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與雅昭等人聽了整個過程之后,也是陷入了沉思,雖然從伍次佑馬這里得知了原因,但氏族的惡劣事跡卻也是真實發生的,所以依舊要去整治和探查。
“就讓你的副將再去一次吧,善友。”
一心開了口,看著志村善友,“這一次是帶著我的口令前去,找出真正的幕后原因,若只是一些氏族家臣犯了錯,那么直接按照葦名的鐵律,進行處罰,倘若高峰比良近真的有涉及到其中,那么也不必聲張,先派人回來通報給我,到時我自會派遣新的人手過去整治。”
“大人,為何不讓七本槍大人隨我一同前去?”
志村善友猶豫了一下,疑惑發問,像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由七本槍出馬么?
再不濟,那也應該是讓他這個武士大將攜帶口令前去探查,他的副將之前都已經在那里吃過一次癟了,對方仗著自己有后臺,很明顯也都不忌憚他的,再去一次,恐怕也無濟于事。
“讓七本槍出馬,會打草驚蛇。”
沒等一心開口,雅昭便說了一句,因為他已然洞悉了一心的想法,笑了笑,“正是因為你的部將不受重視,哪怕是攜帶了一心大人的口令,對方恐怕也不會有多少忌憚,大概率也是會跟幕后主使進行商議,一來二去,早晚也都會露出馬腳與破綻來。狼一旦來了,羊群自然都會知道逃跑,但若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那么這些羊圈里的羊,自然也就不會在意了。”
“原來如此。”
志村善友一聽雅昭的話,頓時恍然大悟,還真是高明的手段。
“高峰比良近畢竟是七本槍,哪怕是真的犯下了過錯,也不能輕易動搖他的位置,否則必會引起人心惶惶,但他若是真的一錯再錯,那么我也只能痛下殺手。”
一心面色深沉,眼神冰冷。
他絕對不允許葦名眾里腐敗成風,氏族之人,他早晚也會將其連根拔起!
但還是那句話,在凡事有個真正的定論之前,都需要拿出證據。
而且本來他還打算是在鬼庭雅孝的大婚之后,再過些時日,等到葦名內外穩定下來,再去對氏族動手,但這件事迫在眉睫,他也就沒什么心情再去辦喜事了。
“哼,那些氏族皆是一些貪婪的害蟲,老早我就看他們不順眼了,一心大人,只需要你一句話,我便可攜帶軍馬前往封地,將那些氏族斬草除根!!”
鬼庭雅孝也是面如冰霜,殺氣騰騰。
本來他今日帶著雅昭從賁業歸來,是一件大喜之事,也只是想著去慶祝一番,過一段時間,那更是喜上加喜,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被一些害群之馬給跳出來惡心到了。
“若是高峰比良近真的犯了錯,那么念他初犯,倒是可以稍加懲治,保留他的七本槍頭銜,禁足于封地內。若他一再執迷不悟,那么我提議,便只能革去他的官職,收了他的封地,再提上一名七本槍。”
鬼庭雅次思考了一下,也給出了意見跟看法。
一心面不改色,淡然道:“有關高峰比良近之事,此事暫且不提,但凡是涉及到氏族一事,皆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氏族雖是害群之馬,卻也是葦名不可動搖的根基之一,打斷骨頭連著筋,更何況氏族雖弱,卻也懂得團結互保,平田大名早已成了他們的靠山,而為了維護自己的名望,恐怕也不會對此坐視不理…”
不論這件事有沒有平田盛澤插手,鬧到最后,事情大發了,對方在各大氏族的哀求下,也免不了要出面來打圓場。
“那就連同他一并教訓了。”
鬼庭雅孝很是不爽,“我們為了葦名發展兢兢業業,付出了心血,區區氏族,不想著如何讓葦名發揚光大,卻只想著在后面拖后腿,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平田盛澤敢出面保下氏族,那只能說明他們葦名眾還不夠狠!
若是來一個殺一個,誰敢出頭?
平田盛澤擔保氏族,那也只是想要獲得名望與支持,氏族有封地,就有人口,有人口,就有名利可收。
但他又不傻,涉及到危及自己地位與平田氏族的事情,他絕對跑的比誰都快。
氏族嘛,沒了再扶持就是了。
大名頭銜跟家底沒了,那是真沒了!
