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的非常順利,除了文若行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公子,你真沒事嗎?”
余錢真的覺得這里對文若行相當不友好,那黃胡看著敦厚,看著似乎對誰都好,可她也能看出來黃胡眼底的野心。
已經成為了青山城的城主,還想做什么?
難不成,向更高的地方發展?
殺戮之城?
還是其他的?
“沒事,可能是最近反復了。”
文若行喝了口酒,松開了微微皺起了的眉頭。
“諸位,這城主宴會,咱們上前表演個節目,給城主和大家助興如何?”
說話的是黃胡身邊的手下,此刻已經拿了一面小鼓了。
“好啊!”
下面一堆叫好的。
“既然如此,看看你們這能給我表演成什么了,去吧。”
黃胡笑著看自己的手下們。
“得嘞!城主您就看好吧,咱們這群粗人為了排這一鼓舞,那可是熬了好些天了。”
要表演的犬妖們都下去換衣服了,城主又和下面的犬妖們喝了酒,特地敬了文若行一杯。
文若行擠出點笑容把酒喝了,唇色已經有些泛白。
余錢坐在旁邊,握住了文若行的手,“公子,不舒服我們可以下去休息。”
“相信城主也不會攔著你的。”
文若行搖搖頭,“還不到時候。”
余錢頓了頓,“公子,你身體都這么不舒服了,到底要等什么時機?”
文若行看著已經上臺的犬妖們,鼓聲從雨點般漸漸匯聚成一條呼嘯的大海,凝聚起來,氣勢倒還真是磅礴。
“我也不知道,但現在還沒到。”
余錢掐了下他的手,“如果你真的撐不住了,我肯定要和城主說你要下去休息的,你到時候可攔不住我。”
文若行笑著看她,“我撐不住了會和你說的。”
余錢松開手,給文若行溫酒去了。
文若行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輕輕笑了笑,便繼續看表演了。
這屬下們確實是用了心的,這鼓舞,那是相當的不錯。
隨著最后激情澎湃的尾音落下,這表演就算結束了。
余錢給文若行倒了酒,發現他的臉色似乎好了點。
這情形,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間接性的?
“伯伯們的表演真是極好的,父親,這都沒賞賜嗎?”
黃秀站出來了。
黃胡笑著點頭,“那是自然,你們這表演的不錯,賞靈晶三百!”
“謝城主大人!”
犬妖們都激動了。
“父親,這一個節目可不夠看呢,好像姐姐也準備了些節目,是吧姐姐?”
黃秀笑著看向黃梅,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把她先推出來,不管好與不好,有了自己打底,她上去倒是心里有數了。
黃梅笑了笑,小賤人,這次你可就打錯主意了。
她準備了一年,就是為了能在這次的宴會上驚艷眾人,尤其,讓文大人對她另眼相看。
先讓她出去是最好的,讓黃秀明白她們之間的差距!“既然妹妹說了,我便不能拂了妹妹的意思,父親,女兒新學了一曲舞蹈,讓女兒為您表演可好?”
黃梅說的得體且懂事,黃胡被哄得笑得開心,“自然自然,梅兒去吧。”
黃秀微微抿了抿嘴,黃梅就是一張嘴,巧的很,最會說話,這讓父親總是能偏愛她一分!
但是你以為你就能這么吸引眾人的目光嗎?
看看你表演的時候衣服忽然裂了,誰的臉上能好看了去。
原來黃秀早就知道了黃梅的打算,黃梅日日夜夜練舞,她能不知道?
但她沒去打擾,讓她辛辛苦苦一整年,最后關頭前功盡棄,才是最好玩的。
她笑了笑,等著黃梅換衣服上來。
跳舞的話,黃梅還是人形。
不得不說,人形是跳舞最好看的形態,她若是化作犬妖,美會減去許多分,可是人形狀態,女子的身姿曼妙,衣衫飄飛,仙氣飄飄的,好看的不行。
但黃梅上來的時候,黃秀臉色都僵了。
她穿的不是原本的舞蹈服!
黃梅特地看了眼黃秀,對她甜甜的笑了笑。
妹妹的心思還是那么粗鄙簡陋,服飾那么重要的東西,她上臺前自然是多次檢查的。
她不是個不為自己準備的性子,早就有所準備,放了三件舞蹈服,就算壞了一個,還有另外兩個作為備選。
黃秀咬了咬牙,黃梅,你以為這樣就完了!?
