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弒神與弒神的差別
蛇眼首領的心情變得復雜了起來，看到雅昭使用出了召雷術之后，不知道為何，更是有些自慚形愧起來。
他們身為淤加美族的分支族群，根正苗紅，卻早已失去了召雷術這個神技，而眼前這個不知道和淤加美族人有什么關系的人，卻可以輕易的將其使用出來。
“你說的都是真的么？”
蛇眼首領看了一眼雅昭，又將目光放在了嵐的身上，還有些驚疑不定，“她真的是一百年前的女武士？真是不可思議啊，她都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吧，現在怎么又出現在了這里…”
一個早已化身成為歷史人物的人，某一天卻突然出現在你的眼前，哪怕僅僅只是以靈魂的狀態，卻也依舊可以給人帶來震撼，真的是見了鬼了。
一個死人不在冥土好好的待著，跑到陽間做什么來了？還是說冥土那塊地方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
雅昭并沒有打算去跟對方解釋太多的隱秘事情，只是搖了搖頭，“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們沒有必要知道，我們這次前來是有事情想要詢問你們，有關于白蛇之事…”
剛打算向對方挑明這次的來由，蛇眼首領卻是突然制止了他，“你等等。”
在雅昭遲疑的注視下，對方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匆匆忙忙的轉身離開了瞭望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過了幾分鐘之后，對方便又回來了，只不過這次也并非是單獨一人，他還帶來了一個人過來。
雅昭看了過去，蛇眼首領攙扶著一個老者，表面上畢恭畢敬的，就像是在對待自家親爹一樣，對方同樣是蛇眼族人的標準神秘打扮，杵著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期間還時不時了咳嗽幾聲，看上去就像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似的。
不過雅昭卻又能夠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一股不循以往的旺盛生命力，就像是一個壯年小伙子似的。
真是奇怪，明明已經是一副老弱殘軀了，竟然還擁有著這么旺盛的生命力？
雅昭眉頭一皺，有些想不明白，卻也是不動聲色的看著那些蛇眼族人將其攙扶到了瞭望臺上。
“族老大人，剛才就是那個人使用出的淤加美族召雷術，還有那個靈魂一樣的女人，她似乎是一百年前的淤加美族女武士…”
蛇眼首領一副謙恭樣子，在老人面前絲毫不敢抖威風，也沒有了剛才那一副強硬的嘴臉，其他的蛇眼族人同樣是畢恭畢敬的，足以看得出這個老人就是上一任的族長，眼下蛇眼一族位高權重的族老。
聽聞到了蛇眼首領的話，老人如同朽木般的軀體終于是動彈了一下，渾濁的昏花老眼散發出了亮色，朝著吊橋上的男人看了過去，又仔細眺望了一下嵐的方位。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不會錯的，的確是召雷術，好啊，真是好啊…”
情到深處，竟好似瘋魔了一般。
周圍的蛇眼族人皆是擔憂的注視他，生怕對方這把老骨頭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就掛掉了。
看著他神神鬼鬼的又哭又笑，雅昭愈發的覺得對方有些詭異了，強壓下了心頭的悸動，淡漠道：“這個老人，難不成是你們蛇眼族人真正的話事人么？”
搞了半天，你丫的不是真正的首領？
那我還跟你說什么，簡直浪費時間。
“胡說八道，蛇眼大人自然是我們的首領。”
蛇眼族人立即回了一句。
“那這個瘋老頭又算是什么？”
雅昭看向了那個老人。
蛇眼族人面色微變，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其他蛇眼族人，回答道：“族老大人是上一任的族長，哪怕是已經退居幕后，卻也依舊算是我們的族長。”
此話一出，原本還畢恭畢敬的蛇眼，臉上的笑容突然間一頓，狹長的眸子里透漏著陰冷，直起了身子，對待那個猶如瘋子一樣的老人，也沒有那么恭謹了。
一門兩個族長？虧你說的出口。
對方掌控話語權，他又算是什么？
這幾年你們都白在他手下做事了么？
