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再多也沒有用,之前我們便已經收到了封地民眾的檢舉,這一次來,更是志村大人的意思,你們難不成是想要抗命不尊?”
副將中田淳一冷哼一聲,看著那些個氏族之人。
先前駐守在此處的葦名眾的身影,卻并未出現在其中,也不知是為了避之不見,還是另有其他想法。
“僅僅只是一些家臣門客,就想要阻止我們么?實在是太異想天開了!”
中田淳一發了狠,揮手調動身后的葦名眾,便準備進入封地,去挨家挨戶的做出調查,“動手!但凡是有氏族之人膽敢反抗,一律按照叛國罪名處理,就地格殺勿論!”
“是!”
葦名眾齊齊喝了一聲,而后快步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闖入了氏族封地中。
“可惡的家伙…”
有氏族的看不慣他們的做派,怒氣沖沖的便準備拔刀相向。
葦名眾察覺到他的動作,也用不善的目光盯著他,至少數十道的冰冷視線,猶如刀子一樣懸在頭頂,也讓這名魯莽的氏族面色一僵,握著腰間佩刀的手,抬也不是,收也不是。
面色難看,有些騎虎難下。
“不必了。”
藤壺氏族的家主藤壺三郎緩緩開口,制止了這一場不必要的紛爭,瞇起眼睛看著不可一世的中田淳一與葦名眾,思考片刻,便露出了一副笑臉,“葦名眾既然懷疑我們真的有虐待封地民眾,那就請拿出證據來吧,希望你們真的能夠找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揮了揮手,便讓氏族之人讓開道路。
中田淳一聽到他的話,眉頭一皺,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他卻沒有去跟對方這個將死之人有過多計較,快步向前,朝著葦名眾招呼道:“出發,務必要找到之前那名進行檢舉的民眾。”
一伙人浩浩蕩蕩的闖入了氏族封地,搞的雞飛狗跳,但卻是懷著善意之舉。
藤壺氏族的人目送著他們的離去,一個兩個的臉色也都是陰沉不定,更有人問了家主一句,“家主,就這么放任他們進去了?何不將駐守將領找來,與他們據理抗爭,我們有平田氏族護著,何必怕了他們?”
“是啊,他們又沒有找到證據。”
“萬一被葦名眾找出來蛛絲馬跡,上報給了主城,讓一心大人知曉,恐怕就不太好了。”
呵呵,你們還知道這一點啊?
藤壺三郎冷然一笑,看著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的氏族家臣,面色平靜的一抬手,示意他們噤聲。
“不要想太多了,也根本不必驚慌,之前正是因為中田淳一沒有找到那名吃里扒外的平民,所以我們才可以找到駐守將領來庇護我們,與對方據理抗爭,但現在對方是以主城武士大將之名義,前來徹查此事,我若是在這個時候再去阻撓他,還讓駐守將領與他們產生沖突,稍有不慎,可就會徹底激怒他們了…”
藤壺三郎神色淡然,看著那些挨家挨戶前去細細查問的葦名眾,臉上也露出了陰冷笑容,“沒有證據,葦名眾又憑什么可以對我們下手?之前我們是為求自保,所以調動了駐守將領,現在我們雖然無法制止他們進入封地,但他們想要去從中找到突破口,也沒那么容易!”
身邊的藤壺氏族家臣聞言,各自若有所思,緊接著便有人眼前一亮,好似明白了什么,“家主,難不成…”
藤壺三郎露出了得逞笑容,“沒錯,早在他們離開之后,我便已經派人把那個吃里扒外的平民給收拾了,他現在的尸體都已經涼透了,其他的平民經過我的一番敲打,更是不會有那個膽子去開口。”
“他們葦名眾雖然是氣勢洶洶而來,但絕對會空手而歸!”
“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他們別想要繞開平田氏族對我們動手!”
“一旦他們動手,我們便可以再一次用出自衛的方法,去調動駐守將領的到來,讓他們進行內卷斗爭!在此期間也更是可以前去通知平田大名府,讓他們派人前來勸和,暗地里再派出人馬去給主城的將領傳上一封書信,讓他們沒有借口再來插手這件事。”
“里里外外,不論怎樣,也都能夠保證我們藤壺氏族安然無恙,高枕無憂!”