余錢看著黃梅一身錢淺藍色帶流蘇的水袖裙,眼前一亮。
“這衣服倒是挺好看的。”
文若行看了看,“你若是喜歡我也有,而且比她這個還好看。”
余錢笑了笑,“不了不了,我又不會跳舞。”
跳舞什么的,哪里有舞刀弄槍的快樂。
她只是單純喜歡這種漂亮的裙子罷了。
文若行笑了笑,“我會啊,我可以教你。”
余錢頓了頓,她看著文若行,“一晚上教我跳舞嗎?”
文若行愣了下,他忘了,余錢要走的。
這侍女不過是暫時的罷了。
她是一個行者.......
“哈哈,開玩笑的。”
文若行抿了抿嘴,拿起酒杯喝酒了。
“我知道。”
余錢接了句,“哎,黃梅可是給你表演的,你快看看。”
黃梅從上臺開始,就看了文若行四五次,此刻漫天花雨忽然下來,美人在花雨中翩翩起舞,眼中情波轉轉,盯著的可不就是文若行?
這說是給她父親跳呢,其實就是為了讓文若行看。
但文若行沒有抬頭,“不想看。”
他淡淡的說道。
余錢卻看的起興。
“不是,公子,你看看,哇,這個飛躍,看這個袖子,酷酷酷!”
“哇,花雨和這個藍裙子相配起來,好漂亮!”
“你看看,她發光啦!”
余錢看的開心,文若行不由得被吸引了,就那么靜靜的看著余錢,看她在為別的女人鼓掌,叫好,干凈的側顏在他的眼里不斷放大。
她的一顰一笑,好似都發自真心,與他見過的人都不同。
這樣一個女孩子,真的可以在吃人的世道里穿行嗎?
她這樣子,是如何在苦難重重的路途上自保的呢?其實他也不清楚,為何就答應了帶余錢去青山城,為何答應送余錢出去。
但是他就那么答應了。
是活了這么久,到快死的時候最后的善心?
罷了,不想那么多了,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做了就好,不管別的。
他心甘情愿,不是嗎?黃梅盡心盡力的跳舞,卻發現她在看文若行,文若行卻在看那小侍女,最可笑的是,小侍女倒是鼓掌叫好,聲音不小,全場估計就她最激動。
可這,太諷刺了!
黃秀嘴角勾了勾,這不過是剛剛受點打擊,就這么控制不住了?
接下來恐怕會更難受!
就在舞蹈進行到高潮之時,舞臺卻忽然響起來了“咔嚓”的聲音。
不僅僅黃梅聽到了,周圍的犬妖們也都聽到了。
黃梅此刻還在轉圈,竟然一時剎不住車,隨著“轟隆”一聲,這舞臺竟然塌了!
而黃梅踩著廢墟剛飛起來,余錢卻捏住了手指頭。
淺紫色的光一閃而過,直接打在了黃梅的腳上,“啊!”
黃梅哀嚎一聲,直接掉在了廢墟之中。
余錢趕緊捂住了眼睛,但還打開了縫隙看了眼。
文若行倒是真沒想到余錢這個操作,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余錢。
這個剛剛還在給黃梅叫好的女孩子,此刻卻輕輕松松毫無心理壓力的把黃梅給打進了廢墟里?
這丫頭,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聰明多了,也機靈多了。
不愧是能在這危險的世道里活著穿越河山的姑娘。
“話說,青山城的建筑材料這么不結實嗎?”
看黃梅被犬妖們扶起來,宴會亂了會兒便被黃胡壓下去了,余錢才低聲的問文若行。
但她轉過頭,卻發現文若行的眼里,都是笑意。
“哎?你笑啥?”
文若行抬起手指,直接點在了她的額頭上。
“你這個丫頭,倒是壞的很。”
余錢嘿嘿笑了笑,“行走江湖,這點小手段,還是要有的。”
這是魚子的能力,不過在場的也只有她身邊的文若行才可以看出來了。
“倒是不俗。”
文若行夸贊道。
“這不是為了給你解決麻煩嘛,黃梅出了這么大的丑,應該就不會來找你了,任務進度三分之二,還剩下黃秀。”
余錢笑著答道。
文若行頓了頓,“確實,厲害了。”
“但是啊......”
余錢看了眼黃秀,湊近了文若行低聲說道,“我覺得黃梅的舞臺,是黃秀動的手腳,這個家伙可能是最難纏的。”
文若行微微挑眉,“為何這么想?”
