談,宛如一個莫得感情的NPC,甚至還主動去尋上其他的隊伍,在他們懵逼的神色中,去主動提起這件事。
葦名眾:‘我今天吃了鰻魚飯。’
副將:‘哦!是啊!地牢下面存在著那個家伙,長得很像是鰻魚啊。’
葦名眾:‘…’
副將:‘通往地牢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直接跳下去!簡直是明智之選!’
葦名眾:‘???’
副將對此滿不在乎,依舊在專心完成任務,倒是跟他在一起的葦名眾守備有些受不了了,警惕的看著他,躲得遠遠的。
這家伙何止是腦子有病,簡直是精神分裂…
他們終于明白對方為何會被調離職位了。
畢竟誰愿意去跟一個神經病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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