蛇眼一族似乎是心有間隙。
嵐也一眼就看出了他們族群里隱晦的不團結，甚至是分裂出來的兩個派系，一個是上任族長殘留的勢力，仰仗著族人對他的依賴，一個是新生族群派系，以蛇眼首領為首的勢力。
平日里族老派系不出，蛇眼首領自然是大權在握，能夠掌控百分百的話語權，但真要是碰到了大事，涉及到重要秘聞，那么就必須得請族老出來掌控話語權了。
雖是無奈之舉，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蛇眼首領對于當年之事，也的確不了解，比不上活久見的年邁老人。
換句話說，皇帝不死，新皇難立，你就算是當個太上皇，那些肱骨之臣也都是打心眼里服氣你，是你的臣民，而不會是那個新皇帝的臣民，身在曹營心在漢。
這個問題，在弦一郎身上也發生過，比如晚年不得勢的高峰比良近，將對于自身墮落的怨念都放在了弦一郎身上，最后反倒是自食惡果，就連兒子也被斬了。
只不過葦名的局勢并沒有那么糟糕，大多數人都是看著他長大的，倒也可以容納的下。
雅昭看著他們內部隱有分裂的趨勢，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簡單，想要早早拿出來跟對方進行合作的話，也暫時擱淺了。
“看來你們身處深山之中，卻也不是那么的平和，爭端果然是在哪里都會有。”
雅昭無所顧忌的把話給講了出來，不顧蛇眼首領黑下去的臉色，扭頭看著那名族老，“我有事要和你們蛇眼一族商議，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聽。”
“你是看中了我們的鉛彈改造技藝吧？”
出人意料，這個看上去有點瘋魔的老頭子，思路卻是出奇的清晰，短暫的哭笑過后，又鎮定了下來，詢問了一句。
說是詢問，其實已經篤定了雅昭就是看中了他們的這門手藝。
因為自家人明白自家事，他們蛇眼一族窮困潦倒，也著實是沒有什么值得外人去惦記的東西了。
雅昭也有點沒想到這里竟還有個聰明人，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道：“的確如此，但這并非是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這件事對于我們葦名來說，可有可無，我此次前來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白蛇，我要得到它們所處之地的精準情報。”
他才不會當著別人的面去說‘我很需要你’，‘加入我們吧’，‘沒有你們我們葦名的火器技藝很難去作出突破性的進展’，‘過幾年我們葦名人均整把阿卡，給你蛇眼一族整個來福，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除非他是變得像自家大哥那種一根筋的莽夫一樣，才會去直接暴露出自己的真實目的，若對方的話語權還是蛇眼首領主導，他倒也不介意跟對方這個直腸子的人去進行一波走心的交易合作，占上那么億點便宜，但是跟眼前這個行為舉止有點詭異的老頭子說話，還是要謹慎一些才行。
蛇眼族老沉默了片刻，也并沒有去詢問雅昭為何要尋找白蛇，因為在早些年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曾經歷過一些事情。
在內府初入葦名之地時，戰亂橫生，朝不保夕，也經常會有人妄圖找到稀奇古怪的珍物，獻給內府高層之人，企圖自保，而那時的白蛇，自然也被盯上了。
那些人都是一些氏族的人，也不知道從哪里聽聞了白蛇之血可以使人長生的鬼話，然后一股腦的往這里扎。
當時的他一心想要讓蛇眼族人突破障礙，走出這片大片，前往繁榮土地進行生存，一腔熱血難以平復，便昏了頭，與那些氏族進行了合作，以及參與到了謀取白蛇之血，被族人視為‘弒神’的計策…
不過那些可都是三四十年前的舊黃歷了，當初蛇眼一族雖然是他主導著獨立話語權，但現在他已經退居幕后了，而那些氏族也都已經覆滅了，至于都是怎么沒了的，只能說有天災，也有人禍。
除了原本就被孤立的平田氏族，那些老牌氏族都被一鍋端了，所以才有了現如今的新生氏族，最多也就只有幾十年的底蘊，而平田氏族憑借百年底蘊，則是成了領頭羊，若是那些老牌氏族還在的話，大名之位，再怎么著也輪不到對方啊。
平田氏族沒有參與其中的原因，聽說是當代的老家主某天碰到了一個忍者，雙方有著恩情，也被那名忍者出面制止，這才沒有參與其中，算是躲過了一劫。
而他原本也應該死掉的，但卻福大命大安然無恙的活到了現在…
也不算是福大命大吧，只是一種雷同于枷鎖的束縛，且不能暴露出去的詛咒而已，來自于白蛇神的詛咒！