藤壺三郎志得意滿,語氣中也充滿了自信,他這一番操作,也的確是稱得上是妙計無雙,足智多謀,將自身的退路與中途可能發生的變故,也都考慮到了。
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卻下意識的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作為氏族靠山的平田大名府,真的有那么強么?
平田盛澤若是得知這件事,是否會冒著得罪葦名眾的風險,去把他給保下來?
在主城高層看來,平田盛澤是絕對不可能以身試險的,更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因為區區一個氏族,就跟主城鬧翻,他還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實力。
而歸屬追隨平田大名府的那些個氏族,一個兩個都是被一葉障目了,總覺得氏族的靠山平田大名府,在力量與地位,以及權勢方面,都跟主城差不了太多,畢竟主城的物資與經濟,大多數也都是靠氏族跟平田大名府去支持援助的。
他們是金主,你們憑什么敢惹他們?
這么想其實也沒錯,因為從客觀角度來說,的確是有很多的勢力拜服在資本之下,但也有更多的國家勢力,是凌駕于資本之上的。
就比如內府軍,德川家康會屈服在所謂的資本之下?
給那些氏族,天皇磕頭作揖,為他打天下?
不可能的!
擁有絕對力量的人,是根本不會去吊你們這些所謂的資本,若是一步步的做大做強了之后,反而會讓資本自己屁顛屁顛的來進行資助要求,求取勢力庇護。
再換句話說,在我的地盤上,你家大業大,我也想找你借點錢花花,你給不給?
你不給?那好,既然你不想交錢,那么我就強取豪奪!
更過分一點的,殺的你家破人亡!!
沒有力量的資本,也只是紙老虎。
谷</span若是想要不被勢力過分壓榨,那就只能委曲求全,安分守己。
大多數的氏族與勢力相處之道,也都是如此的模式,但是葦名的氏族,仗著自己曾經資助過窮困潦倒的葦名眾,看著他們一步步變強,就總覺得是自己的功勞。
他們膨脹了,而葦名眾也不止一次給了他們機會,寬恕他們無罪。
但到了現在,再大的情分也都被耗的差不多了,再去無理取鬧,便只能痛下殺手,斬草除根!
平田盛澤在這方面就很有遠見,他也明白自己的地位與位置,所以從來都不敢過分越界,但主子有眼力見,不代表底下的追隨者會擁有遠見,現如今藤壺氏族,便是其中跳的最歡的那一個,絲毫沒有遮遮掩掩的,甚至敢去跟葦名眾正面叫板!
其他氏族或許是在暗地里也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那最起碼還沒有被曝光出來,他們也藏著掖著,躲得很好,葦名眾哪怕是想要去追究責任,也暫時沒有什么很好的借口,但藤壺氏族的做法,的確是做的太過分了。
氏族不傾家蕩產,都對不起葦名眾!
殺雞儆猴,就得從他們開始。
在藤壺氏族密謀著絕妙計策的時候,闖入封地的葦名眾也在中田淳一的帶領下,開始了在封地內各處搜查,想要找出人證物證,事先備好那些證據。
而后等到寄鷹眾或者是前往平田大名府的山內典膳派人傳信過來,時機成熟之后,便有理由去對這些家伙動手,一擊斃命!
