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藍光,很孤獨,很弱........
淡淡的悲傷在余錢的心底環繞著,輕輕觸碰著她的情緒,卻又沾之即離。
那種很輕卻無法忽略的心情,讓余錢有些茫然和慌張。
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滴答!”
余錢聽到了水滴落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后。
待她轉過身看到眼前的人,卻楞住了。
在她面前的,是另一個余錢!?
她一身淡藍色的長裙,瘦弱的肩膀上別著一朵藍色的花,像是裝飾,卻添了些冷意。
她對余錢笑了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的下見到你。”
余錢捂住了嘴巴,“你.......你是這個世界的,余錢?”
“你是我?”
她輕輕點了點頭,柔聲的回道,“嗯。”
她的身后有著淺藍色的漩渦,卻都是黯淡的藍光。
“對不起,我恐怕給你留了個爛攤子。”
她帶著歉意看著余錢,“但是我也懇請你,替我活下去,替我們活下去。”
她抬起右手,抵在了左胸上,而后彎下了身子,墨色的長發輕輕飄了飄,淡藍色的長裙揚起了些,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溫柔到了極致。
余錢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你要去哪?”
她直起來身子,笑了笑,“去我該去的地方,你........”
她抬起頭看向了上空,上空那黯淡的藍光閃了閃。
她嘆了口氣,低下頭,看著余錢柔聲說道,“保護好她,余錢。”
余錢愣了,“保護誰!?”
她張了張嘴,說了兩個字,可聲音卻忽然消失了。
余錢瞪大眼睛,一步沖過去,伸手想拉住她。
可余錢的手還沒觸碰到她,她在瞬間破裂開來,化作藍色的光影碎片,悄無聲息的散去了。
“等等!”
余錢忽然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坐起來,窒息讓她急促的呼吸起來。
腿下冰涼的青綠色液體因她忽然起身的動作蕩起波瀾,隨后青色的光閃過橢圓的罩子,一陣鈴聲在外面響起來了。
余錢這才發現,她的眼前,是個罩子,而自己,在一個艙內。
下面的藥液很涼,她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紗衣。
不過一小會兒,她面前的艙門打開了。
她向外看過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色長袍的君瀧。
白袍胸口處,印著“石城一隊”的字樣。
她握著一把銀色的長刀的刀柄,刀束在黑色的腰帶上,腰帶上還系著一個皮包,有些長,不知道裝的是什么。
她的長發高高束起,狹長的眼睛里,有些擔憂,也有些心疼。
如果她的表情可以再柔和點的話,余錢應該能看清她眼里的情緒........
張甜甜和一位醫師過來,扶著余錢下來。
“怎么樣?”
張甜甜扶著余錢的手有些抖,眼紅著,卻忍著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著一點問題都沒有。
余錢拍了拍張甜甜的手,“表姐,我沒事了。”
屋子內有著四個一樣的艙體,閉合式的,應該是生命艙。
余錢之前看過介紹,生命艙只有生命體征極其弱了,才會征用到。
她這是怎么了?
余錢站在地上,看了眼君瀧。
她忽然想起來了剛剛見的余錢。
她問保護誰的時候,看余錢的口型,應該是,“師父.........”
君瀧看到她看自己了,淡淡的說了句,“去洗澡,我在外面等你。”
“哎。”
余錢下意識的反應,沒有思考,便直接答了。
她愣了下,這家伙,好像很聽君瀧的話.........
君瀧聽到了答案,緩緩轉身,離開了房間。
君瀧,石城城治司城治隊一隊隊長。
是余錢的師父。
余錢知道這個。
張甜甜掐了下余錢的小臉蛋。
“還看,君隊長在外面等你呢,趕緊洗澡。”
余錢撅嘴,“表姐,你又捏我。”
張甜甜扶著她,又掐了一下。
“我掐了你十幾年了,怎么,不服氣?”
余錢趕緊搖頭,“沒有沒有。”
余錢覺得自己可以走路,就沒讓張甜甜和那位醫師跟著,自己去洗澡了。
躺在浴池里,余錢再次抬起來了自己的左手。
真的沒了........