值得一提的便是，三四十年前的白蛇，個頭可還沒有現在這么大。
而現在只要一提起白蛇，他心里頭就打怵。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雅昭看著精神恍惚，又是陷入了癡呆樣子的族老，扭頭看向了旁邊的蛇眼首領，“他一直都是這么沒有禮貌的么？”
話說一半，你自己開始發呆了？
別人看你年紀大了會尊敬你，他鬼庭雅昭可不會，拳打仙峰敬老院，腳踹內府幼兒園！
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那群年紀比你都大的多的老和尚，現在都是怎么沒得。
蛇眼首領被問的無話可說，只能沉著臉，深吸一口氣，朝著發呆的老人提醒一句，“族老大人，別人問你話呢。”
老人被驚醒回神，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蛇眼首領，看著他被蒙在繃帶下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也沒有多說什么，回頭看著吊橋上的男人，說道：“你想要得知白蛇的消息，究竟是是為了什么？”
“說出來怕嚇壞了你，你沒有必要管我去做什么，你只需要講出來就行了。”
雅昭淡漠回答：“你們要的東西，我自然也可以給予你們，無須擔心。”
“是為了‘弒神’么？”
族老淡然的一笑，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機敏樣子，裝逼都這么的風輕云淡。
雅昭也是眉頭一皺，驚嘆這個老家伙果然是有一手的，竟能看穿他的想法？
果然是老而不死是為賊！
然而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就是，兩個人心中所想的‘弒神’話題，壓根就不是一個等級，也不是同一個層次。
族老所認為的‘弒神’，是趁著白蛇酣睡，悄悄咪咪的靠近過去，冷不丁的給它打上一針，取走一些血液，然后頭也不回的開溜，被發怒的白蛇錘的抱頭鼠竄。
能活下來算命大，死了就死了。
最起碼也是參與過‘弒神’之戰的。
雅昭所認為的‘弒神’，不跟你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東西，我舉起刀子就是干，一刀砍不死你就再來一刀，順便再給你來個雷電洗浴，火炮桑拿，一句話，弄死你！
“你可知我們蛇眼一族可是將白蛇視為神靈信仰的，你現如今竟然跑到了我們的地盤上，揚言要‘弒神’，你難道都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和想法么？”
族老又開始刁難起了雅昭，開始為之后的利益做鋪墊。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雅昭從來不是個會被人威脅的人。
聽了對方鬼話，他僅僅只是握住了刀，頷首點頭，“懂了，沒打服。”
一眾蛇眼族人眼角狂跳，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他們可沒忘記剛才發生的事。
更何況對方還掌握著召雷術！
就連蛇眼首領也都黑了臉，看向族老的眼神愈發不善了，你到底是出來主持大局談判的，還是出來攪局的？
族老看著年輕人這么的浮躁，也明白自己那一套不好使，沉默了片刻，唏噓道：“你準備拿出什么進行交易？我覺得召雷術本就是我們族人的…”
好家伙，你這老東西還真會獅子大開口啊，一上來就想學召雷術？
雅昭拔刀出鞘，刀刃上環繞著金色雷電，狂風四起，吹起了滿頭長發，言語老練且霸道，“我給你一發糊臉的天譴之雷夠不夠？”
面對著一言不合就拔刀的雅昭，在場所有的蛇眼族人也都立刻緊張了起來，握緊武器，忐忑不安。
好好的在這里洽談合作，你突然拔刀是什么意思？放下！快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
蛇眼首領壓制著怒火，沉著臉看向了族老，看看你干的好事。
族老也明白自己言語有失，面對著強勢的敵人，立即安撫一句，“倒是老夫有些貪心了，依我看，你之前想說的合作之事，便能夠彌補了，白蛇消息算是贈送。”
雅昭嗤之以鼻的一笑，這就慫了？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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