到時候證據確鑿,有關于七本槍之一的探查也真相大白,他們根本不會跟著這家伙多嗶嗶,直接就是痛下殺手,把氏族連根拔起,還封地民眾一個朗朗乾坤。
但是不得不說,藤壺氏族雖然在大局觀上沒有多少遠見,但是在偷奸耍滑,內斗謀略這一塊,做的還是可以的。
由于他們事先早已備好了一切,只等著來對付葦名眾的搜查,也將知情人給秘密處理掉了,更讓一些知情民眾有苦說不出,所以當葦名眾進入了封地之后,四處奔波搜查了一陣后,卻也沒有多少成效,有關于檢舉人的下落,更是下落不明。
中田淳一帶領著一批人馬,挨家挨戶的搜查,打聽著下落,最終從一名民眾口中得知了檢舉人的居所,也立即帶人趕去目標地點,然而等到他們來到了這里之后,卻也是沒有任何發現,屋子里一個人影都沒有,已然是人去樓空。
“這些氏族還真是鐵了心要跟我們死磕啊,一群愚昧無知的蠢蛋。”
浪費了這么多時間,也都沒能找出任何的證據,中田淳一也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有些惱羞成怒。
跟隨在他身邊的伍長,派出去的人馬也在周邊搜查了一下,同樣一無所獲。
他看著愁眉不展的副將中田淳一,沉聲道:“說不定一些知情人已經被這些氏族給處理掉了,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們從封地內的平民口中得知真相。”
“這些家伙下手還真是狠辣啊…藤壺氏族,狼子野心。”
伍長神色浮現出一絲惱火,竟然為了掩埋事實的真相,就去將知情人處死,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將氏族鏟平。
“大人,要不我們不找證據,現在直接就動手,把這些氏族之人給鏟平吧!”
伍長與周圍的葦名眾都有些惱怒,區區的氏族,竟然敢跟他們玩心眼。
中田淳一雖然也是有些惱火,但還是看的比較透徹,理智清晰,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行,時機未到。”
“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
伍長詢問,“難不成我們一日沒有找尋到證據,就任由這些家伙逍遙法外一日?我們必須要幫助平民出口惡氣啊!”
“我明白你們的心情,我又何嘗不想直接動手,但時機未到,我們現在出手根本就占據不到任何便宜,反而命中了氏族下懷,給了他們前去求助平田大名府的機會。”
中田淳一也是個聰明人,哪里會看不出來藤壺三郎想要做什么,臉色冷漠道:“況且你們也都看到了,雖然我們一心想要為平民出頭,但是這種平民卻因為畏懼氏族的手段,不敢聲張,我們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便不能對氏族下死手,所以也只能去等待時機的到來。”
中田淳一已經把話給說的很明白了,雖然他也很想去跟氏族干仗,也很想要去為平民出口惡氣,把藤壺三郎踩在腳下,甚至是把他們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
但這畢竟不是戰亂年代,凡事也都要走個形式與章程,葦名與氏族之間隔著一層保護殼,在葦名眾沒有徹底與葦名的眾多氏族撕破臉皮之前,也不能破壞這個規則,否則就會引起恐慌與內斗,斗來斗去,還是那些平民承受一切,受苦受難。
而且這些封地里的平民,一個個的也都太不爭氣了,也根本就不信任他們,想來也是因為駐守在封地里的葦名眾將領,曾給這些民眾施加過壓力,導致他們就連主城的葦名眾也都不太信任了。
除非是有真正的大人物出面,耳聞能詳的一心大人,龍馬大人,主帥大人,或者是其余的大人物們。
但這也僅僅只是一件小事,怎么可能會有大人物親自來到這里,根本不合規矩。
“哎…”
伍長與葦名眾也都明白了其中存在的糾紛與些許困擾,搖了搖頭,唉聲嘆氣。
沒奈何,他們現在還未得到平田大名府那邊的傳信,寄鷹眾也還沒有去確認七本槍之一的高峰比良近是否有以公謀私的嫌疑,一旦出手去與氏族硬碰硬,無論是在理由還是實力上,他們也都占不了多少便宜,更有可能會因此激怒高峰比良近。
哪怕是高峰比良近沒有參與其中,但以氏族的尿性來說,一旦他們動手,氏族也絕對會讓駐守在封地里的二五仔來跟他們交涉。
“葦名眾里竟然出現這種敗類,等事情結束之后,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中田淳一咬著牙,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其余的葦名眾也都是飽含殺意。
“繼續去尋找證據,哪怕是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能放過!只要能讓那些平民開口,供出藤壺氏族以往犯下的過錯,那么我們便占據了主動權,是殺是剮,也都會由我們做主。”
中田淳一又說了一句,激勵眾人。
“明白。”
葦名眾點了點頭,便又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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