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然笑了笑,走過去,“進去啊,在門口做什么?”
江一昭握緊了拐杖,“這馬上就進去了,清然姐這是去哪了?”
“哦,我去前面看了看數據,基地周圍最近有些不開眼的,總想看到點什么,剛剛警戒松了,我就去調整了下。”
“哦哦哦。”
江一昭點點頭,腿和手卻沒動。
竹清然走到了病房門前,問道,“一起進去?”
“好!”
江一昭立刻回道。
竹清然推開門,便看到了一個安安靜靜的美少年側著身子坐在余錢的對面,呆呆的望著手里握著的一顆圓潤的葡萄。
余錢則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少年,眼里帶著些莫名的寵溺。
“咳咳。”
竹清然輕輕咳嗽了聲。
余錢看到了,趕緊坐好,“清然姐?”
她看到是竹清然,便松了口氣,而姬裴谷一下握緊了葡萄,收到了背后,抬頭看向了竹清然。
“這位是?”
竹清然微微挑挑眉,看著姬裴谷。
基地里沒怎么見過啊,是個生面孔,不過既然能在這里,應該身份不會有問題了。
余錢頓了頓,挑眉笑了笑。
“他叫姬裴谷,是我的......師兄?”
姬裴谷點點頭,“師兄。”
聽到姬裴谷那張俊美的臉卻是如此沙啞的聲音,竹清然愣了下,“什么時候來的師兄啊,這么好看?”
她側身看向后面門口的江一昭。
“進來啊,一昭。”
江一昭的視線從姬裴谷的身上移開,看向竹清然的時候劃過了沙發上穿著病號服卻面帶紅潤的余錢。
“哎,好。”
他徑直將拐杖放在了旁邊的門上,而后緩緩的走了進來。
余錢側過臉,看到江一昭的那一刻,她忽然愣了下,那個逆光而來的青年總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眼里其實沒多少情感,但是又似乎帶著些你看不透、化不開的情誼,似無情又似有情,不過余錢聽母親說過,越是那種看著有情的人,越容易將所有東西都一把甩開。
病號服竟然能讓他穿出戰袍的感覺,眉毛微挑,目光似乎鎖定了姬裴谷,帶著絲絲的戰意。
余錢歪了歪頭,看著江一昭柔順的墨色頭發飄起來,不失棱角又自帶些艷麗和痞氣的臉入了她的眼。
這一看就是個刺頭。
余錢想到。
但是他長得卻也很好看!
“他就是江一昭?”
余錢站起來,笑著問竹清然,目光卻沒有從江一昭身上離開。
江一昭的視線終于平移向了說話的余錢,對視那一剎那,江一昭淡棕色的眼睛瞪大了些。
余錢比他前些日子見的時候氣色真的好多了。
白嫩嫩的小臉上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很亮很清澈,他記得這雙眼睛!
真的好可愛!
“我是。”
他停下了身子,勾起嘴角笑著回道。
竹清然頓了頓,她看向江一昭,她和江一昭共事了不少時間了,這家伙雖然每天帶著笑,但那都是客客氣氣的。
這聽著就發自肺腑的笑........
確實不常見啊。
余錢被這家伙的一笑晃了眼睛,也不自覺把嘴咧到了耳朵根,“我是余錢。”
“你好啊,江一昭。”
她還笑著擺手。
姬裴谷站起來,察覺到有些許的不對勁。
“我是姬裴谷。”
他對江一昭說道。
江一昭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看向了姬裴谷。
而他另一側緊握的手稍微松了點,手心都是緊張的汗。
“你好。”
他笑著回道。
姬裴谷看著江一昭的笑容,覺得有些不舒服,便垂下了眼眉,拿起來了自己手里的葡萄,一口吞了。
余錢一眼撇過來,看著姬裴谷都不帶嚼一下的就咽了,趕緊湊近,“別,你嚼一下!”
姬裴谷的手腕被拉住,葡萄都咽下去了,一臉呆萌的看著余錢,似乎才知道葡萄要嚼一下。
實際上,姬裴谷確實很久沒吃過水果了..........
“這是葡萄,要咬一下,嚼著吃,你再吃一個。”
余錢從桌子上又拿了個葡萄給姬裴谷。
姬裴谷接了,塞進了嘴里,咬了一下,酸甜的果汁瞬間充滿了他的味蕾,他琥珀色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好吃。”
他說道,
竹清然看著這倆的互動,挑挑眉,低頭笑了笑。
江一昭卻悄悄地慢慢的皺起來了眉毛。
余錢,應該已經忘了十幾年前發生過什么了吧,她如今的生活中,也沒有自己這個曾經被救了一命的小哥哥了。
他在期待什么呢?
“好了,江一昭是來看你的,還不請人家坐下?”
竹清然說道。
余錢趕緊點點頭。
“江,江隊員坐。”
她還辛勤的將水倒上了,遞給了江一昭。
江一昭坐下后,接了水杯,卻一不小心觸碰到了余錢的手指。
余錢沒什么反應,隨意的抽回去了,江一昭卻愣住了。
若是吳限在這里,定然會驚掉了嘴巴。
這這這,這可是江一昭的手啊!
江一昭尋常連衣服都不讓女的碰,更不要說他的身體,哪怕是指甲蓋,他都避之不及。
如今,余錢碰了,江一昭竟然沒躲?
連江一昭都沒想到.........
他裝作不在意的喝了口水,抬眼,便見竹清然已經坐在了余錢的旁邊,“一昭還帶著傷呢,便來看錢錢了,哎,這應該是你們倆第一次見面吧?”