她的身體絕對出事了,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身體里有一股控制不住,卻讓她格外心安的力量。
如今,卻沒感覺了.........
就像是失血之后的身體,好像不會造成什么大的傷害,可卻依舊能讓自己難受的骨頭發麻。
又像是半渴半不渴的時候,干的嘴里發苦,沒有水,卻好像又不會影響什么。
表姐一定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紅著眼睛還想和她打鬧,說不來陪她洗澡就不來了。
就是怕面對自己吧。
余錢將自己埋進水里,心里發悶的厲害,她的異能,是不是沒了?
那個溫柔到極致的小姑娘,這么多年用了多少努力,才得來的異能,自己來了不過三天,便給人家弄沒了。
從零開始嗎?
余錢從水里出來,抹了臉上的水,那就從零開始!
若是沒了,那就再覺醒回來,丟掉的等級,也都拿回來!
就算拼了命,小姑娘要的帝都學院,余家的股份,一個一個的,她都必須得到!
余錢本來是個咸魚,但只要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說拼命,那就真的拼命。
走廊處,君瀧按下耳麥。
“怎么樣?”
她問道。
耳麥里傳來個男音。
“隊長,已經鎖定了,三個非法妖族聚集地,就等你一聲令下,咱都抓回來!”
是沈峰林的聲音。
“等等。”
“隊長還有吩咐嗎?”
沈峰林問道。
“我在醫院。”
君瀧說道。
耳麥對面似乎安靜了會兒。
而后沈峰林充滿希望的聲音傳過來,“隊長,火能晶已經有眉目了,小錢肯定能恢復的!”
“嗯。”
君瀧點頭,隨后,她聽到了開門聲。
轉過身,果然看到了一身病號服的余錢。
她輕輕咳嗽了聲,“一刻鐘后行動。”
“明白!”
耳麥被君瀧摘下來,放進了袍子的兜里。
她向余錢走了過去。
余錢低下頭,“師父。”
君瀧在她面前停住,余錢咽了咽口水,她確實有些怕君瀧。
忽然,她感覺到了肩膀上的溫熱。
“站好了。”
余錢立刻抬頭挺胸站好。
君瀧低頭看她,眼里有太多的情緒。
余錢咬了咬嘴唇,“師父........”
“十天后出院,跟我去基地。”
“啊?”
余錢愣了下。
君瀧把手拿開,從自己的腰間的小包里,拿出了個淺藍色的短劍。
“拿著。”
余錢下意識伸手接了。
君瀧看著她,說道,“異能丟了沒關系,重新覺醒就行,還有一年的時間。”
君瀧抿了抿嘴,“你不是喜歡卡牌,我原來覺得耽誤你時間,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若是想學,正好沈峰林是初級卡牌師,不成,你就用一年時間鉆研卡牌,只要成為了初級卡牌師,帝都學院是可以特招。”
君瀧一字未提成為卡牌師需要多久的努力時間和天賦,她的語氣里,似乎余錢成為初級卡牌師是她輕輕松松的事情。
余錢聽著君瀧的話,慢慢的,竟然有些失神。
她好像從君瀧的身上看到了她母上大人的樣子.........
明明君瀧和她母親一點也不一樣,母上大人啰嗦又敏感,君瀧強勢且冷淡,話不多,人狠。
但是現在,她卻覺得君瀧好像她母親.......
“你在聽嗎?”
君瀧瞇起眼睛。
余錢反應過來,立刻回道。
“在!”
君瀧皺眉,看著余錢。
“沒人放棄你,你更不要自己放棄自己。”
余錢抬頭,堅定的喊了一句,“師父,我不會放棄自己的!”
