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便擺平了葦名民眾的去留問題,雅昭也召集著人手,將那些糧草都重新整理好,準備原路返航了。
畢竟戰斗已經結束了,再繼續留在這里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抬頭看著夕陽西下的天色,日暮黃昏,就連火燒云也都已經退散了。
風一吹,迎面而來的便是一絲寒意。
周圍長到了與膝蓋齊高的雜草,左右搖曳,茂林里的葉子也在嘩啦啦的作響,距離再遠的地方,已然看不清了。
天色已晚,不少葦名眾已經取出火把,將其燃燒了起來。
明晃晃的火光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有些烏漆麻黑到看不見的地方,卻也隱約露出了干涸結疤的血痂,形如惡鬼。
這也算是內府武士眾所留下的遺物,他們暫時也還沒有將其洗刷掉的打算,等大家回到了駐地后再統一進行洗漱,節省時間。
在山間小路上趁著夜色趕路,其實并不是一件很好的選擇,因為葦名深山猛獸奇多,保不準就會突然竄出一些餓狼。
但是在場的人可是比惡鬼還要兇殘的武士,也都不會懼怕那些野獸的,哪怕是餓狼面對他們都要退舍三分,來了更好,扒皮吃肉,骨頭熬湯喝,皮毛做衣服!
回頭看著那些處理好了內府武士遺體,手中抱著一大堆胴丸甲胄,喜笑眉開的原山賊眾,雅昭也是面不改色,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見。
志村善友則是深深地看了那些葦名眾一眼,又意味深長的說道:“聽說平日里喜歡褻瀆與折騰死者的人,可是要被嗟怨之鬼所纏身的啊…”
雅昭聽了之后瞬間反應過來,大怒,“什么褻瀆死者?你可不要亂講話,你什么時候看到我有褻瀆死者了?我明明是那么快的一刀就斬殺了敵人,哪里有折騰過他?我對敵人可是充滿了敬意!他們技不如人敗在了我的手中!死得其所!”
志村善友愣了愣,也沒想到雅昭的反應竟然會這么大,略有咋舌,“我并不是說你,我是說你曾經的那些個山賊手下,以往的不良作風還是要收斂一下的。”
“什么你的我的?大家都是葦名人。”
雅昭面色平靜下去,淡然回答。
至于他為什么要狡辯,那還用說么?
還不是因為這個世界實在太不正常了,那些人死都死了,執念卻還要化作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來纏著你,在你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跟你穿同一件衣服,做同樣的事情,同床共枕,共同入睡,想想就讓人覺得心里硌應,不太舒服。
惡鬼都應該被消滅!
阿彌陀佛!大威天龍!
“對了,在臨走之前,我們還是要跟至真大師告個別的。”
雅昭突然想起了被忽略的瞎眼老僧彌至真,雖然他們的確是要離開這里了,但還要留下幾名手下等待葦名民眾的到來,提前給對方打個招呼,也是理所應當的。
告別之際,再順手討要一串由對方開過光的佛珠,那也是沒有絲毫問題的吧?
又摸了摸腰間的武士刀,“而且之前交戰太過匆忙,我只來得及拿起一把刀,剩下的兩把刀還在寺廟后院的佛堂中。”
“那你便自己去取來吧,我們在這里稍等片刻便是,趁著這個時間,我也好選出幾名合適的武士留守在這里。”
志村善友對此也沒有任何的異議,他之前的確是只看到了雅昭手中的一把刀,還感覺到有些疑惑,好奇是不是因為戰斗太過激烈導致那兩把武士刀碎裂了,不過現在看來,以雅昭的實力來說,山澤百川根本就沒有讓他碎刀的資格。
“嗯,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雅昭放心的點了點頭。
只是安排幾個嘴皮子利索且辦事嚴謹的葦名眾,小事情一件罷了,他對于志村善友這一點還是挺放心的。
轉身前往了正豐寺廟,此時的廟門已經不復存在了,空蕩蕩的一眼便能看到廟內景象,腳下的塵土上還殘留著血跡。
當跨過門檻時,風鈴聲清脆悅耳。
“對了,記得吩咐一下那幾名留守之人,讓他們把這扇大門給修好。”
雅昭又回頭吩咐了一句,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這些被他們給折騰過的凈地,還是盡量要修好的,結個善緣。
“放心吧,我正有此意。”
志村善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心里有數。
雅昭又是淡淡的一笑,他就知道對方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
不再多言,轉身快步跨入了寺廟。
志村善友目送著他的消失,也明白或許要多等待一會兒,趁著這個時間,他回頭看著這一行葦名眾,深思熟慮后,這才伸手點名道:“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便留守在這里,等待接應葦名民眾吧,務必要將那些人安全護送到寨子!”
“是!”
被點名的葦名眾面色肅穆的回應。
不就是做護衛么?他們很在行的!
“這里的寺廟不大,路還挺難走的。”
就在雅昭折返之前,某個忍者便已經率先進入了寺廟,先是以良好的職業修養與習慣,謹慎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并沒有什么威脅存在后,便徹底的放松了警惕。
腳步輕盈的踩在泥路上行走,壓低了雜草,神奇的是,在濕潤松軟的泥沙上面,他卻并沒有遺留下任何的紕漏與腳印,足以可見他的輕功腳力絕非一般。
“那個老和尚在哪?不會已經死了吧…”
飛猿先是在前院饒了一圈,卻并沒有發現任何的蹤跡,用耳力仔細傾聽了一下,除了風聲與蟲鳴之外,也沒有任何的聲響,好奇之余,便也來到了后院。
一入后院,他就被那顆老樹給吸引了目光,也看到了那一只飛回巢穴的烏鴉。
“呵,果然就是這里了。”
飛猿收回了目光,轉身朝著庭院下走去,開始一間房一間房的耐心尋找。
不多時,他便發現了一間半敞開的房屋,木門被風吹動,哐當哐當的響著。
靜悄悄的走了過去,探出腦袋,順著門縫看了過去。
屋子里沒有燃燒燭火,因為盲人根本不需要,所以里面的景象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一片。
隱約可以聽到一陣誦經念佛的聲音。
不過隨著他的到來,里面那股蚊哼般的聲音,卻突然停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