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微怔,片刻,才遲疑著道:
“阿璃…”
“她知道我兩年多前出過車禍的事兒了。”
陸淮與平靜道。
陸老爺子負在身后的手不自覺收緊。
“那她知道你——”
“不知道。”
陸淮與搖搖頭,語氣清淡,
“我還沒告訴她那場車禍發生在臨城。”
她只是單純知道了這件事,但尚不知曉時間和地點,所以——
她仍舊什么都不知道。
陸老爺子神色復雜,嘴唇動了動: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把書給她?”
給了書,自然也就是將一切告知。
陸淮與垂著眼,視線落在那本書上。
傍晚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他立在那,周身都像是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
畫面如同定格。
陸老爺子想起當時,眼底深處涌出深切的心疼,欲言又止。
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永遠隨身帶著這本書。
像是即將溺亡的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無論如何不肯放手。
再后來,他畫了那張手繪,才終于將這本書擱置。
“等時機合適吧。”
陸淮與把書拿在了手里,道:
“這本書我先帶回融越公館。”
陸老爺子沉默了會兒,才道:
“淮與,顧醫生說你的情況一直在好轉,如果可以…其實這本書,不還給阿璃…是不是也行?”
陸淮與抬眸看來,鳳眸漆黑沉靜。
陸老爺子聲音有些艱澀。
“你…你們現在在一起也很好,不是嗎?何必再告訴她,惹她難受?”
他心疼自家孫子,也心疼阿璃。
陸淮與靜默許久,才微微笑道:
“其實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如此。不過,如果她想知道,我想,還是我來告訴她比較好。”
沈璃回到京城之后,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恢復了正常上課。
論文已經過稿,這段時間她稍微清閑了些。
這天上午,一節專業課上,她手機收到NULL發來的一個定位。
你車開來溜溜。
沈璃盯著那個定位看了好一會兒,直接出了教室,找了個偏僻位置回了個電話回去。
那邊很快接了,聲音懶洋洋的:
“喂?”
沈璃開門見山:“你現在在京城?”
“是啊。”
“你以前不是說京城空氣質量不好,不喜歡在這待著嗎?這次怎么又來?”
NULL咬著煙:
“可不么,我現在也沒說喜歡這破地方啊。這次過來,不還是為了你和季抒。”
“什么意思?”
“祖宗,您那車都快生銹了,你開著不難受?還有季抒那輛,我更不想說,什么垃圾玩具車。”NULL的聲音里充滿嫌棄。
沈璃:“…”
拉力賽好像剛結束不久吧?而且當時他也去現場看車賽了。
“容我提醒一句,NULL,你嘴里說的垃圾玩具車,前不久才拿下了全國拉力賽冠軍。”沈璃道,“照你這么說,國內沒什么好車了。”
NULL揚聲反問:
“難道不是?你可別跟我說,你覺得他那車不錯。”
沈璃沉默片刻。
“好吧,的確是垃圾玩具車。”
LY基地,正朝著自己賽車走去的季抒猛地打了個噴嚏。
“阿嚏!”
旁邊有人問道:“季抒,怎么了?”
季抒揉揉鼻子。
“誰知道…”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車,
“嘖,誰惦記老子的車呢!”
NULL輕哼了聲,懶得廢話:
“最近淘了點好東西,下午開車過來。”
沈璃知道他這是打算親自動手改車了,微微挑眉。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不會再碰賽車了。”
“你煩不煩?”NULL就沒見過這么難伺候的,“我就修個車,那也叫碰?”
沈璃想想也是。
“知道了,等會兒過去。”
吃過午飯,沈璃去了趟LY基地。
季抒已經在等她。
兩人往里走的時候,沈璃還遠遠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廖原。
楊韜和他同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他怎么來了?”
沈璃沖著那邊抬了抬下巴。
身為全國拉力賽組委會主席,廖原似乎不太應該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聽說是楊總以私人身份請來的。”
季抒聳了聳肩,
“大概是在商量總教練的人選。”
沈璃看向他。
季抒也看她。
二人四目相對。
片刻,季抒不可思議道:
“璃姐,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從道爾被開除,咱們還一直沒聘任新的總教練!”
沈璃:“…確實不知道。”
她平常很少來這邊,很多事情的確不清楚。
當初也是,道爾任教好久她才知道的。
季抒已經沒脾氣了,沖她豎起大拇指,
“也是,反正總教練是誰,對姑奶奶您來說,都沒什么區別。”
廖原和楊韜似是也看到了他們,沖著這邊笑著招手示意。
沈璃客氣頷首,打了招呼,不過并未上前。
畢竟她今天過來只是要把車開走。
這種級別的職業賽車通常管理非常嚴格,不過沈璃和季抒待遇自然不同。
和隊里交待一聲,便直接放行。
看著漸漸走遠的那兩道身影,廖原難得發了會兒呆。
楊韜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回神。
楊韜笑著打趣:
“您在想什么,這么出神?”
廖原搖搖頭。
“沒什么,就是想起那天的比賽了…楊韜,說實話,我這邊也的確沒有適合的推薦人選給LY了。別的不說,就沈璃,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國內有資格教她的,幾乎是沒有。至于國外的…先前你們請了道爾,事實證明,也不怎么合適。”
楊韜也很為難。
國際賽事要求嚴格,且競爭激烈,LY目前實力是不錯,但比起那些,還是…
如果一直選不到適合的總教練,對LY而言,將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其實有個人可以,但…”廖原想起什么,搖了搖頭,“算了,那個人,不可能的。”
楊韜一愣:
“誰?”
廖原略作停頓,道:
“聞霄。”
楊韜反應了會兒,也苦笑一聲:
“原來是他。那確實不可能了。”
廖原輕嘆。
“國內已經十年沒有任何車隊與賽車手,闖入國際賽車總決賽,更不用說奪冠了。”
“可惜。”
楊韜卻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其實…應該是有一場的。”
廖原詫異:“什么?”
楊韜看向他,道:
“兩年多前,里蘭辦過一場地下車賽。據我所知,當時國際車手排行榜前十,應該有一半以上都去了。”
“但是,贏得第一的那個車手——是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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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晚更昂