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趙旋的說法,向遙本身家境不錯,但那也只是和一般人比起來不錯,實際就是暴發戶,算不上真正的豪門。
之前是跟著郁承混的,郁承出事兒之后,向遙就迅速和他斷絕了聯系。
其實這也正常,畢竟郁承現在誰沾誰麻煩,不只是趙旋,以前跟在郁承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所有人現在都恨不得離郁承越遠越好。
然而這個時候,向遙居然還和郁妤有聯系?
這顯然不太可能是因為他還掛念著郁承,才繼續和郁家保持往來。
何況,他和郁妤說話的語氣也很微妙。
再怎么說,郁妤也是郁家的二小姐,向遙怎么敢用這樣不耐甚至嘲諷的口氣和她對話?
他進電梯之前說的那句,也很有意思。
——郁二小姐,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沈璃盯著電梯門看了幾秒,若有所思。
她拿出手機,又給趙旋打了個電話。
趙旋有些意外,難道是還有其他事情沒處理完?
“沈總?”
沈璃問道:
“之前你說,向遙是跟著郁承混的,他們關系怎么樣?”
趙旋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打電話來問這個問題,但還是立刻答了:
“其實也就那樣吧,郁承身邊有不少類似他這樣的人,都對郁承極盡奉承和巴結,向遙不過是其中之一。畢竟不是一個階層的,郁承也不會真的把他們當朋友。”
郁承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說的難聽點,向遙這類人在他眼里,和狗沒什么區別。
高興的時候興許還能給個好臉色,不高興了還不知道會怎么羞辱。
“知道了。對了,回頭把向遙和他家里的情況發我一份。”
趙旋不解,但沒多問:
“好的沈總。”
沈璃掛了電話。
對郁承來說,向遙這種人的確是沒什么價值可言的,他無非就是享受這些人的討好殷勤。
這樣的人,郁承都不在意,郁家的人自然更不會當回事兒。
那向遙和郁妤如此對話的底氣…還真是來的很有意思啊…
沈璃斂神,隨后轉身離開。
海城,郁氏傳媒。
郁妤將辦公室房門反鎖,確定不會有人突然進來之后,才冷聲開口: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電話那頭的向遙笑了聲,卻沒什么笑意:
“新聞都已經出來了,你沒看?”
顧慮到此時不是在自己家,且電梯里有監控,向遙沒有把話說明,
“我上午跟人撞了,剛提的車,就這么報廢了。不過還好人沒大事兒,把人車賠了就行。”
郁妤氣的拿著手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向遙這話的意思再明確不過:要錢!
他那輛報廢的新車,以及要賠付給對方的錢,都要她來出!
她不久之前才給了他一筆封口費,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就又來要了!
而且一次比一次要的多,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她是有錢,可也禁不住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吸血啊!
“我手上的活錢,之前都拿給你了,現在你找我,我也是拿不出來的。”郁妤冷聲。
這話并不完全是假。
自從郁承出事兒,她幾次受挫,在郁家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
她根本不可能在毫無理由的情況下,從郁家那邊拿到大筆現金了。
原本這幾年打拼下來,她是有著相當豐厚的個人資產的。
但那些錢在YU倒下之后,都用來賠償違約金了。
她自己的日子過得已經足夠辛苦,哪兒還禁得起向遙這么壓榨?
然而這些卻不是向遙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別開玩笑了。”他輕嗤了聲。
郁家是海城頂級豪門,家大業大,郁妤又是這一輩中的佼佼者,年紀輕輕就掌管了郁氏傳媒。
她說她沒錢,誰信啊?
這兩輛車才值幾個錢?對郁家來說,不過就是九牛一毛。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外面有幾個人正在等電梯。
向遙道:
“我到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吧,我先掛了。”
郁妤一急:
“等等!你——”
嘟——
電話被掛斷。
郁妤胸口堵得厲害,胸膛劇烈起伏。
她猛地揚手,想直接把手機摔出去,想到外面的人可能會聽到,又堪堪忍了下來。
向遙是個什么東西?想當初不過就是跟在郁承身邊的一條狗!連跟她說話都不配!
現在仗著自己手里有了她的把柄,就開始各種肆無忌憚地敲詐勒索!
他剛剛那語氣,有恃無恐,毫無怯意,即便是砸出了這么大個窟窿,語氣也還是如此輕松。
他早就想好了從她這里拿錢!
可是如果不給他,他一定會把所有事兒都捅出來。
畢竟和她比起來,他真是沒什么好怕的。
主使者是她,郁家就算是要追究,首當其沖的就是她!
到時候,別說分不到家產,她能不能好好的活下來都不好說。
想到這,郁妤深吸口氣,再次強行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生氣沒用,惱恨沒用。
現在郁承的案子還沒結案,郁家上下都高度敏感,尤其是郁老爺子。
若這個時候被他知道郁承吸毒和她有關…
她的下場,絕對比郁承要慘上太多!
郁妤走到沙發坐下,腦子里像是有一根弦緊繃著,整個人都疲憊不堪,且情緒也處在爆發邊緣。
她在那坐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里翻涌的惱怒與怨恨。
她目光森冷地盯著眼前的手機。
向遙每次打電話來,她都知道肯定沒好事兒,以至于現在她每次聽到手機鈴聲響起,都會心頭一跳,后背發冷。
不能總這樣下去…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有第二次,第三次。
向遙根本是個無底洞,她給再多錢,都不可能完全堵上他的嘴。
她必須得想想別的辦法。
但在想到足以應付向遙的方法之前,她還必須得和他虛與委蛇。
最起碼這次向遙要的錢,她還是得給的。
但這事兒也很麻煩。
說來說去,她還是得靠著郁家,最起碼,她必須得改善自己在郁家的境況。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撥出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