孰輕孰重,對方一目了然。
“平田盛澤向來謹慎,這件事或許跟他沒有多大關系,一心大人只需要派人前去與之接觸,說明來意,并給出我們葦名眾想要大力整治腐敗之風的態度,以對方的性格來說,恐怕也只會明哲保身,不會去為了一些氏族而與我們翻臉。”
雅昭想了想,便將自己之前的想法說了出來,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再去劃水了。
畢竟他也看出來了,以一心的態度來說,今天若是不把氏族這狠刺給它挑了,恐怕日后也只會寢食難安。
一根刺,扎在肉里,它不疼,那么暫且無視也就罷了,畢竟發展經濟掙錢要緊,但若是它開始作妖了,且讓人感覺刺撓紅腫了,那么不好意思,哪怕是用針挑破皮肉,流著血,也要把你給揪出來!
誰都無法阻止我去工地上搬磚掙錢,你敢跳出來,我就只能把你給搞死了。
既然如此,在明白了一心的態度后,那么雅昭也只能去盡出一份力來,去為打壓氏族出謀劃策,畢竟這算得上是正事。
這么做,也是為了能夠盡快讓自家兄長鬼庭雅孝與嫂子成親,到時候木已成舟,只待生娃。
再加上害群之馬的氏族一旦被蕩平,葦名秩序得到改善,有利無害,葦名步入了正規,接下來的幾年時間里,他也就能夠在這方面徹底松口氣了。
到時候,他也該回到自己的封地仙峰寺,閉關修行,考慮一下成神之事了。
畢竟一心老爺子心里有刺,他自己也有,櫻龍不降,他寢食難安。
一心扭頭看了雅昭一眼,察覺到他另有想法,若有所思之后,便也露出了笑容,將話題重心轉移到了他身上,“那么依你之見,雅昭,我們該派遣誰去與平田氏族交涉?”
雅昭看著一心的笑臉,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初被對方逼著前往平田氏族的場面,心里咯噔一聲,一心老爺子不會是想著讓他去跟平田盛澤商議吧?別了吧…
他是真不想去平田氏族。
哪怕只是為了讓他去給平田盛澤施加壓力,也完全沒有多少必要。
事先說好,你就算是給他加籌碼也沒用了!他都已經是眼下拿到葦名俸祿最高的人了,再高可就不合適了。
畢竟你才是老大。
雅昭暗自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色道:“我覺得應當派遣山內典膳前去與平田盛澤商議,畢竟他曾經與平田盛澤有過交集,而且彼此還是熟人,他若出面加以暗示,對方絕對會認為是抱著善意與念及往日交情去提醒他,也能夠聽得進去話,還會放下身段去徹查此事。”
山內典膳一愣,沒想到這話題兜兜轉轉,最后竟然落在了自己頭上。
不過近日他在主城里待著,也的確是沒有什么要事,想了想,便也沒有去推辭什么,起身而立,一拱手,“在下愿意前往平田氏族,去與平田大名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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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見雅昭玩的一手好移花接木,并不想去摻和到這趟渾水里,沉吟片刻,也就不再想著去強迫他了。
今時不同往日,在葦名還未有占據真正的主動權之前,他也生怕讓雅昭過去后,被一些不長眼的氏族惹毛了,兩三刀下去把人家宅邸都給掀個底朝天。
到時候若是平田盛澤來給自己提意見,不還得讓他去給對方擦屁股?