君瀧看出來余錢沒在說謊。
“拿好那短劍,原來準備給你的蘊藏禮物.........如今,留給你防身用。”
余錢看著自己手里的淺藍色劍鞘的短劍,抿了抿嘴,鼻子忽然酸了一點。
“謝謝師父。”
余錢低聲的說道。
君瀧再次將耳麥帶上了。
“好好養傷,蔡晶晶會留在這里保護你。”
君瀧要走,余錢下意識的抓住了君瀧的手臂。
“師父你干什么去?”
君瀧頓了頓,看向了自己胳膊上的小手,將她的手輕輕撤下來。
摸了摸余錢的頭。
“我去抓個老鼠,晚上就能回來,中午記得好好吃飯。”
君瀧走了。
余錢看著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角,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她的異能沒了,有人暗害了她。
從她醒來,這個世界對她而言,便不是安全的。
可她,有君瀧啊。
余錢低下頭,摸了摸短劍劍鞘。
她小聲的說了句,“師父小心些............”
.......
江一昭將護腕系好,摸到了自己腰間的小巧的弓弩。
石城作為邊疆城池之一,此處遠一千里,便有妖族聯盟駐扎之地。
但是這不是個戰亂城池,此處算得上最特殊的,除了有些小妖犯事,大妖進來都有兵械司一隊二十人盯著。
他期末任務,就是守在這石城一個月,擴展任務,就是自由發揮一個月,那后面他覺得,若是完成的好,便可以去別的地方勢力浪一下了。
“老大,要出發了!”
吳限也是一身白袍進來。
城治司的隊服設計,很貼身。
而且材質特殊,可以防護一般的火雷水之類的東西。
吳限穿著,消瘦的很,看著弱不禁風的。
江一昭轉過身,淡淡的說了句,“走吧。”
吳限看到了江一昭的身體,羨慕的嘖嘖兩聲。
“老大你怎么身材這么好?”
長得帥就算了,身材還這么好。
怪不得那么多學妹為了求老大個聯系方式能請他吃好幾天的食堂。
吳限舔了舔嘴唇,又想念食堂的瓦罐湯了,那真是一絕!
江一昭撇了眼吳限,翻了個白眼。
“第一次跟著出任務,你別拖后腿。”
吳限趕緊抬手。
“那必不會拖后腿,老大,我初階B級的火,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出來后,江一昭一眼便看到了前面的車。
車窗那邊有人露出了半個身子,他頂著一頭紅色的頭發,桃花眼看過來后,很快就鎖定了江一昭。
眼里帶著淡淡的敵意。
“小江,吳限,上車來,要走了。”
他故意叫的輕蔑了些。
江一昭挑了挑眉,卻沒露出一點不爽。
他更是拉住了蠢蠢欲動的吳限,笑著說了句,“生哥來的好早啊。”
車門打開了,一個握著青玉毛筆的女孩子走下車。
“后生,人家叫江一昭。”
聽到女孩的話,侯后生撇了撇嘴。
“我就叫了他一下小江,你看你那么大反應,真無趣。”
他鉆回車里,吳限卻瞇了瞇眼睛,江一昭的手還在他手臂上。
這侯后生一開始見老大的時候就這么飄,后面不給他套頭打一頓,那他就不姓吳!
江一昭笑了笑,說了聲,“多謝。”
他對竹清然說的。
女孩笑了笑,風吹動了她額前軟軟的卷毛,那雙干凈的眼睛里,毫不掩飾的釋放著對江一昭的贊賞。
吳限咳嗽了聲,“竹姐姐,謝謝呀~”
竹清然待江一昭上了車,轉過身看了看吳限,笑了笑,“上來吧。”
吳限趕緊抬手,“姐姐先上。”
竹清然沒有拒絕,先上來了。
而等到吳限上去,就看到江一昭在車角,旁邊就坐著竹清然,而四個位置,就剩下了那侯后生的旁邊了。
挑了挑眉,吳限坐在了侯后生的旁邊,將車門關上了。
侯后生將線路調出來,與他們說道。
“我們去的地點,是東城金人館,初步估測,有六只妖族,異能等級初階D級左右。”
“以他們這樣的實力,我們該是萬無一失的。”
竹清然看了眼外面,說道,“先出發吧,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