余錢點點頭,江一昭頓了頓,卻沒說話。
“一昭是帝都學院來的,大二的學生,而且是一會之長,很厲害哦。”
竹清然對余錢說道。
“帝都學院!”
余錢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她側頭看向江一昭。
“江隊員,你是帝都學院的啊!”
江一昭點點頭,“是。”
“那就是我學長!”
余錢不客氣的說道。
江一昭知道她的目標,也是點頭,“嗯,我在帝都學院等你。”
他說的是等。
如此淡然的說著余錢不斷追逐的學院,說他等著的時候,余錢對江一昭的好感就蹭蹭的不斷上升了!
她憨笑了聲,撓了撓頭,看著江一昭的病號服,“謝謝學長,不過,學長你是受傷了嗎?”
“小傷,沒事。”
江一昭雖然這么說著,但是他的胸口如今有些火辣辣的疼,剛剛不知道為什么要硬撐著把拐杖給扔了,自己走進來........
這胸口的傷好像就給磨到了。
“真的不嚴重嗎?”余錢問著,側頭問竹清然。
“還是有些嚴重的,他是被妖火所傷,傷勢不好恢復,不過他等級高,想必明日就能恢復的差不多了。”
竹清然說道。
“是,其實已經沒事了,你怎么樣?”
江一昭問余錢。
余錢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學長放心,我已經沒事了,我就是能抗些傷害,很快就能好。”
可,江一昭聽的時候,那可是險些腰斬!
尋常人就算是初階的異能者,也要養上兩三天,余錢只不過用了幾個小時,便好了.........
余錢的身體素質,確實挺高的。
“那便好。”
江一昭點點頭道。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是深究,便是另有目的了。
江一昭對余錢的秘密,并不會很有興趣,而且,他也希望余錢能保護好自己。
有些秘密,自然是因為沒什么人知道,才叫秘密了。
“學長,是帝都本地人嗎?”
余錢問道。
江一昭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他的眼里似乎有些希冀,那一瞬間,他還以為余錢想起來了!
“真的啊,我猜的,沒想到真的是,我原來也在帝都來著..........”
余錢真的是瞎說的,這話題要起來的嘛,她其實想聽聽帝都學院的事情,也想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我知道,不過你能猜到,也很厲害了。”
江一昭點頭,又垂下了眉眼。
他在想什么.........
這種事情,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記得啊。
氣氛一時陷入冷凝,竹清然看著不太對,咳嗽了聲,“一昭身上還有傷,要不先去養傷吧,錢錢這里還有我,你不用擔心的。”
江一昭聽了,抬眼看向余錢。
正巧與余錢對視了。
余錢呆了下,看著江一昭那個有些復雜還好像,有點受傷害的眼神,眨了眨眼睛,再看一眼,卻發現人家的眼里什么情緒都沒有。
“也好,那余錢,好好休息。”
江一昭站起來,對竹清然低了下頭,“清然姐我走了。”
“小心些啊。”
竹清然擺手說道。
余錢看著江一昭轉身離開,下意識摸了摸下巴。
她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江一昭?
可是她才來這里,又會在哪里見過江一昭呢?
前世嗎?
那倒是有些緣分了。
江一昭出門后,一把抓住了門邊的拐杖,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處。
這妖女的火焰實在是厲害,剔除了靈能,卻還殘留了些在骨頭上,這輕輕動一動,嘶........
他拄著拐杖,慢慢走向了自己的病房。
第一次相見,有些不太美妙,但是好歹余錢見到自己了.........
不記得就不記得嘛,他不是還沒說過這件事情嗎?
她可能就是忘記了自己的樣子,但是記得這個事情的。
江一昭不斷的自我催眠,竟然讓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
病房里,竹清然看著姬裴谷和余錢,笑著問。
“說說,這是哪里來的師兄?”
余錢咳嗽了聲,“這個,其實,說來話長。”
她覺得如果實話實說,清然姐會不會打姬裴谷啊?
竹清然挑挑眉,好像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最近基地來的人,我好像都知道來著.........”
“這樣一個生面孔進來,我不可能不知道,那他能出現在這里,也確實是進來了,可是怎么進來的呢?”
竹清然看向了一臉無辜吃著葡萄的姬裴谷。
越看,忽然發現姬裴谷的身形,越像那個拿鐮刀的家伙!
“你..........”
“是那個傷了錢錢的家伙?”
她的語氣里還帶著不確定,姬裴谷聽著,忽然就頓住了。
他本能的察覺到,哪里有些,不太友好。
他抬眼看向了竹清然,咽下了葡萄,“額.........”
他仔細斟酌了下,還是點了點頭,“是我吧。”
竹清然直接站起來,“你從監獄出來了!?你怎么成了錢錢的師兄?!誰放你出來的!?”
“隊長呢!?”
她激動的說著,手就握住了腰間的筆。
“哎!清然姐!”
余錢趕緊站起來一把抱住了竹清然。
“是師父帶他來的,他不是故意傷我的,也確實是我師兄!”
“別激動!”
竹清然的手頓住了。
“誰帶來的?”
她不敢相信的重復問了一遍。
余錢眨了眨眼睛,“師父。”
竹清然一時愣住,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輕哼了一聲,咬著牙說道,“隊長真是........”
“心懷寬廣!”
她的手從筆上挪開了,余錢松了口氣,輕輕松開了竹清然。
姬裴谷輕輕咬了下嘴唇,低下了頭,“我不是故意的........”
聲音似乎不那么沙啞了,看著也極為乖巧。
但是,竹清然如今可不認他的臉了。
拉著余錢坐回去,她現在就不是很放心余錢和這位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