“因為只有她有目的,這舞臺的材質很結實,但是壞的如此輕易,時機還這么恰到好處,是黃秀提議讓黃梅上去表演,若不是她布置的,這舉動就不是白做了?”
“能做到這些的,也只有黃秀了。”
余錢摸了摸下巴,“公子,你真是藍顏禍水。”
文若行笑著看她,“這難道不是別人包藏禍心嗎?為何說我?”
余錢眨了眨眼睛,“那是夸你呢。”
文若行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
黃梅下場后,直接將休息的地方掀了個底朝天,簡直是氣炸了。
黃秀!
這個賤人!
她說呢,這么熱情的讓自己先上臺表演,原來在舞臺上做了手腳!?
她簡直要氣死了。
黃秀!她不會放過的!
但這次她已經丟了人,父親當時的臉色已經不好了,她咬了咬牙,還是先去哄父親為好,這個仇,她只要找到機會,就報了!
但黃秀現在也沒那么開心,余錢和文若行的相處實在是太刺眼了些。
她只要抬眼一看,就能看到這倆在說說笑笑。
原本文大人的臉上冰冰冷冷的,除了面對父親有些笑意,對其他人都是完全沒表情。
可怎么那個小侍女來了,對她笑得這么開心?
“父親,可能是因為這舞臺年久失修,前幾日又下過雨,導致這樣,不過碎碎平安,姐姐也沒事,父親不用擔心。”
黃秀抓住了機會在黃胡和文若行面前表現。
黃胡擺了擺手,“秀兒說得對。”
但是他又不是傻子,這孩子敢在他壽辰上設計親姐姐.......
“父親,不若我給諸位彈一曲,好放松一下,也讓下人將殘局收拾了。”
黃秀說道。
“也好,秀兒的古箏向來是彈的極好的。”
緩和一下宴會的節奏,黃胡樂意至極。
“那女兒便獻丑了。”
黃秀讓侍女搬了古箏來,就坐在黃胡的下側,開始彈了。
說實話,確實好聽!
余錢繼續饒有興趣的聽著,文若行卻看向了后院。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影響他血脈的東西,就在附近了......
而此時的黃柏柏已經和三兒倒在了血泊里。
她的手腕割開了好大的一個口子,血液在洞府外的銀色破碗里發著光,還有她手邊的那些,浸染了周邊的土地。
那破碗裂開了好大一個口子,但看起來,倒像是剛剛裂的,時間并不久。
而洞府門口,也直接被不知道什么東西撞開了個口子,里面的東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余錢還在吃水果聽曲,完全不知道此刻距離她不遠處的一個護衛,已經變成了荀茶的模樣。
沒錯,荀茶混進來了。
有修為在身,她還不是那么弱,偽裝雖然有些不太好,可比余錢好多了。
而且這護衛們等級比她低得多,只要不是黃胡之類的人注意到她,是不會被發現的。
她也看到了余錢了。
這妮子相當的享受啊,就坐在那文若行的旁邊,吃吃喝喝,看戲。
剛剛余錢動手的時候,她剛好進來,想了想,便知道文若行帶余錢過來的原因了。
感情是讓余錢當擋桃花的擋箭牌來了。
黃柏柏一直沒出現,雖然說是被余錢她們氣到了吧,可是這好歹是大小姐。
一直不出來,她怎么都覺得不對勁。
而這時,有個犬妖行色匆匆的從后面跑過來,跑上去找了黃胡,在黃胡耳邊說了什么,黃胡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下面觀察黃胡的不少,一看黃胡這表情,都開始猜疑起來。
余錢自然也注意到了。
“什么情況?”
余錢低聲問文若行。
文若行搖搖頭,“不清楚,不過這犬妖好像是在后院忙的,是后院出事了......”
余錢忽然抬眼,看著文若行,兩人對視,答案呼之欲出。
“黃柏柏出事了?”
黃柏柏一直沒來,余錢還納悶呢。
如今看,恐怕是出事了。
“但是,這城主府戒備森嚴,若是外面的威脅,能進來?是內鬼?”
余錢合理的思考著。
文若行皺了皺眉頭,“不對,黃柏柏除了嫡女身份,沒有其他的價值,如果要動手為何不去找那些少爺?”
城主之位自然是傳給兒子們。
“那就不是為了地位,是為了什么東西?寶物嗎?”
“等等,不會是影響你身體的.....”
余錢頓了頓,“不會真是影響你身體的東西吧?”
文若行眸色加深,“我原以為,沒有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