便點了點頭,“也好,有典膳出馬,平田大名這方面我便不用擔心了。”
“雖然平田氏族暫時沒有二心,但也還需謹慎小心,梟回到平田氏族之后,也并沒有閑著,以他的野心來說,絕對不只是想著讓自己成為看家護院的忍者那么簡單。”
沒有人知道梟究竟想干什么,就連一心都有點捉摸不透,你說他是想要更高權利吧,在葦名時,他就已然是整個軍機處負責暗網的魁首了,地位也不低了。
之后哪怕是回到平田氏族,對方也只是在為平田盛澤積蓄力量,并沒有出現在明面上,頂多是在權柄上多了些自由,但他麾下的那些耳目忍者,還遠遠比不上寄鷹眾。
一來二去,梟的地位與權利,并沒有發生多少的改善,可以說是白折騰一趟。
身為一名忍者,地位也差不多已經到頭了,已然是站立在一名忍者的巔峰了,再往上,除非是把平田盛澤給頂替了,成為大名…
不過梟應該也沒有多少這方面的想法。
所以說,他的行為舉止,才會讓人感覺莫名其妙。
你明知道他目前在干什么,但就是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
聽了一心的話后,雅昭也是若有所思,看來對方這陣子也一直都在關注著平田氏族那方面的動向。
不過梟究竟想做什么,他雖然明白,但也看不懂他的操作,畢竟不死之身,對方根本看不上,眼下也沒有出現龍之子,對方的目標也不會是這個,所以說,對方極有可能只是在等待著時機的出現。
但是這一等,對方在原來可就等了足足二十多年的時間…
完了最后還沒成功,反倒是被自己的義子給背刺了,多氣哦。
我魁忍梟實在是太倒霉了。
“今日之事,便到這里吧,時候已經不早了,各自散了吧。”
一心看了一眼已然昏暗的天色,不知不覺,便已日落西山,揉了揉眉心,也感覺有點乏了,“等到明日再征集人手,前去處理這件事。”
“是。”
將領們紛紛點頭,起身離去。
山內典膳與志村善友也分別開始處理手頭事務,后者也是想著回去把這件事告知給自己的副將,讓他二次前往封地,一言一行,也需小心謹慎。
目送著眾人的離去,一心也起身來到天守閣樓欄桿出,一手扶著欄桿,看著夕陽景象,嘆息一聲。
次日,天色大早。
雅昭被外面行軍的腳步聲吵醒,推開身上似八爪魚一樣纏著自己的阿蝶,對方在睡夢中不滿意的嘟囔一句,又翻了個身繼續睡。
起身走到了門窗處,推開窗戶看了一眼。
山內典膳帶著自己的副將與幾名葦名眾精銳,翻身上馬,與對面的志村善友攀談了幾句,而后便帶人離去了。
志村善友又跟自己的副將叮囑了一下要事,便任由對方帶著麾下的人馬離開了主城。
而在隊伍離開不久后,雅昭還看到了尾隨的幾名寄鷹眾忍者。
目送著他們的離去,雅昭若有所思,也并沒有去管太多事,只是笑了笑,“這下子可有氏族好受的了。”
重新關上了窗戶,洗漱了一遍,便下樓出了門,慢悠悠的轉悠去了。
山內典膳與志村善友副將的人馬出了主城后,便分道揚鑣,一個前往平田宅邸,另一個則是直接去了之前的氏族封地,表面上為追究責任,實則是探查高峰比良近是否有以公謀私之意。
而此時在高峰比良近的宅邸中,有人已然聽到過些許風聲,前來進行交集,未雨綢繆。
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正在與幾名氏族家臣攀談,而交流的內容自然也是有關于腐敗之風的事情。
只不過從談話的細節上來推敲,他們似乎在隱瞞什么,也并沒有涉及到高峰比良近參與的話題。
“一靜小姐,葦名主城似乎已經派人前來追查此事了,右戶大人那里,您應該也還在隱瞞吧?他中間有沒有詢問過此事?”
一名穿著和服,帶著佩刀的中年家臣低聲詢問一句。
他是藤壺氏族的家臣,自小就入了氏族,后來受到了家主的青睞,還改姓氏喚作藤壺山鏡。
藤壺氏族的千金小姐,藤壺一靜聞言,面露難色,也回了一句,“我夫君并未知曉此事,也并不關心,但你們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來了?我已經不再是藤壺氏族的人了。”
“那怎么行?”
藤原山鏡眉頭一皺,神情肅穆,“這是您父親的要求,你哪怕是改嫁了,卻也依舊是藤壺的千金小姐,怎能忘卻親情?”
“請放心,我們前陣子已經收買了駐扎在封地內的將領,他也答應在右戶大人面前,閉口不談此事,您只需待在右戶大人身邊,為我們遮掩住此事,里應外合,等到時間一長,葦名找尋不出任何的馬腳來,沒了耐心,不在追查此時,待風聲一過,便可高枕憂慮!”
志得意滿,信心十足。
反正右戶大人什么也不清楚,葦名眾也根本查不出來什么,此等舉動反而會觸怒高峰比良近,讓對方感覺到自己被葦名懷疑且冤枉了,最好是一怒之下投入氏族。
他相信葦名眾也不敢輕易去動他們氏族,因為有平田大名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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